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面前的女人不知悔改,还敢梗着脖子跟他唱对台戏,褚良好悬没气了个仰倒。
如今天气并不很热,盼儿身上的衣裳都是比较轻薄的料子,微微凸起的小腹看的一清二楚,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便从京城千里迢迢的折腾到了边关,褚良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喘息声越来越重,那双漆黑的鹰眸中也露出了几分狰狞之色,死死的盯着盼儿。
被褚良的眼神吓了一跳,想想来边关一事都是她自作主张,盼儿一时间也不免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匀净白皙的小脸儿也涨的通红。
“先进屋。”
一路舟车劳顿,像他这种习武之人这么折腾一通都有些熬不住,小媳妇最是娇气,现在还是双身子,即使有了灵泉水,依旧得小心谨慎着些。
心里头这么想着,褚良伸出黝黑粗糙的大掌,扶着小女人纤细的胳膊,扭头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夫妻两个挨得近,胳膊肘紧贴着男人的腰侧,隔着一层衣料,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人身躯的炙热。
只可惜鹰眸里的寒意如同实质,已经快把她给冻住了,委屈的瘪了瘪嘴,盼儿两眼盯着地面,余光突然扫见褚良手上的血口子,不由皱了皱眉。
“你这手是怎么弄的?”
盼儿停住脚步,细白小手紧紧握住那双糙黑的大掌,这段时间在边关风吹日晒,褚良就跟一块木炭似的,两相对比十分明显。
男人面上满是不以为意,瓮声瓮气道:“这处风沙大,干裂的口子而已,不必在意。”
听到褚良漫不经心的语气,盼儿心中十分恼恨,恨这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虽说手上的血口子不深,但若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秽物,那块皮肉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溃烂了。
咬了咬牙,小媳妇伸手在男人胳膊内侧拧了一下,偏偏习武之人,浑身筋肉都结实的很,褚良根本没觉出疼来,也不挣扎,任由盼儿撒气,他先前听葛稚川说过,怀孕的妇人,性情大多会发生些变化,他媳妇的脾气本就算不上好,在他身上发泄一番,也不算什么。
夫妻两个进了堂屋后,褚良刚想走,身后传来一股轻轻的力道,他回头一看,发现小女人纤细的食指,插进他腰带的缝隙中,微微一勾,那双水润润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小媳妇怀孕足足有四个月了,先前在废庄里,盼儿胎象不稳,褚良即便想的厉害,也不敢随意折腾,现在腹中娃儿稳当的很,他心里头的小火苗嗖嗖的往上蹿,眼神热的厉害。
盼儿也不是傻子,怎会看不懂褚良眼神的意思?
她暗自哼了一声,另一手拍了拍空着的火炕,道:“我刚过来,将军就急着要走,还真是不待见糟糠妻。”
褚良打量着小媳妇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发现在马车上呆了二十多日,女人的下颚处仍有一层软肉,比起那副下巴尖尖的模样更稀罕人,一看手感就不错,哪有半点糟糠妻的模样?
眼神从头脸处往下挪,待看到那丰盈饱满之处时,褚良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大堂里还有一帮人等着呢,夫人别急,我待会就来陪你……”
盼儿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人,她抿嘴没开腔,只是点了点头。
等褚良走了之后,栾玉赶忙端了些吃食出来,口中抱怨道:“咱们先前带的鸡枞油吃的差不多了,那东西也耐不住热,早些吃了才好,现在只剩下些腌菜,配上这寡味的清粥,夫人也别嫌弃。”
边城本就不比京城,这一点盼儿动身时就已经想到了,她一口一口的吃着白粥,心里头却琢磨着如何弄点好酒好菜,毕竟她可不是愿意苛待自己的人,能过上好日子,又何必苦巴巴的勒紧裤腰带呢?
此次到边城,栾玉带了不少银子,在院子里将东西收拾一番,便出门采买了。
盼儿一个人坐在屋里,呆了估摸一个时辰,褚良才回来。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女人的眉梢动了动,细嫩的掌心里摊着一只瓷盒,瓷盒并不很大,里头装的是嫩绿色的透明膏药,涂抹上皲裂的手指上,要不了几日就能好全。
“你还没说为什么过来。”
盼儿好像听到了笑话似的,笑的水眸都眯成一条线:“这话让你说的,难道我不能过来?还是将军不希望我过来?”
只要一想到京里头生出的事,盼儿心头便蒙上了一层阴霾。
一把拉着男人的手,她先找了干净的巾子,将透明的酒水倒在软布上,擦拭着褚良手上的伤口。
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不过褚良却没有挣扎。
“我怎会不希望你过来?只是战事危急,回京城要安全些。”
盼儿一瞪眼,手上的力道刻意加大了些:“我偏不回去。”
用烈酒擦拭过一遍后,她这才蘸了药膏,仔仔细细的涂抹上伤口上,两手握着褚良的腕子,双眼看着不远处的木架子,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完药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即使褚良身为主帅,在郡守府也只不过这么一座小跨院,别处安置的都是其他将领的家眷。
“可要吃点东西?这次过来,带了不少腌菜,你若想吃点别的,明日再做就是了……”
“先不急。”手上不太方便,但褚良的反应却不慢,两只胳膊一左一右的将盼儿拢住,直直的往火炕处推搡着。
扫见男人那张黑如锅底的脸,额角隐隐冒出了些细密汗珠儿,盼儿心底暗暗哼了一声,也没有拒绝,纤细的藕臂柔顺的抱住褚良的脖颈,主动亲了一口。
等到紧要关头时,盼儿突然猛力推着男人的胸口,挣扎的想要下地。
褚良还以为伤着了小媳妇,这人吓得心惊胆战,借着烛光发现盼儿脸色如常,面颊红润,这才放了心。
“将军不是想让我走吗?那我现在走就是了。”一边说着,盼儿一边捡起了外衫,胡乱的就要往身上套。
男人此刻哪还顾得上别的,只将人一把搂住,挤眉弄眼的哄着:“媳妇,你乖,不走,咱不走行吗?早先是我错了,惹你生气,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第二天,定北将军神采奕奕的去了军营,瞧着褚良这副容光焕发的模样,有不少将士都愣了一下,有个生的高头大马的汉子走上前,哼哧哼哧道:“将军,最近虽然战事紧张,但您可不能这么苛待自己,什么虎狼之药都往肚子里塞,万一吃坏了怎么办?”
褚良一脚踹在了这人腿上,笑骂道:“滚你娘的,你才吃了虎狼之药。”
两指并拢摸了摸一片光洁的下巴,想想昨天夜里,小媳妇嫌弃他的胡茬儿扎手,用剃刀一点一点给刮下去,他就美得合不拢嘴。
进了帐篷里,几个大将在商讨着该如何将匈奴击退,毕竟那阿古泰并非常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边,虽然没有大肆烧杀抢掠,但依旧如同悬在头上的铡刀,实在危险至极。
一转眼就到了晌午,想想军营里火头军做出来的吃食,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好好的饭菜里头平白多了一股馊味,亏得吃进肚子里不闹毛病,否则这一仗也打不下去了。
营帐中坐着的十几名将士,身上的官位都不低,他们的家眷也都住在郡守府里,晌午这档口便会派奴才送了吃食,日子过的甭提有多舒坦了,而褚良先前呆在这儿,媳妇在京城里,相当于光棍一个,吃的也不讲究,每回都是火头军端过来什么,他就吃什么,只要一想到那些不带油水的白菜帮子,他这胃里头就直泛酸水儿。
营帐的帘子被人掀开,是李副将的小厮,这人手里头提着一个食盒,战战兢兢的将东西放在案几上,这才退了下去。
众人扫见李副将碗里的炒肉片,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菜,但闻着却香的很。
褚良眼观鼻口观心,就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过了好半晌,已经有三四个小厮进来了,营帐里充斥着一股香味儿。
突然,帘子又被掀了开,这回来的人是栾英。
一见着栾英,褚良眼皮子动了动,周围的将领却十分诧异,他们可没听说定北将军带了家眷来此,难道他是瞧见边城的姑娘火辣艳丽,纳了一房妾室不成?
说起来,纳小也合情合理,毕竟褚良正值而立之年,筋骨强健的很,在边城打仗,弄不好就要折腾个一年半载的,要是身边没个知冷热的人伺候着,漫漫长夜指不定有多难捱。
栾英将食盒打开,食盒共有三层,一盘红烧肉,一小碟腌黄瓜,还有一道红油耳丝,配上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不说卖相了,但闻着这股香味,就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褚良拿起筷子,淡淡一笑:“我家夫人昨日过来了,她在京城里开了荣安坊,也会弄些吃食,只不过做的不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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