第四十七章杀鸡儆猴
威严的盘龙金柱像参天的古树般挺秀着身姿,鎏金的姿态屹立不倒,承接千年的亘古岁月,沾染了道道沧桑。
空旷的宣政殿里檀香袅袅,秦淮已把身边的宫人摒退,李尚书和楚令尹正襟危坐般的立身在书案前,满脸的情景如水,可眼神里却写满了无奈与感叹。
秦淮手持着奏折,一双眸子眯的只剩下一条缝,花白的胡子随着气息的微动轻轻起伏着。
“两位爱卿怎么看?!”秦淮放下手里的奏章,额头上弥漫着不知名的情绪,一双眸子呈现浑浊般,比之刚才是无限的幽静与落寞。
向来能如此这般让人殚精竭虑的废寝忘食想对策,平民百姓自是在平静的年代安享天年。唯独掌权者是那般的忧心,做天下之决定,却要步步为顺,掌握所有的安居与乐业。日后朝政的安定与祥和。
“回皇上,如今平西王镇守西疆,分不出任何精力对抗北边的西戎,而西戎此次之举,据前方探子来报,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不得不防啊。”
还是为了此次西戎进贡之事,烽火年代,这是君王最害怕的事情,可自从那天与太子商量以来,老皇帝一直加紧对西戎的监控,西戎那方并没有派人前来,可是探子来报,却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这兵权世家,着实让人担惊受怕。
楚建章微微躬身,年迈的身子随着那苍老的声音一同响起,身上的暗沉云纹袍子在这一室之中如此的萧沉。
于情于理,合乎情谊,自己乃是当朝的丞相,身上的担子自是不比之皇帝的重。
戎马倥偬的年代,自是比什么都如此的小心的。
皇帝满脸的疲倦之态,手指不停的揉着额头,眼眸微闭,似是在想着如何的对策。
“如今各边陲之国肆意涌动,怕只怕西戎这事只是一个开端。”皇帝疲惫着身躯提起桌上的狼毫,行云般勾勾点点,墨色的瞳孔里情绪翻滚,终究是年迈,面上的色彩轻易就让人捕捉。
龙袍在一室里张牙舞爪的盘踞着一角,那金丝抽离出独属于那皇家的气派。
“天下早已休战将近二十年,西戎一直居无定所,若我们强攻,唯恐不会乱了阵脚。”李尚书年近花甲,可满腔的口吻却透露出他话里的看不见的炙热。
可所说并非无理,西戎位属边陲,况且游荡不定,若是云国就此出兵,反而胜算却不是那么的大。
“云国所管属的都国也不在少数,这些年来,云国的兵力也算得上精锐,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陛下,做好三思准备。”楚建章和李尚书苦口婆心,一腔热血皆是为了这天下苍生,这黎民百姓。
明黄的袍子上镌刻着流年的沧桑,皇帝止不住的焦头烂额,双眼极尽的焕然,褶皱的皮肤上起伏着历历的往事。
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声音已经悄然跌落下去,秦淮双眼皱缩,似是不敢相信般的望着眼前的折子,茶水已泼出一半,沾染了满室的寂静。
“混账!”秦淮双目圆睁,刚还在软椅上落座的身影似是春风袭人般的猛烈,腾的站起来的瞬间,连带着桌上的茶水被悉数掀翻,手边的奏折随之飞出去。
幽静的大殿里回响着秦淮气急败坏而用力掷出的折子摔落在地的声响。
微微起伏的身影带动身体最深处的疼痛,剧烈咳嗽不止,秦淮双手撑在桌上,背部微微躬下去,看起来就像是民间最平凡的老者。
“皇上……”楚丞相和李尚书没有因着皇帝的突然动怒而忽视了皇帝的此刻状况,为人臣者,定时时为君分忧。
声音戛然而止,秦淮那苍老的手掌止住眼前的两人急切问询的样子,微微平息了起伏的气息,待的平稳,才堪堪在软椅上落座。
“静安城出现私自贩卖兵器之事,为头人还是朝中大臣的亲属,谁来给朕解释!为何关卡这么卡的那么严,他是如何通过的,啊!”秦淮用尽全力,满脸通红,完全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双眼里龇咧尽显。
他向来看中学识,这云国最多的就是学堂,本以为那会是清明盛世,百姓得以安家,自己也能在这个位置上直到退位的那天,守着这满城的繁华,就以为是度过了一生。
可是这苍天似乎就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如今西戎的事传遍整个云国,连属各个独属国都都因此蠢蠢欲动,他年纪大了,可太子还那样的年少,这国家大任,他怎么能担任得了。
君臣最怕拥兵自重,且不说平西王这几年一直镇守边疆,距离都城遥远,保不准一心便会被堪堪躁动。再且说,这次的贩卖兵器极其隐晦,可暗处到底还是大有人在,怎么可能会不知晓。此等大事,又做的如此粗暴至极,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李尚书!你来给朕说说!”秦淮语气里尽是不可捉摸的音调,似之平常凄厉万分。
“皇上饶命。”自皇帝怒目摔折子的瞬间,那明黄的纸张被打开,乌黑的字迹依旧辨认得清上面有自己的名字所在,待的皇帝一发话,李尚书满脸的悸怕,双腿不听使唤的跪倒在地。
“臣的侄子近些年来做着小本买卖,微臣实在不知道贩卖兵器一说啊,还请皇上明察啊。”声音恳切,字字中肯,虽然这件事被羽林军迅速压制,兵器全部收入军库,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李尚书的侄子早就被自己密切关押,可严刑拷打,依旧问不出此事的源头。
李尚书虽说这么些年来无不勤恳,但在这全力滔天的局势面前,人心亦可也有被摇动之时,他秦淮只是怕了,厌了,累了。
“朕自会明察,这次的事波及朕的爱卿,又有西戎为惧,若是再有一次,朕定不会手软!”事出必有因,可那源头终究查不出来,或许,暗处总有那么一只手无时无刻不再嵌紧你,在那些你看不到的角落里。或许是自己过于小心,可是事出的却是这么的偶然。
“李尚书,你知道该怎么做!”毫无询问之气,秦淮径自拿起另外的奏章细看起来,端的一副威严,完全与之刚才形成鲜明的对比。
“臣知道。”暴风雨的初昔来临是这般的惊心动魄,楚丞相微躬身在一旁,没有多留一句话,看此时的场景,到底是遮掩不了一些事的。事态严重,他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罔顾所有人的姓名再忠荐,最终也得是心有气而力不足。
“退下吧。”
“是。”
几乎是慌也择路般的端的大臣的礼仪堪堪出去,楚建章无奈的看了一眼李尚书而后便迈着沉稳的脚步离开。
而今世道,兵权甚重,天子脚下,也竟也有人敢如此的胆大,挑战的不止止是皇家的权威!
“啪。”秦淮的手指哆嗦着,桌上霎时间完好无缺的茶瓯就此碎裂一地,满地的狼籍。
秦淮微喘着气息坐下,宣政殿霎时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来由的老眼昏花起来,走过那么多的沧桑岁月,重如飞雪,轻如鸿毛,舍弃过,狠心过。可也没有此刻来的如此千霎心肠。
如今云国水深火热,尚且不知道那些暗处之人下一步的计划,若着眼前,自己还在位一天,就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天下,尚且还是姓秦!云国江山这么多年来,就从未有如此飘摇动荡过,这次仅算是杀鸡儆猴!
荡涤朝中的势利,畏惧的无非是夺权,这件事事发这么多天,依旧毫无进展。
秦淮无力的拖付在软椅上,再有三天就是皇家祭祀,头等的大事。秦淮微闭了眼睫,一副耷拉的样子。
宣政殿内檀香袅袅,弥漫不散的烟霞宛若初尘的朝雾,让人看不真切。朦胧之间更添一份肃穆。
有脚步声渐行渐近。宣政殿的大门霎时间被推开,来人毕恭毕敬,头上的穗子一摇一晃,帽檐处还有耷拉的几捋穗子。
小顺子的眼睛看到满地的狼藉时,眼神骤然紧缩,自从众多的烦心事以来,这皇上就时不时的发脾气,相距从前的温和相差甚远。虽然服侍了眼前的人几十年,可如今的这般样子,又是曾几许见过的。
“皇上……”小顺子躬下身去,手指不断的是拾缀着地板上的碎屑,心里怦然起一阵一阵的酸涩,若是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经离经叛道,那又会是怎么样子的一种宣泄。
“你下去吧!”秦淮没有睁开眼睛,懒洋洋的带着倦怠的声音响起,一阵阵的回荡在这宣政殿内,看样子是疲惫到了极点,声线里略带暗哑。
“皇上……熙嫔娘娘……已有一个月身孕。”小贵子手捧着碎裂的瓷器,全然不顾秦淮的命令,自己已经做了太多无法面对这么长时间朝夕相处的人的事,从萧冰漪那里一听到熙嫔怀孕的消息,一颗心无法言说。
带着那微不足道的愧疚感,也只能做这些浮华孤旅上悸动缱绻的之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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