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其他人也是赛完了马,纷纷进入休息室休息。
其中男子组的自然是钟离临炘夺了第一,第二则是宿承陌,临修则是第三。仲离也是同韩沐清一样,并没有参加之后的赛事。
而女子组中,半夏自然以绝对的优势夺得了第一,第二乃是文玥愔,第三则是紫菀。
比赛结束之后,众人分散在凉亭和休息室里。
白芷则是绕着马场四处闲逛了起来,不知不觉,沿着幽径,七拐八拐绕到了一处花园。
白芷骤然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成片成片开着的香雪兰,眸子轻敛,微微的叹气,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拂过那白色和花朵。
——“阿雪……”
——“阿雪的骑术越来越好了呢。”
——“我已经向你父亲提了亲,你父亲也已经同意,再过三个月,你就是我的妻了。”
——“我在这里种了你最爱的香雪兰,等来年开花了,我们一起来赏花,好不好?”
——“不……父亲……母亲……大哥二哥……”
邹然合上了眼,眼角似乎有一滴泪换换留下。
脑海之中,红色的地,红色的雨,入眼的,皆是刺目的红。
——“小姐,快走吧,只要还活这,一切都有消。”
——“听说了么,当年的宁王之乱,林家也有参与,这不,被翻了出来,全府上下满门抄斩,这还是当今圣上仁慈,没有株连九族,啧啧,七八百口人呢,真是可怜。”
思绪忽然被一道轻佻的声音打断:“白芷姑娘也喜欢这香雪兰么?”
白芷骤然睁开眼,转头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回泰王殿下的话,并没有很喜欢,只是四处看看,这成片的香雪兰绽放开来的确很美,自然忍不住看上两眼。”
“这样啊。”也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钟离临倾的眼神仿佛有一瞬间的黯淡,但不过眨眼间就恢复正常,然后盯着看了白芷半响,神色莫名:“白芷姑娘的马术也是极好的。”
白芷神色不变:“泰王殿下谬赞了,白芷亏不敢当,不过是长在江湖,多少会一些罢了。”
“哦?是么?”钟离临倾似乎微微挑了挑眉:“白芷姑娘举止有度,看起来不像是江湖儿女,反倒像是名门闺秀。”
“而且白芷姑娘对这篇马场似乎颇为熟悉,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来,敢问白芷姑娘,可是曾在京城生活过?”
白芷轻微的摇着头:“并没有。白芷的确是第一次到这里,也许是泰王殿下的错觉。”
钟离临倾略有深意的看着白芷:“也许。”说着,钟离临倾忽然苦笑一声:“说起来白芷姑娘可能不信,不知为何,上一次在天然居初见白芷姑娘的时候,临倾便觉得与姑娘似曾相识。”
“不由自主的就让临倾想起一位故人。”
白芷神色依旧不变,只是轻微敛下的眸,分明有着一闪而逝的什么。
“是白芷与泰王殿下的那位故人有相似之处么?”
钟离临倾摇了摇头,向来永远带笑,玩世不恭的神色却是纵然变得认真和黯淡起来:“你们一点也不像,无论是相貌还是性子,都找不出半分相像的地方。”
“也许我真是魔障了。”苦涩的笑,轻敛的眸,在阳光的照射下,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阿雪,你是不是在怪我,否则这么多年,为何连一个梦境都不愿意给我?
而我只能告诉自己,也许你还在世上。
白芷低着眉眼,神色温和平淡,只是眼中却入墨色翻涌,金光洒下,洒在各怀心事的两个人身上,带出了光晕。
仿佛多年之前,在这马场的边角,在哪成片的香雪兰未开之时。
不过几年的光景,一切顺利都依然恍若隔世,
两人的身形影影绰绰的,令人看不真切。
“让白芷姑娘在这听了我半天的胡话,是临倾的不适,不过我们还是回去吧。”
两人走在寂静的小路上,一路无言,而出了拐角,钟离临倾仿佛又恢复成那个玩世不恭,花名在外的五皇子。
纸扇轻摇,唇角勾笑,到那双眉眼弯弯的桃花眼之中,含着笑,却又如同隆冬黑夜。
一眼望去,看不到半分生机。
宁昭五皇子泰王爷,玩世不恭,花名在外,最是喜爱游戏花丛。
世人皆说,泰王多情,世人……皆说。
……
“我听说离着不远处的雁西山的半山腰有一处山泉,名为泽渊泉,那里的鱼十分美味,不如我们……”钟离临倾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仲离和钟离临炘,颇为惋惜的感叹道:“只不过六弟和仲离你们可就没有这个口福了。”
闻言仲离不由得轻笑了两声,语气轻缓:“尝一两口鲜是可以的,再者,既然是林子,总会有些野味。”
一行人商定之后,自然都是骑着马奔着雁西山而去,等到了山道,路开始崎岖之后,则是改骑为牵,约莫一刻钟,方是隐隐约约得看到了钟离临倾所说的泽渊泉。
青黛忽然吸了吸鼻子,惊讶的感叹道:“嗯?好香啊!”众人听到青黛这么说,也是放慢脚步轻轻嗅了起来,的确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
“咦,好像是有人在烤鱼。”钟离临倾挑了一下眉,立刻来了兴致:“走,去瞧瞧,谁像本皇子一样这么会吃。”要知道这处泽渊泉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宝地,他倒是要看看是何人,竟然‘偷’占了他的宝地。
一行人加快了步伐,走到山泉边,却是全部都愣住,白衣公子坐在那里有序不紊的轻轻翻动手中的烤鱼,纤长的手指微微握住穿着鱼的树枝,动作优雅,而即便是一个侧脸也是俊美万分。
白衣男子并没有动,连眼神都没有移动半分,却是淡淡的叫了一声:“小愔。”说着似是慈祥的长辈责怪不听话的晚辈一般,有些无奈般道:“都说了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你却跑来赛马。”
白芷和半夏对视一眼,都是愣住了,面面相窥像是有些不确定的诧异道:“忘尘大师?”
韩沐清更是一顿干咳:“师,师,师叔?”她怎么顿时有种不听话的孩子背着父母调皮捣蛋,结果被父母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韩沐清摸了摸鼻尖:“师叔,我都闷了将近一个月了,再不出来活动活动会生锈的。”
忘尘一声轻轻的:“嗯?”甚至连眼神都没飘过来半个,韩沐清就已经跪了:“师叔,我错了,下不为例。”某女笑的那叫一个‘憨厚可掬’,就差九十度鞠躬赔礼道歉。
有话说,师叔,你毕竟作为一代‘圣僧’,这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的烤鱼真的好么?
不过,她喜欢!
“时间刚刚好。”忘尘又是翻了一下手中的烤鱼,看样子全然没有想钟离临炘,以及其他人行礼的打算,只是微微测了头,目光似乎是看向钟离临炘,却由好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许久不见,想不到转眼之间,太子殿下都已经这么大了。”
钟离临炘亦是淡淡的看着忘尘,唇角微勾,但眼中去却是一片平静:“但大师却似乎一点也没有变。”
“过来坐吧。”像是一缕微微的叹息,忘尘淡淡的开口道:“小愔和七皇子殿下也是。”一边说着,目光似乎又淡淡扫过了其他人,不知是否是错觉,韩沐清敏锐的感觉到,忘尘虽然是在看钟离临倾等人,但实际上看的,只有仲离一人。
“还有躲在暗中的两个。”忘尘眸子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语气淡淡的:“我不太喜欢暗中有人藏着,所以烦请两位要么出来一见,要么离去。”
随着忘尘的话音落下,却是有两个人,从一东一西两个方向,衣着亦是一黑一白各自落下。
黑衣的自然是枫止,而白衣的却是。
韩沐清的眼神略微有些复杂,但还是开口叫道:“师兄。”
忘尘的声音依旧很淡,声音却很好听:“想来这位就应该是寒萧师侄了吧。”
水宵寒眼神一片冰冷:“我和你们七脉没有关系,忘尘大师叫错人了。”
“既然不属于七脉。”忘尘似乎是淡淡笑了一声,但那笑声微不可闻,他眸子微低,声音语调不曾有丝毫的波动,但说出的话却是:“那就把你身上的寒凝决给废了吧。”
果然闻言,水宵寒脸色就是一僵。
“怎么了么?”忘尘微微抬头,眼眸平静如水:“舍不得?”
“那就坐下吧,我抬头看着太累。”
“寒萧师侄。”
在一旁看着的韩沐清,要不是怕水宵寒暴起,绝对要拍手称赞,心里大叹,师叔不愧是师叔啊!果然远非我辈能比及。
忘尘微微转过头目光移向韩沐清,恰好看见韩沐清偷笑的神情,见此眼眸中略微带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枫止看见忘尘转过来的目光,眉头微皱,上前一步,半侧身微微挡住了韩沐清,手握着剑不知不觉紧了几分,眼神之中似有警惕。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而且极端不舒服。
上一次小姐同时遭受血酬,剑阁,还有恶人谷七尊的追杀,自己留下为小姐和七皇子掩护,与那些人缠斗之时,这个人就是突然出现,而自己根本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出的手,那些人就依旧全部被这个人解决掉了。
按理来说,这个人救过自己和小姐,又和小姐乃是同门,于情于理自己都不会对这个人有着莫名的抵触。
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他的潜意识之中,似乎总觉得这个人会伤害小姐。
——“慕容家,之所以能百年来享受着无限的荣耀,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来源于他们血脉之中,惊人的第六感。”
——“这种能力,让他们多次感受到危机,于此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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