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名为赵双,是一名江湖刀客,武器是一柄乌月双环刀,一手追月刀法,倒也使得其在在江湖之中小有名气,为人好爽仗义,有恩必报。”说到这里,韩沐清已经将有关百越寨的那一叠资料随手的扔在了桌子上。
“这两年竺江素有水患,恰逢多雨,导致许多粮食欠收,陛下在知道竺江的情况之后,便已经减轻竺江百姓所应缴纳的赋税,但是竺江知府却瞒下此消息,非但没有减轻赋税,反而变本加厉的搜刮民脂民膏,害的许多百姓妻离子散,生活苦不堪言,如此情况之下,百姓被迫落草为寇,我能理解,朝廷也能理解。”说到这里韩沐清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所以麻烦二当家给我解释解释,你本为海城人,而且家境虽然不能说大富大贵,但至少安康,而且妻女双全,怎么就会落草为寇,而且还能落到这距离海城六百里的竺江来!”
“据我所知,姜昆将军曾上表朝廷,欲对你们进行招安,并且朝廷也是同意了的,可是你们却并没有同意。”韩沐清眼睛微微眯起:“要知道,蓄意谋反,祸乱百姓,威胁地方安危,与被因天灾或是人祸迫落草为寇,那可是完全的两个概念。”
“我宁昭素来爱民如子,如果是因为天灾或是人祸被迫的起义,情节重者也不过是流放边军充军,情节轻者关押一段时间就会放回,而且罪不及家人。但若是蓄意谋反,那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甚至你的邻里都会收到牵连。”看到陈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额头也是渗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双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韩沐清便接着道:“你的妻子还那么年轻,有那么漂亮,你的儿子女儿也都那么可爱,你真的忍心因为你的一时糊涂而葬送他们的性命么?”
“说起来,你还没有听过你的小儿子叫你一声父亲吧。”
“他还那么小,刚刚满了周岁,还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就要因为你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再也不能看看这个世界么?”说到这里韩沐清直视着陈庄,缓缓道:“百越寨上也还有着不少老弱妇孺,应该有一部分是你的兄弟们的妻儿吧,他们也都很无辜。”
说到这里韩沐清的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我呢,叫韩沐清,是这次围剿你们的主帅,这一次战役的所有情况以及调查结果,都要由我上报给陛下,所以说,你们究竟是个什么罪名,是由我决定的。”
“而我呢,现在还没开始写这份奏折,究竟是谋反还是起义,不过是我动动笔头的事。”
“陈庄,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想要什么。”
“百越寨还活下来的近千人,寨中的那些老弱妇孺,你们这些主事者的九族,加起来怎么也该有这上万人了吧,这些人的性命,可是就在你手中。”
陈庄的身子狠狠一颤。
陈庄不安的抿了抿唇:“我说,我都说。”
“百越寨里大部分人的确是竺江的当地百姓,这些年因为不断加重的赋税,民不聊生,但是我们却的确不是竺江当地的百姓,而是偷偷潜入竺江的外地人,那些百姓本就已经苦不堪言,被我们稍稍一挑拨就落草为寇,准备等待合适时机起义。”
“你们为什么要偷偷潜入竺江,什么时候潜入的竺江,合适时机又是什么时候?”
“是,是先生给我们传的信,九个月前就已经潜入竺江了,然后我们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说服那些百姓,偷偷建立了百越寨,然后就在一直打造武器,按照准备。合适时机指的是先生再一次传消息给我们,知道一个半月前,先生才是传消息给我们。”
韩沐清微微点了点头,是个时间点同暗月调查出来的是一样的,陈庄所说的应该是真的,于是便接着问道:“你口中的先生是何人?”
却不料陈庄摇了摇头:“我,我,我不知道。”
韩沐清难得的轻笑一声,有些气极反笑:“你不知道他是谁,你就能替他卖命?”
“我,我真的不知道先生的身份,只是先生对我有恩,我母亲生过一场大病,虽然当时我已经是一位高等镖师,但母亲的病症需要的药材都是极为贵重而且珍贵的药,市面上根本找不全,而且就算找到了,以我的积蓄也买不起。”
“是先生给了我一大笔钱,然后又帮我找到了那些药,这才治好我母亲的病,只是我母亲年轻时,为了抚养我长大,劳累过度,上了根本,身体一直不好,五年前还是去了。我现在的妻子也是先生撮合我认识,先生对我有大恩,所以……”
“可先生虽然对我有诸多恩情,但实际上我们并未见过几次,而且每一次先生都带着面具,而且都是以书信来往,先生也从未告知过我他的身份,说是称呼他先生就好。”
韩沐清目光微微扫到暗月对陈庄的评价里,写着的,孝顺和重情重义两个词,微微敛了一下眸,虽然她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太满意,但却也知道,陈庄说的应该是真的,他是的确不知道那位先生的身份。
“你们之间的书信呢?”
陈庄微微打了一个哆嗦:“烧,烧了。”
韩沐清眉头一皱,冷冷的看向陈庄:“烧了?”
陈庄吐了吐因为紧张而快速分泌唾液:“其,其实也不算烧了,只是那信十分古怪,需要放在火焰山微微熏一下才能显露字迹,而且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那封信就会自己烧起来。”
“也正是因此,我们对先生十分敬畏。”
韩沐清听了之后,暗暗思索了一下,便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又接着问道“你母亲病重是在什么时候?”
陈庄回忆了一下,便道:“是,十一年前。”
闻言,一旁的钟离临炘不由得瞳孔微缩,如果说那位神秘的先生真的有什么谋划的话,难不成竟然是从十一年前就开始布局了么!
这未免,也太过恐怖了。
“那你那是见到的那位先生,是怎么个样子?我的意思的是,比如说穿着,身高,身形还有声音,特征等。”
听到韩沐清的问话,陈庄仔细地回忆了一番,才是慢慢道:“我记不得了,先生当时应该是吃了变声丸,声音很嘶哑,听不出年纪。但我觉得应该是为少年,因为那时我已经二十三岁了,身材已经算是比较魁梧的,可先生只比我稍微矮了一拳左右,基本上是正常成年人的额身高了。但是前些日子我再见先生是,先生和我时差不多高的,所以我才觉得那时的先生应该是一位少年。”
“至于穿着,好像每一次都是白衣,那布料看起来就是不是我们寻常人家穿的起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布料我就不认了。”
“至于特征,我实在没有什么印象。”说着陈庄似乎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哦,对,我想起来,先生的手十分漂亮。”说到这里陈庄解释起来:“我的意思是,普通百姓,因为经常要干活,手一般都比较粗糙还有黝黑,而大多数习武之人,因为常年的练习和使用武器,也会在不同部位磨出很多茧子,而且向我手指就很粗。一般只有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小姐与公子,才会有那么白皙的手,但先生也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远远超过我等。而且先生的手指十分纤长,总之和普通的世家公子不一样,我见过一次先生弹琴,因此对这个影响很深。”说到这里,陈庄突然抬起头:“我想起来,就和将军您给我感觉是一样的!”同样都是明明也是习武之人,但是手看起来却好像比文人还要娇弱,而且手指浅尝十分灵活。
“和我一样?”韩沐清瞳孔骤然一缩。
她倒是听明白了陈庄的意思。
如果是习武之人,无论是内家功夫还是外家功夫,必然会在身上留下痕迹,就比如眼前的这位陈庄,练得就是外家功夫,所以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孔武有力的模样,而且修炼的功夫应该是拳法或是掌法有关的招式,所以一双手格外的有力。而练内家功夫的,也会练一下掌法,拳法,身法,腿法之类的招式,或者如同她练的剑法,甚至于刀法,枪法,暗器等等。
习武是一件需要时间的事情,只要练了,长年累月之下,总会留下一些痕迹,而手是最直接的体现部位。比如说擅长使用暗器的人,手指尖出必然有着茧子,而且手指必然十分灵活,擅长用剑的人,手腕必定十分有力,而且掌心和指肚都会有一层茧子。
当然,这却不是绝对的。许多习武之家,会用一些特殊药水浸泡手掌,是的手上不会留有痕迹,看起来就和文人手指差不多,一来可能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比如说向他们天脉宫七脉就有种臭美的毛病,二来也有的是为了扮猪吃虎,有一些已经隐世的习武大家特别喜欢这么玩。
而至于手指纤长却也是一个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的特点。一般的暗器大家还有擅长弹奏类乐器的人,手指都较为纤长,当然还有天生天赋异禀的,向她认识的,十个里面,六七个手指都挺长,包括她身边坐的这位太子殿下,拿着剑的那位紫菀美女,还有在后面充当背景墙的枫止。
所以,韩沐清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个特征实在是有些鸡肋了,不过总剩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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