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火攻心的白羽眼看着柴萱越走越远,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上前将柴萱牢牢抱住,“柴萱,我求你。求你不要去好不好!”急促的呼吸漫在柴萱的耳畔,留下阵阵温热。
被死死环住的肩头,压迫的柴萱有些呼吸不上来。曾经那个连死都不怕的男人,此时居然会在自己的肩头发抖。
“鸿轩,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去的话,曹丕会杀掉多少人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看着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因我而死啊!”
柴萱只觉得心如刀割,丝丝缕缕的疼。紧闭双眸,本想尽力控制住眼泪不让其掉下来,可惜没能成功。珍珠似的泪滴打于环在自己脖子前的那个手背上,凉意自手臂缓缓渗进白羽的心里。手臂渐松,柴萱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可已经控制不住眼眶的泪了。
白羽凝视着柴萱的背影,失魂落魄一步步往后退,“可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步步走进那座府邸,看着你常侍王侧,让他在你的枕边彻夜流连吗!你要怎么我办!”
声线越喊越高,那撕心裂肺的吼声,震的柴萱的心仿佛要碎了。她明知道此时的白羽有多崩溃,却不敢回身去看他,安慰他。生怕自己没了勇气横下心,亦没了勇气同他作别。
“鸿轩,放下我吧。就当、就当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柴萱哽咽道。
白羽失魂般的望着柴萱,双眼通红,“说到底这魏王府,你还是要去是不是。”
“是!”柴萱擦干眼泪回身,言辞斩钉截铁。哪怕心如刀割,她也绝不会让白羽再为她以身犯险了。
“好,既是如此。我亦不会同你再多言,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进魏王府!”白羽目光凌冽的望着柴萱,双眼泛红。
冷光一闪,白翼却提着一把剑横在柴萱面前。星眸死死盯住白羽,微微侧面同柴萱道:“柴萱,尽管我不知你曾今和我哥发生过什么。但我绝对不会同意他做任何伤害自己的傻事。马在那里,进了洛阳城,奔着官道直走,便能到达魏王府!”
见白翼提剑于前,白羽极为生气。剑眸怒沉,“白翼,你在做什么!”
“白羽,那你又在做什么!若是放了她,魏王怎么可能饶了你!到时候,你让嫂子和孩子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哥,你醒醒好吗!”白翼气急败坏的盯着面前已经失去理智的白羽,剑身一举,直直立在白羽面前。
他不仅有妻子,还有孩子吗?
不知为何,柴萱的心头像刺了根针,不住的犯疼。侧目望去,一匹白马就待在面前,柴萱心中一横直接奔上前去。
“萱儿!”见柴萱将要上马,白羽心急如焚的想要上前阻止,却被白翼劈来的冷剑生生截住!
“白翼,你给我让开!”白羽嘶吼道。
白翼持剑而立,直直挡在白羽面前,寸步不让。“今日,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让开!”
眼瞧着柴萱已经翻身上马,策马而去。白羽急急寻马想追,却又被白翼所拦。彻底被激怒的白羽直接拔剑相向,可白翼依旧不让。眼看着柴萱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失了视线。白羽彻底奔溃了,一脚踢开拦路的白翼,想要去追却早已不见踪影!
被揣在地上的白翼,浑身是土的爬起来,看着伤心欲绝的白羽,很是气愤,“哥,你难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就连命都不要了吗!”
白羽痴痴的立在原地,像失了魂魄一般,冷冷的干笑几声。“不相干,你可知道我等了她多久吗?十二年,我喜欢了她十二年!为了她,我可以舍命去刺杀曹操,为了她我可以委曲求全的在曹丕的帐下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白羽歇斯底里的怒喊着,恨不能将这么多年的心事苦水通通倒给面前的人。
“那嫂子呢,哥你这么多年……”白翼从没有见过白羽像今日这般疯狂,红肿着眼睛。和以往那冷静睿智的兄长简直判若两人。
“我只当她如妹妹,以前是今后也绝不会变。”寒冽的眸光扫过白翼,眼底全是漠然。此时的白羽早已翻身上马,他必须得马上去追柴萱,否则就来不及了!
白翼瞠目结舌的注视着马背上的白羽,难以置信,“难怪这么多年,你从来只睡书房。就连孩子都是抱养的。哥,你既然不喜欢嫂子,为什么还要娶她呢!”
寒眸渐冷,喉结翻动,“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错过萱儿!驾——”白羽冷冷的丢出这一句话,策马而去!
白翼凝望着马蹄留下的滚滚飞尘,心中却不知是何种滋味。回想着白羽和柴萱争吵时的场景,记忆中似乎曾经出现过。
清风肃起,将密叶卷的飒飒作响。残阳如血,斜倾在悠长的林间大道上。白翼心思难安的将剑插回鞘中,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几分悔意。或许他不该那么臆断,生生掐断白羽唯一的期盼。
静立在车旁的歆然已经亲眼目睹了发生的一切,蝶目暗垂,眼帘中渗出无限伤悲。凝视着白翼怅然若失的背影,却不知如何前去劝慰。
朱门矗立,宽门阔额,如今的魏王府可比当年的五官中郎将府强多了!
注视着魏王府门前的重重守卫,如同一个无形的枷锁就放在柴萱的面前,等着她往里钻。
“喂,什么人!在魏王府前居然敢不下马!”一个士兵举着长戟指着柴萱的鼻子道。
瞧见来人,柴萱翻身下马。面目表情的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递给他,“烦劳您把这个簪子交给魏王,就说柴萱求见。”
那侍卫将信将疑的瞅了瞅簪子,犹豫不决的从柴萱手中接过来,思考半天才同意,“行,我这就去通报,你等着啊!”
那士兵带着簪子一溜小跑的前去禀告,不多一会儿便瞧着那士兵带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出来了。“曹常侍,那女子就在那儿!”
柴萱迎面瞧去,只见那人瘦瘦的弯着腰,脸色微黄,正眯着眼睛朝自己而来。“奴婢曹书见过柴萱姑娘。”还未近前,倒先妥妥的作了个揖。
“曹书,你居然还在曹……魏王身边呢!”看着面前的老熟人,柴萱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只见曹书咧嘴一笑,支愣着两个发黄的虎牙,“是啊,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呀!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随我入府吧!”
正欲进门,忽听得马蹄声起。柴萱回身而望,马蹄还未停下,白羽却已翻身而下!
“萱儿!”
白羽上气不接下气的奔上前来,额间滚着一圈儿的汗。
看着白羽气息不稳的样子,柴萱很是诧异,“白羽,你怎么来了?”
“萱儿……”心慌意乱的白羽,下意识的拉住柴萱的手腕。柴萱心头咯噔一下,若是白羽在这魏王府前将自己拉走,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见此情形,曹书眼神一转,哈腰笑道:“看来白将军早就寻得柴姑娘了,可不知白将军这么着急,是要向魏王回禀吗?”
注视着柴萱的眼神忽然慌了,抓在柴萱腕上的那只手也缓缓离开。只见那喉结微动,极其不甘的嗫喏道:“既然已经将柴姑娘送至王府,禀告之事明日再言也可。”白羽红着眼眶跌跌撞撞的退下台阶。
柴萱揪着心尖儿,看着夜幕下白羽踉跄步伐,生怕他一个身形不稳跌落下去。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带柴姑娘进去了,将军告辞!”曹书作揖缓道。
白羽怔在门口,痴痴的望着柴萱转身而去,双拳握的发抖。
长路将近,柴萱回眸望去仍可见白羽呆立于门口。直觉脑海翻涌,心痛不已……
宫门重重,如今的魏王府盖的完全像个小皇宫。各种回廊各种门,不知走了多久,才到达目的地。
“柴姑娘,这里会有几个奴婢来为您沐浴更衣,您进去就可以了!”曹书唯唯道,同当年相比,客气了有一百倍。
柴萱点点头“哦”了一声。相较于当年的曹书,虽然容颜是成熟了一些,没了当年的傻气。可也圆滑了许多,眸光中总是有着一些难以捉摸的意思。
“曹书,既然你还在这里。那是不是楚蝶,漓香她们也都在呢?”柴萱问道。
面对柴萱的问话,曹书的神色似乎有些慌乱,顿了半晌才回道:“柴萱,你还是快进去吧!魏王那里还有事情,我就不耽搁了,告辞!”
曹书语气稍急,显然是在刻意躲避些什么。柴萱有些不解,还要再问,曹书却草草告别了!柴萱无奈只能乖乖走进屋去。
方方正正的院子里,一白糯糯的小孩子正抱着个小木剑来来回回比划着。小小的胳膊腿萌萌的撑着,舞的一本正经。
“娘,您看小黎做的好吗?”白黎歪着小脑袋,呆萌的瞧着旁边的妇女。
只瞧那妇女眉眼含笑,嘴角似携了春分,和煦温暖,“好,小黎做的最好了。”
“和爹爹,二叔一样好吗?”白黎嘟着小嘴,瞪着一闪一闪的大眼睛,满心欢喜的问道。
“比你爹和二叔都好!”许蓉本要回答,却被旁边的来人抢先将话头接了过去。
回眸望去,只见金彪正护着自家媳妇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而刚才抢话的正是金彪那身怀六甲的妻子赵氏。
“表嫂,你怎么出来了?”许蓉赶紧迎上前去,同金彪一起将其扶至一边坐下。
“玲儿刚睡,我实在无心睡眠,故而出来转转。”赵氏微微笑笑,摸摸圆鼓鼓的肚子。话说这已经是金家的二胎了,第一胎是个水灵灵的姑娘唤作金铃,刚满三岁,是个极可爱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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