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必须假装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来自良心的谴责。这样的他,他自己都鄙视,但,形势所迫,他不能,也不允许尹皇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与他人。有人说他贪恋权位,他不否认,可更重要的是他不允许失败。也不能让刚刚稳定的中原再一次的陷入混战。
别人会说他工于心计,他也不能否认,高处不胜寒,这是一种苍凉,孤寂之感,人人都艳羡这个位子,可谁又知道这个位子的身不由己,胆颤惊心。
上官浚松开了她,他知道她一定是又钻牛角尖了,他从没有奢求过谁的理解。当初的种种不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想法,存在了许多分歧,才使得她离开了他。
而今,上官滢说出了真相,他没有觉得无地自容甚至是大发雷霆,他就觉得很轻松。他再也不用默默的承担,而对于别人的指责他无所畏惧。
“好好休息。”上官浚丢下这句话就迈步转身,她还病着,他不想说的太多,他都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没有解释的必要。
此时内室没有一丝声响,靖宸看着他的背影,那样的落寞,孤寂,她什么都没说跌下床匆匆的的追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上官浚愣住,回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一定很苦是吧?”靖宸含着泪,低声问道。
上官浚摇摇头,“这一刻不觉得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冲过来抱住他,就是这个拥抱给了他力量。他俯身将她抱在怀里,都没有穿鞋,若是再着凉了呢?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却都明白彼此的心意,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
上官滢不顾身份,只身闯入天牢,对于她的举动,朝中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她与董聿霖夫妻恩爱,与夫婿同进退,不拘小节是女中豪杰的典范;另一派则认为要严惩,不能助长伯都的嚣张气焰。甚至还将董聿霖私吞十万两军备物资款的事提出来,要求严惩,借此打消伯都的气焰。更有甚者甚至将上官浚被困落霞谷的事重新提出来。都一致要求严惩董聿霖。
这些声音传到上官府的时候,上官瀚急了眼,吩咐人背车,匆匆入宫。此时上官浚正在承乾殿内批阅奏折,上官瀚步履匆匆的进来他也没有抬起头。他二哥这急性子,十几年如一日。
上官瀚屏退了众人,也不行礼,“滢儿和董聿霖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上官浚仍低头批阅奏折,不急不缓,待将手里的折子用朱砂笔批复完后,才放下笔,看向他。这么一会的功夫上官瀚感觉度日如年。
“这会儿知道着急了,当初你带着滢儿去天牢的时候可有想过后果?”上官浚字字珠玑。
“我不是滢儿跪那求我,我怎么能不帮。”上官瀚气势弱了下来,明明就很生气的,有很多理由,可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一点理也讲不出来。
“为何不禀报,谁也没有阻止你帮她,你倒好,直接将人领去了天牢,这事不管她有没有理,此刻已经不占任何便宜,不处置她,这就是助长嚣张的气焰,若处置,你能受得住吗?”上官浚气愤难耐,这么大的人了做起事情来还是这样的冲动而为。
上官瀚不语,他确实无话可说,但这事因他而起,他总是要负责。
“这事,我会负责。”
“二哥,你能负责,拿什么负责?董聿霖身上背的是人命案,难道你要让滢儿跟着他一起上断头台?”
“董聿霖的事,你就真的这么确定吗?难道不是你一石二鸟之计?上官瀚顾不得别的,问出了心中所想。
“你要说什么?”上官浚到也不恼。
“当初滢儿”
“二哥,你说我利用滢儿的事,我不否认,别忘了,我们上官家的一切都是因为滢儿,当初连她的婚姻都要算计的,可不止你我一人。”
上官瀚无言以对,他说的是事实,而今滢儿与董聿霖有了感情有都极力的想撇清当初确实是将滢儿牺牲了的事实。
“老三。”上官瀚难得的静下心来。“滢儿的事,我不怪你,那时候,换做是我恐怕也得那么做,是啊,对滢儿我们始终是亏欠的,我不求别的,就希望你这次能实事求是。给他们个公平。”
上官浚看着他,他的二哥也是至情至性的人,他又何尝不想。可,董聿霖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不知道吗?他的野心早就暴露出来了,在伯都与京戊珠的暗度陈仓,他又怎会不清楚。他是蛰伏的雄狮,等着合适的时机揭竿而起。
他不能将这个放在身边,落霞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去听别人的评价,他要的是高枕无忧。
他没有答应上官瀚,其实上官瀚也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如果没有落霞谷的事情,上官浚也许会放董聿霖一马,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天上怎么能同时有两个太阳呢?可,上官滢又该怎么办,他们唯一的妹妹,他舍不得
董聿霖与上官滢一连被关了数日,这其中没有任何人来探视,上官浚下了旨不许任何人探视。自那日上官瀚与上官浚在承乾殿单独谈了一次后,他便称病不上朝,所有一应大小事情都交给了随侍。整日的呆在怜儿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酒消愁。
就在董聿霖被关数日之时,伯都传来消息,京戊珠率领大军一路向漠北进宫,势如破竹,不日便兵临伯都城下。
上官浚命关立仁紧急派人从平城支援。京戊珠来势汹汹,要求中原释放董聿霖,似早有准备一般。
上官浚大怒,这一次他没做任何妥协,直接派关立仁奔赴伯都坐镇,而,董聿霖也因此受到了惩罚。就在关立仁到达伯都城与关立仁拼了一场胜仗后,上官浚以董聿霖勾结叛党,伤害无辜,挪用公款,藐视皇权为由,将他判了刑。
上官滢要求见上官浚一面终是被驳回,最后有人来将二人带离了天牢,被关押在郊外一处荒凉的别院内。而此层层守卫,布满了眼线,董聿霖插翅难逃。
这一刻董聿霖才意识到他犯了大错,这是他这一生中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也正是这错误的决定让他身陷囹圄。至此连伯都也没有回过。
董聿霖与上官滢被关押后,上官家的人一个个的来求见他,都被挡了回去,就算是上官雄冀亲自前来,他也没有见。
尹靖宸也好久没有见他了,自从那一日他离开皇后殿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偶尔会派人来问候她的病情,就连伊儿吵着要见他,他也没见。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想一个人承担着这些痛苦。
上官滢和董聿霖被监视起来后,楚云汐将董骁带回了上官府,上官夫人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咒骂上官浚的心狠手辣。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几日不见上官滢,董骁开始询问楚云汐,要她带他去找父王母妃。起初楚云汐还可以安慰着,可渐渐的就不好用了,小柿子到最后就哭了,任谁哄都哄不好。上官夫人迫于无奈,亲自跑了一趟皇后殿,求靖宸帮忙去找上官浚,和他说说情,让孩子见一面上官滢。
靖宸答应了,上官夫人就在皇后殿等着,倒是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靖宸硬着头皮走了一趟。
承乾殿内室,香烟袅袅,上官浚靠在软榻上眯着眼睛小憩,一阵阵的咳嗽,让他的嗓子越发的难受,他也不知怎的就感染了风寒。上官滢和董聿霖被带出天牢的时候,他来看他们。只是没有让他们发现,两个人手牵着手,相互扶持的样子他倒是有了一丝安慰。他立在寒风中看了很久,人走远了,他还没有察觉,身边的人来提醒,他才抽回思绪。
身边的人都在替他们求情,他不能因为心软就放了他们,让曾经的一切毁于一旦,从天牢回来后他就感觉不舒服,晚上一个人喝了好多的酒,今天他的所作所为,是昔日自己所不齿的,而今,他居然成了这样的人。
他的嗓子是越来越难受了,想喝点水,却一点也不想起来,有点冷,可是身上还盖着薄毯,他突然间很想女儿,想抱抱她,闻闻她身上的馨香。
尹靖宸进来的时候,屋内静悄悄的,太监总管并没有拦着她,只是告诉她,皇上心情很不好,这几天一直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将他们都赶了出来,就连碧落都收到了责罚,染了风寒,也不让叫御医。
她听到后皱皱眉,便慢慢的向内室走去。屋里静的出奇,,他倚在软榻上,似乎是睡着了,她悄悄的走过去,手探到他的额头上,很烫。他发烧了。
靖宸又走出来,吩咐总管准备温水,她将帕子浸湿了,敷在他的额头上,似乎是觉得有人打扰了他的休息,他的眉毛都聚在了一处。靖宸靠在他的身上,伸手揽着他的身子,他向她怀里蹭了蹭个,似乎觉得很很舒服,就连眉毛都舒展开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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