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韩烜牢门前,柴萱却停了脚步,回身对小满言道:“小满,你先去把这些东西给他吧。”对于韩烜来说,先见到小满总比先见到自己要好很多吧。
听到柴萱准自己先去见韩烜,小满别提多开心了,欣喜的提起篮子草草行了个礼便朝里面走去。
“为何让小满先去见他?”
柴萱的举动,让白羽有些诧异。虽然不知道柴萱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可那思虑重重的眸子似乎含了许多事情。
“先礼后兵呗,要是‘美人计’这招都行不通,那我可就真没辙了。”柴萱仰面笑笑,故作轻松。
韩烜究竟能不能缴械,柴萱也不太确定。毕竟,那家伙可是走过南闯过北,刀尖儿底下压过腿。就靠一个傻白甜的小满,估计可能性不大。
至于自己为啥放小满先进去,一来呢是想他俩聊上两句,叙叙旧。二来嘛,自己还有些问题想问问白羽,总得找个两人独处的时候才是。
“贵人什么时候也学会用计了。”白羽浅笑着调侃似的言道。
斜眼白羽那一脸不信的表情,柴萱不悦地撇撇嘴,“白鸿轩,你什么时候学会鄙视人了。别的不说,这三十六计我还是读过那么几句的好不好。”双手一环,柴萱一脸傲娇的冲白羽勾勾下巴。
“这三十六计是……”白羽剑眉微皱,很是不解。自己行军打战这么多年,兵法战策也看过不少,唯独这三十六计又是出自何出?
得,又得科普了。活在这词穷的古代,啥都得解释,咱都快活成百科全书了。
柴萱歪歪脑袋想怎么才能略过白羽的问题,旁边的牢房腾的传来一阵惊悚的响声,吓得柴萱紧急退了两步。
一只手猛的一下伸了出来又缩了回去,白羽拽过柴萱,下意识握紧剑柄将其护在身后。
“贵人,柴贵人求您饶命,救命啊……”急切而颤抖的音调从忽明忽暗的牢房里传来,手脚上铁链被晃的叮当作响。
望着黑暗中披头散发之人,柴萱余惊未消的张着嘴巴眨眨眼。想自己也没来故天啦几次呀,这突如其来的求饶是怎么回事?
见柴萱待在原地发愣,那犯人根式激动了,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恨不能将脑袋从那两根木栅栏当间儿挤出来。
“贵人……贵人,小人也是受人指使的,不是故意要陷害您和白将军的,求您……求您饶奴婢一条贱命吧。”
那人边说边将头磕的砰砰作响,手脚上的铁链被带的哐啷作响,刺耳的很。柴萱一头雾水的看着那人,从头打量到脚,在从脚到头,也没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到过他。
而且这家伙居然说什么陷害自己,难道他和上次诬陷自己和白羽幽会的事情有关?
白羽扫眼柴萱皱成团的额头,稍稍松口言道:“没错,他就是和我们说霖公子不见的那个小丫鬟。”
“小丫头?”
皱成包子褶儿的额间顿时绷得平展,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那个脏兮兮的人物。自己那天在花园见到的明明是个唇红齿白的女孩子,要多水灵有多水灵,居然是个男的假扮的!
柴萱不可思议的往前凑了凑,借着昏弱的火光,再次详细的打量去。那较小的脸颊上虽然灰黢黢的,但大致还是可以看出是个十六七的年纪,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是真真儿的水。细瘦细瘦的身子罩着一件儿宽松的囚服,身形微颤。
“潘雪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寻了男的来冒充。这么即便是发现了什么,整个皇宫也只知道是个宫女在撒谎,而不是个男子。”白羽拉回眼珠子快惊掉的柴萱,解释道。
这种情况,最不应该惊讶的就是柴萱了。要知道,男扮女装的确诧异,但女扮男装还在军营里走了一遭,那才是骇人惊闻。
“我的天天呀!潘雪居然能想出这种招术,牛掰啊~”柴萱感慨不已的砸砸嘴,长叹口气。
好在曹丕同志对自己的信任还算坚定,要不然和潘雪拼智商,那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不过感叹之余,柴萱亦是惋惜。有这样的脑子,又何苦非走这样一条不归路,而且还是针对自己……想既此处,柴萱不免心生哀凉。
“喂,我说你啊,不仅助纣为虐,差点让本姑娘西乘黄鹤,还敢厚脸皮的求我饶命,你是真心大啊。”
柴萱深吸口气,弯腰蹲在牢前。翻着杏眼,无语地望着面前“梨花带雨”战战兢兢的男子。
这家伙是笃定了自己心善吗,差点儿害死自己,还敢舔着脸的来求饶。自己是不知道他有什么把柄或着威胁,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良到可以原谅一切的菩萨。
“贵人,小的已经什么都招了,是潘淑媛指使的呀。求贵人开开恩,哪怕留小人一个全尸也行,小人求贵人了,求贵人……”话害没讲完,那人又开始捣蒜似的磕着脑袋。
看着面前秒速升降的脑袋,柴萱撇撇眉梢,站起身来,“白羽,你是在哪里抓到他的啊?”为了招找这家伙,自己可是悄悄转了整个皇宫,也没瞧着他的身影。倒是白羽他们,抓捕能力还挺强。
“潘雪和韩烜合谋,让韩烜扣押了他的父母,借此要挟他来办事。”白羽款款言道,刻意将柴萱又拉离了那人几公分。
他知道柴萱素来心软,倘若那人真的涕泗横流的相求,只怕她又得心生怜悯的去求情了。
“可小的真心不是故意的,所以……贵人,求求您让小的死的痛快些吧……”
那人又开始泣诉,艾艾戚戚的听得柴萱很是奇怪。死就已经够可怕了,还有什么比死还能让人害怕?半死不活的点天灯还是受尽折磨的凌迟……柴萱膈应不已的耸耸肩头收了脑洞,要真是这却是怪瘆人的。
“不过,陛下只是判他流放北境苦寒之地而已。”白羽淡淡言着,颜色上并未有什么波动之处。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难不成那地方比死还可怕?柴萱不解的皱皱眉。
听到北境两字,那人惊悚的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小人听说那里狼虎众多,去了那里,就只能成了那些畜生嘴里的食物,与其这样,倒不如一死了之。”
“真的吗,鸿轩?”瞧着男子惊惶不安的样子,柴萱双眉蹙紧,满是同情的望眼白羽。
而眼前之人,微沉的剑眉,却令柴萱倒吸一口凉气。要被野兽生吞活剥了,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星眸微沉,白羽沉稳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回眸言道:“贵人,您该去看韩烜了。”言罢,拉着柴萱就走。
尽管这样的拉扯有违规矩,可他实在不能让柴萱和这个人在聊下去,否则要是被柴萱知道些什么,估计曹丕哪里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本来还不想离开的柴萱,这么冷不丁的被拽走,心里突然毛毛的。这韩烜和潘雪明明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怎么就扯到一块儿去了。而且,韩烜到底是从哪里知道遇春阁的事情的。毕竟这件事儿,她连潘雪都没有告诉过。
“鸿轩!”被拉急的柴萱猛一把甩开白羽,满脑子乱的跟一团浆糊似的,到底是谁要杀自己,又是谁在幕后搞鬼,她真的快郁闷死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那个男子,她怎么看怎么奇怪。要死的话,自杀就好了呀,干嘛乱七八糟的和自己说这么一大通。白羽还有曹丕总是心事重重的,倒是自己是个没头苍蝇一样,尽管些红娘的事情。
白羽心头一紧,回身轻装镇定言道:“贵人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那家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他就这么肯定我会心善的饶他?还有你,明明知道我就算去问韩烜,也问不出个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还让我去问。还有潘雪,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可为什么我还没听到传来审她,就被定罪了。如果你们不是刻意隐瞒些什么,我怎么啥都听不到。”
不知什么时候,柴萱的只觉竟然敏锐起来了。自从自己出事以后,曹丕更是把自己保护的无微不至,恨不能掰出个分身来,日日夜夜的盯着自己。
长萱宫门口的守卫,看得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总觉得像是被塞进去了一个隔离箱,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面对长萱的质问,白羽却淡定的很。好像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一样,平静言道:“那人本就是在混淆视听,你因何要信。韩烜的事,陛下自会定夺,你也无须多问。至于潘雪,本就与你关系匪浅。陛下如此只是不想让你难过而已,有何不妥。”
“可是……”
“贵人,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白羽硬冷的语气将柴萱的话头截断,气的柴萱紧咬贝齿。并非是白羽不想让柴萱知道真相,而是如果她知道了,恐怕又会徒添烦恼,白白坏了她的好心情。
“哼!”柴萱双手一环,气呼呼的长喷口气。
不就是幕后黑手嘛,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不就是后宫里那群女人吗,最大的boss也就是卞太后,难不成还能是她。既然白羽搞得自己心情不佳,那也不能让他松口气去。
柴萱抿抿双唇,邪恶的瞄眼身侧的白羽。不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幕后是谁嘛,至于这么掖着吗。反正自己今天也没指望什么水落石出,倒是该问问自己想问的问题了。
“鸿轩,有句话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小满呢八成儿是看上那个姓韩的了,所以我答应了小满不能让他死。你是不是得做个保证呢?”
柴萱斜睨着白羽的神色,如果阴云密布那就证明,韩烜真的是杀害许蓉的人物,那就是杀王示的人,那这幕后连着的人八成就是郭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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