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有什么事情。”郭淮正色道。
老余抽抽松弛的脸皮,侧目望眼韩烜,颔首言道:“都尉,您交代的事情,老奴已经查清了。”
听闻此言,郭淮猛然大喜。侧身冲着身旁一脸冷漠的男人言道:“韩烜,你看这说什么来什么。你妹妹的事情,老余已经查清了。”
韩烜眼神顿然一紧,定定的望向老余。
郭淮回身冲老余继续道:“老余,赶紧说,你都查到什么了!”
“这……”老余眉眼一沉,吞吐半天也没讲出来。
见老余如此模样,郭淮反倒急了,“诶,老余。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许含糊其辞!”
老余听言,再次拜了拜言道:“回都尉,老奴曾打听到。韩烜先生的妹妹,被人贩子卖到了一个叫做遇春阁的地方。但……”
“遇春阁,那是什么地方?”韩烜眸光一闪,像一道犀利的寒光,直直射向郭淮。这地方的名字听起来就脂粉气的很,八成不是什么令人满意的地方。
“哎呦,要是遇春阁的话岂不是……”郭淮猛的一拍大腿,面色突然变得很是难看。
“韩烜,你有所不知。那地方原本是这洛阳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可是,令人惊愕的是,那竟然是东吴细作们的藏身之地啊!正因如此,陛下一怒之下便将整个遇春阁的姑娘全都抓起来了,挨个儿严加拷问。哎,死伤无数啊……啧啧啧……”
郭淮垂头叹气的讲着遇春阁的事情,那惋惜的模样,似乎在为那些命运悲惨的姑娘鸣不平。
韩烜的头顶顷刻间像被炸了一颗惊雷,脑海中一片空白。手中的宽刀哐啷一声衰落于地,而韩烜整个人像个发狂的豹子般,直接掰过郭淮的肩膀,横眉怒目的冲他吼道。
“什么,你说什么!郭淮,你一定是在骗我,我妹妹一定不会死的,你骗我!我杀了你!”
两只大手突然一动,狠狠掐住郭淮的脖子。顿时令郭淮整个人一惊,死命的掰住韩烜的胳膊,想要推开面前几近失控的韩烜。但那个人就像一个撼不动的巨石一般,任凭自己怎么撕扯都无动于衷。
老余见状,亦是瞬间吓懵了。面对韩烜周身冰寒彻骨的杀气,一把老骨头抖的都快散架了,半步也挪将不动,更别说上去帮忙了。
“韩烜,杀了我,你就永远不知道杀你妹妹的人是谁了……”
青筋暴起的郭淮,拼着最后一口力气,从喉咙中挤出这一句话来。有些变形的脸已经由于缺氧开始泛出青色。
扼在喉见的手忽然一松,郭淮鼻中终于有了空气的流入。整个人脚底一软,向后跌去,老余赶紧稳稳发抖的身躯,紧的上前将郭淮扶住。
“说,杀我妹妹的究竟是谁!”韩烜发指眦裂的盯着正大口喘息的郭淮,狠绝幽寒的面色,看得郭淮主仆不寒而栗。
由于呼吸过急,郭淮紧咳两声,整张脸憋的红的像个猴屁股。郭淮捂着胸脯,喘息着望向面前面容狰狞的像个魔鬼般的男人,道:“我只知道,整个遇春阁就柴萱,也就是当今的柴贵人没有事情。你说,这一切是谁操控的!”
郭淮紧紧的抓着老余的胳膊,尽力控制着不停发抖的双腿。这个男人简直像个野兽,自己还是尽早甩出去的好。就算他真的要杀自己,那也得拉个垫背的才行。倘若,韩烜真能除掉柴萱,也算是为郭照除了一根心头刺。
“柴萱!”
听到这番话,韩烜的怒气仿佛是在胸中翻涌。音色阴冷的重复着那个名字,似乎恨不能立马将这个人咬碎了咽下去。
“韩烜,我知道你为妹复仇心切。可这是你要复仇的对象可是当今陛下最宠幸的柴贵人,莫说你压根儿见不到她,就是见到了。你若真的动手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韩烜呢,你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冒这个险啊!”
郭淮定定心神,刻意装出一副以德报怨的大义模样。虽然仍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但还是装的十分冷静。
鹰眸斜睨,锐利阴寒,只一眼就将郭淮慑的魂魄都丢了半支。韩烜收回目光,上前捡起摔在地上的宽刀,嘴角抽动。
“你放心,杀柴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绝不会同你扯上半分关系。你帮我打听道到了妹妹的下落,我韩烜自然也会说到做到,不会吐出关于你任何的只言片语。”韩烜扫眼一点骨气都没的郭淮,轻蔑言道。
“好,韩先生如此大义,我郭淮又岂能如此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我就帮韩先生最后一件事情。老余!”郭淮站直身体,冲老余使了眼色。
老余躬身一点,自袖中抽出一张画像,上前递给韩烜。“韩先生,这便是柴萱的画像,希望对您有用!”
接过老余递上的画布,韩烜眉间一寒,指节紧握,将那画布拧的咯咯作响。看得老余不由咽口吐沫,战战栗栗地的退回郭淮身后。
“柴萱……”韩烜目光一横,冷道一声。杀意凌然地攥着画布,径直出了都尉府门。
而此时,利于其身后的郭淮嘴角却勾起一道森然的笑意……
*
“阿嚏——”
柴萱的一个喷嚏打的震天响,愣是将屋檐出的叶儿都震落了几片。
“贵人可是着凉了?”小满将一杯清茶递给柴萱,柳眉却拧了拧,“都说不让您穿这么单薄了,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听着叶儿的埋怨,柴萱亦是奇怪不已。这好端端地怎么身上就突然来了一阵寒意。而且,不像是被风吹的,倒像是自心底发出来的一般。
柴萱搓搓手中暖乎乎的杯子,抬眸笑笑,“谢谢,小满大美女。”
瞟眼柴萱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小满无奈叹口气。揪过被柴萱丢弃在一边的披风,直接给柴萱罩到身上,硬气道:“不许摘!”
手臂刚抬的柴萱,被小满一声喝声,吓的重新将手收回去,耷拉下脑袋乖乖的抿着热茶。
不知什么时候,小满居然变的这么厉害了。以往自己还能镇得住她点儿,现如今是压根儿不行了。如果自己不听她的话,那整个一天都别想的安宁了。小满会360度的围着你,苦口婆心地告诉她这么做的重要意义,简直堪比和尚念经。不对,比和尚念经还要可怕。
见柴萱没有去扯披风,小满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去忙别的了。柴萱这才敢抬起脑袋,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
瞧着这一幕的兴庆不禁有些好笑,“贵人,您什么时候这么怕小满姐姐了。”
听着兴庆有些嘲笑自的语气,柴萱很不客气甩个白眼,就下一旁摆着的一颗葡萄直直给兴庆丢了过去。“你不怕,你同她去说,让我脱了这披风啊!”
兴庆一个飞扑稳稳接住柴萱丢过来的葡萄,一脸担忧的自己检查了一下看看有没有摔坏。
“贵人,这兴庆可不敢。”兴庆笑着挠挠头,“可是贵人,这蒲桃可是顶珍贵的玩意儿,兴庆这辈子都没吃过。您怎么说扔就给扔了啊!”兴庆有些可惜的望着手里的葡萄。
“没吃过?”
柴萱有些纳闷的蹙蹙眉。这才想起来,这时代葡萄的种植还没有普及,一般人就是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差点儿就被自己浪费了一个,实在可惜。
望着坐上盘子中一个个圆鼓鼓的的果实,柴萱悠悠一乐,道:“既然这样,那这些就给你,小满和元瑞分着吃吧!”
反正自己在那个时代,要吃多少有多少。不同的是,可怜他们也只能是尝尝味道了。
听过柴萱的话,兴庆都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东西,就是各宫的娘娘,能吃上几颗,便已经叩谢天恩了,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下人。况且这东西是曹丕特地留给柴萱的,若是发现被他们吃了,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贵人,万万不可。这可是陛下赐给您的,怎么能……”兴庆不安的想要拒绝柴萱的好意。却见柴萱直接起身,端着盘子径直走到自己身边。猛的一塞,连盘子带葡萄尽数揣在了兴庆的怀中。
“贵人~”兴庆眉间一扭,惊愕的瞧着柴萱。
“少废话,你不是害怕被发现嘛,那就赶紧抱着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再迟陛下可要来了!”眉梢轻挑,柴萱一脸笑意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平日里,倒是瞧见他胆大的很。如今,怎么连吃个葡萄,都能害怕成这样。
听过柴萱的话,兴庆赶紧将衣袍一兜,牢牢将怀中的东西罩住,一脸感激的望向柴萱,“贵人,您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说着眼角还闪出了几丝泪花。
不就是个葡萄吗,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柴萱难以置信的瞧着感恩戴德的兴庆,实在怀疑自己给的不是普通的葡萄,而是金子。
“那贵人,兴庆就先下去了。”兴庆吸吸鼻头,眼看着那泪珠子就要滚下来呢。
柴萱聚着两条不可思议的眉毛,紧的点点头,“好好好,你先去缓缓哈~”
看着兴庆渐渐远去的身影,柴萱不禁低头浅浅一笑。不管怎样,她还是希望兴庆他们好好的,就算注定要在这宫里呆上一辈子,也不要落得像荣芝那般的下场便好。
“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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