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轻抬,薛灵芸满心欢喜的摸了摸自己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略显羞涩的垂下碧波似的眸子,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青丝。说到底,她对自己的样貌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在村子的时候,多少年轻的小伙子挣破脑袋的相看自己一面,都没有机会。
这边薛灵芸满心欢喜的等待着相见的来临,而那一边郭照是费了好的劲儿才把曹丕请进自己的长秋宫。
“陛下,您瞧着这是不是司马相如的真迹啊?”郭照心虚的盯着端坐在桌前专心赏词的曹丕,期盼着郭淮赶紧把人给带来。
“司马相如的《子虚赋》朕倒是见过,只是皇后这……临摹痕迹太过重了。”曹丕淡淡言道,将书简缓缓合上。
要不是自对司马相如的真迹也有几分期待,这微微发冷的长秋宫自己还真不愿意多待。
眼看着曹丕起身要走,郭照有些急了,慌乱的冲晴滢使了个眼色,却听得王忠进来禀告道。“启禀皇后娘娘,薛姑娘来了。”
“皇后可是有客?”曹丕听着王忠的回禀,眉梢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哦,陛下。这是臣妾的一个远方乡下妹妹,臣妾多年没见过她的,想着接近宫来见见。正好陛下也在,那就让她进来拜见拜见,不知您意下如何?”郭照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曹丕的表情,生怕自己哪句话又惹得他不开心了。
星眸微转,打量着郭照脸上略显生硬的笑容,曹丕并未多言什么。只是缓缓回身,重新坐回软榻之上。
没有拒绝便是同意喽,郭照紧的示意王忠将人请进来。只要曹丕见到薛灵芸的那张脸,估计就是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
雕花轻缕盈盈抬,宛如娇娥出画然。清眸点水似映月,惊当西子梦中来。
只瞧那,殿上前来之人:眉眼如画,青丝若瀑,腰似细柳,肤如凝脂。一颦一笑仿佛西子再世,一静一动恰似玉环重现,端的像月中跌落的嫦娥,水中娇生的芙蓉,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去。
“民女薛氏灵芸拜见陛下,皇后娘娘。”柔目微转,盈盈如波。娇软的身子屈膝一跪,连动作都是那么娇美,玉葱似的手指贴在冰凉的地上,竟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郭照惊奇的望着面前一动一静都像画里绘出来般的人物,欣喜之余却又生出几分担忧。这样的天人,真的不是给自己树敌吗?
紧跟着进门的郭淮跟着施礼,可存在感似乎低的很。抬眼瞧了瞧已经看愣的曹丕,心中不由窃喜。
面对如此美人,一般男子只怕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了。可自己所求的不多,只要薛氏能把曹丕给柴萱的恩宠分去一半儿,那他的脑袋也就能好好的挂在脖颈子上了。
看的出神的曹丕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冲跪在地上的薛氏走去,一道上眼睛竟未曾从她身上离开过半分。
步至人前,曹丕轻抬修指,捏着那细嫩的下巴,讲薛氏红扑扑的小脸儿勾了起来。远观时已经美的如同天仙儿,近前看更是艳的细腻。樱唇秀口含情闪目,水秀黛眉凝脂滑肤。可不知为何,他却从薛氏的容颜中瞧到了甄宓的影子。
而且,这也是他继甄宓之后,第二次瞧见这般惊艳的女子。
“灵芸,果真人如其名。”薄唇勾笑,眉眼中带了几分柔情。松开薛氏的下巴,曹丕笑意盈盈地重新回到座位上。
瞧着曹丕甚是满意,郭淮心中更是欢喜。只要能撩动曹丕的心弦,自己的这一番辛苦就没白费。
可立在一旁的郭照脸上却没了什么好颜色,这还没怎样的曹丕的语气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照这么下去,岂不是比柴萱还要棘手。
“都起来吧。”回身落座的曹丕,盯着面前女子那小家碧玉的柔弱模样,浅浅一笑。“薛灵芸,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听着曹丕温柔轻缓的语气,郭淮简直比薛氏还激动。薛灵芸由于初来乍到的还有些慌乱,一时间未做回答,却把郭淮等着急了。
“薛灵芸,快说啊,陛下问你话呢。”郭淮赶紧催促,生怕时间长了降低了曹丕对她的好感度。
“回禀陛下,奴婢擅长针工。”月眉微紧,薛氏银铃儿似的声线压的更低了。怯生生的埋着脑袋,更不敢去看曹丕了。
好在曹丕并未在意,反而饶有兴致的回问道:“针工?”
“陛下,您有所不知,这薛氏简直有一双巧手和奇眼啊。她不仅做的衣裳精巧别致,而且即便是处于深帷之内,不用灯烛之光,亦能裁制立成。”
郭淮兴致勃勃的回答着,却不知一边的郭照脸色青的跟挂了油彩一样。
“哦,你竟有如此异能。”郭淮的话成功引起了曹丕的注意。
见曹丕来了兴致,郭淮更是按耐不住的激动的心情。连连推了推身侧的薛灵芸,催促着她回答。
“回禀陛下,民女确实擅长于此。”清眸微抬,薛灵芸羞答答的扫了两眼曹丕,又赶紧慌乱的低下头。
未进宫之前,听人们传言说曹操生的又矮又丑,原想着他的儿子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方才撩自己下巴的时候,那张威严的俊颜,深的墨瞳已经完全勾到了自己的心。那一刻,竟然开始庆幸自己入宫了。
心里虽然拧了十八道难受的褶子,可郭照却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自己独自里咽。薛灵芸是自己对付柴萱的筹码,就是心里再不爽也得忍。等到任务完成了,再好好收拾她。
“陛下,臣妾为薛妹妹被了接风宴,不如陛下也一同参加吧。”郭照趁机向曹丕言道。不过看曹丕那已经被勾魂摄魄的样子,只怕不会不答应吧。
“好,既然是接风宴,朕岂有不参加之理。”剑眉舒宽,曹丕的双眸中含了满满的笑意。目不转睛地盯着堂下的薛灵芸,朗声笑言。
计划成功的郭照和郭淮心照不宣的对望一眼,相视而笑。只要曹丕入了薛灵芸的套,那距离柴萱跌倒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
阴气沉沉,篝火如诡。
长长的过道里,走来一位衣着款款的公子。
耳旁稀拉的铁链声响伴随着沉闷的呼吸,整个大牢里充斥着死亡的腥气。可四周污秽嘈杂的情形似乎并未影响到来人,那双比监狱还冷酷的眸子,至始至终都未惊起过一点波澜。
“平原候,前面那个牢房里关的就是韩烜了。”领路的士兵抱拳冲着曹叡行了个礼。
“我知道了,幸苦你了。只是,本公子来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言罢,曹叡轻抬修手,将一锭金子放到那士兵的手掌中。
看着到手的金锭,那士兵欣喜万千,躬着腰连连允诺道:“您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曹叡冷眸轻瞥,摆手示意那人下去。自己则又往里走了走,靠近关押韩烜的地方。
阳光透过仅有的小窗投到牢内,照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身上。虎背熊腰的身上罩着一件儿有些褶皱的衣裳,可鞋子却像是新的。
按理说一个关押许久的犯人应该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才对,可面前的韩烜除了发型微微有些凌乱外,黝黑的脸上倒挺干净的。
“你是谁?”
虎目一瞪,打量着面前衣冠楚楚的少年,韩烜杀意顿生。
“你就是韩烜?”曹叡冷冷问道。
来人并未回答自己的话,可那沉稳的语气却让韩烜心中疑云顿生。要是一般人,听着自己刚才的语气,这么着表情上也得有所反应才是。可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做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却冷静的可怕。
韩烜很是警惕的站起身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视面前带着凛冽杀意的少年,“你是谁,找我要做什么。”
没有反驳自己的问题,那眼前的人必是郭照她们口中所说的韩烜了。曹叡强压着心头的恨意,冷冷的盯着面前的韩烜,沉声问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想知道,当初是不是郭淮派你去阻止了就甄宓的吴质。”
曹叡的音色平稳低沉,似乎没有什么激动的地方。可韩烜却注意到来人半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然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实在不好意思,鄙人的习惯,只有在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才会回答问题。”
突然询问甄宓的事情,想必跟郭淮有关。韩烜不由留了个心眼儿,万一这家伙要生什么事端,知道些什么总归是好的。
面对韩烜的不配合,曹叡眸低渐渐渗出寒意。那森严的眼神,实在不像个二十岁的少年该有的表情。
“我是谁,我是能随时杀了你的人。”寒目轻瞥,凌冽而狠戾。“韩烜,我只要你回答是或着不是。”
星眸沉寒,竟是如此的深不可测。不知为何,一个少年的语气竟能让杀人无数的韩烜听的是肉跳心惊。
韩烜顿了片刻,还是答道:“是又如何,怎么,你要杀了我吗!”韩烜怒气腾腾地扯了扯手腕上的锁链,震的哗啦作响。
没想到听了自己这句话后,曹叡凌厉的眸光竟然收敛了半分,于嘴角撇出一道阴冷恐怖的笑意,森然言道:“杀你有何用,该死的是那个女人才对。”
冷言坠地,曹叡似笑非笑的转身而走,却听的韩烜心头发慌。这个人,怎么跟死神也一样。明明那样眉清目秀,可为何却让人如此的毛骨悚然。
凝望着那抹黑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韩烜的心头亦是绷了紧。虽然不知道那人口中的女人是谁,但韩烜只觉得后背隐隐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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