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落沉思一下，然后才是缓缓道：“不知陛下可否听过蚀骨香？”
钟离临炘眉头微皱：“天下奇毒榜排名第十的那个？”
姚千落微微点头：“正是。”
“先生的意思是……”
“等一下。”白芷瞳孔微微一缩：“数月前小姐曾经命我查过此毒。”说到这里，白芷沉思了一会：“是在小姐在微波湖遇刺那一回第二日。”白芷看向钟离临炘：“陛下可是还有印象？那一日还是陛下送小姐回的王府。”
钟离临炘微微点头：“确有此事。”
白芷眉头微皱，然后才是接着道：“在陛下离开之后，北……宁越太子和水世子都曾去找过小姐。但后来……水世子匆匆离开之后，忘尘大师到访。”说到这里，白芷语气一顿“在此之前，水世子本是要去找临尘殿下的。”
钟离临尘微微一愣“找我？”
白芷微微点头“小姐的身体，素来都是殿下负责调养，我本以为那一日是小姐落了水，有些不适，但……”白芷微微皱眉“临尘殿下，白芷有一疑问，还请殿下如实告知。”白芷看向钟离临尘“小姐的身体，应该不仅仅是先天体弱而导致的头风吧。”
钟离临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半响之后才是缓缓道“的确如此。”
“但既然清丫头从未想你们说过这其中原因，我一个外人，自然也是不便透露的。”
白芷微微点头，然后才是又接着道“忘尘大师在院子里守了小姐一夜，第二日王爷下了早朝之后才是离开。在这以后，小姐就吩咐我去调了有关蚀骨香包括花间派的所有资料。”
“只可惜，花间派存在的时间距离遥远，即便是我们，对其的记录也是寥寥无几。”
“除此之外，小姐还命我去查了文小姐。”
“文小姐？”
“文家大小姐文玥愔。”白芷眉头微皱“而且，我的确查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文小姐在她六岁那一年，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大约一个月后被找回，找回来后记忆全失，包括性格，习性都是大变。而后在其十岁的那一年，又大病一场，病好之后又与六岁之前并无分别。”
“而在此之后，文小姐更是逐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在十四岁那一年，于太后的生日宴上，对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一见倾心。”
看到钟离临炘等人看过来略微有些不解的眼神，白芷又接着道“据小姐所调查出来的结果，太后娘娘身上的花开三月乃是文太妃所下。”
“而花开三月同蚀骨香乃是同为花间派所出。”白芷微微抿唇“而且小姐遇刺的那一日夜里，在水世子离开，忘尘大师还未来之前，小姐令人送进去过一桶冷水。”
“所以……我怀疑……”白芷神色凝重“我觉得，陛下可以找文小姐过来一问。”
钟离临炘微微点头，当即叫人进来，然后去将文玥愔叫过来。
……
“不知陛下令罪女前来，是有何吩咐？”
钟离临炘示意白芷“白芷。”
白芷看向文玥愔，然后缓缓开口道“文小姐可曾听过蚀骨香。”
文玥愔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抿了抿唇，并未回答。
白芷弯下身子，凑近了文玥愔，在文玥愔耳边又接着低声问道“又或者说，文小姐与宁越太子是什么关系？”
白芷微微抬起身子，再一次看向文玥愔“在小姐遇刺的那一日，与小姐接触最多的只有三个人，一位是陛下，一位是宁越的太子殿下，还有一位便是文小姐你。”
“文小姐，真的不知道蚀骨香么？”
文玥愔缓缓闭上了眼睛“是我下的。”说着，文玥愔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过，我下的又不能叫做蚀骨香。”
“那是我无意间得到的一个残方，与真正的蚀骨香远远无法媲美……”文玥愔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虽然难解，但却并不是无法可解。”
文玥愔想要抬起的手，微微一顿“皇后娘娘不是……并没出什么事么？”
“小姐那个时候，的确并没出什么事情么……”白芷眉头依旧微皱“我且问你，你那蚀骨香如何能解开，又为没有特殊的作用？比如说，几个月后只需要简单的药引就可以再一次催发此毒？”
文玥愔微微一愣，随即缓缓摇了摇头“我说过，我是无意间得到一张残方，只知道那毒有药可解，但具体如何解，包括你说的特殊作用，我就不清楚了。”
“是么？”白芷再一次看向文玥愔“一个蚀骨香还可以用你说的无意得到的残方解释，那花开三月呢？”
“难不成，你的姑姑，文太妃也是无意间得了一张花开三月的方子，不到都是你们文家的人，还都是花间派所研制的方子？”
“文小姐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么？”
文玥愔微微抿唇，半响之后才是缓缓道“准确的说，不是我得到的残方，而是我姑姑无意间得到的残本，只有寥寥几页纸，这花开三月于蚀骨香都是这上面所记载的东西，我也是无意中在姑姑的寝宫中看到过，除了蚀骨香的那张残方，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残本。”无论是姚千落还是钟离临尘，甚至于白芷都是瞳孔邹然一缩，一份残本与残方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这其中说不定就有关于蚀骨香，甚至于花开三月的解法。
姚千落开口问道“可否请姑娘拿过来借我们一观？”
文玥愔微微垂眸。
钟离临炘开口道“你有什么要求大可以提出来，朕会酌情考虑。”
文玥愔这才缓缓道“罪女自知父亲罪孽深重，不敢奢望为父亲甚至诸位叔伯兄弟求情，但我三叔前些日子刚得一幼子，尚且不曾满月，玥愔愿以自己这条命恳请陛下为我文家留下一丝香火。”说到这里，文玥愔已经再一次跪了下去，额头磕地“恳请陛下成全。”
钟离临炘看着文玥愔半响，许久之后才是缓缓道“准。”然后又道“此次宫变，你护驾有功，朕特需你一个恩典，文家凡不满三岁幼童，无论男女，皆可送往慈幼局，由慈幼局抚养长大，三代之内不可科举，三代之后，可与寻常百姓无别。”
“陛下仁慈，谢陛下留我文氏血脉于世。”
待文玥愔将那残本找到送来之后，已经又是将近半个时辰，的确去文玥愔所说，上面有关蚀骨香的记载是一张残方，而出了这张残方之外，在没有任何关于蚀骨香的记载。
而这个时候韩沐清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面上酡红一片，嘤宁了一声。
姚千落开口道“所有人都先出去吧，白芷，你先留下来照顾清儿。”末了姚千落补了一句“打些凉水。”
除了寝宫，钟离临炘再一次面色凝重的问道“姚先生真的没有办法可解么？”
姚千落微微耸肩“有啊，你啊，这蚀骨香在怎么排在奇毒榜上，说到底也不过是媚毒，通用办法自然可解。”
钟离临炘“……”
姚千落微微翻了个白眼“都成婚四个多月，又不是……”说到这里，姚千落邹然顿住，然后神色奇怪的看向钟离临炘，往钟离临炘哪里凑了凑“你和清儿，该不会……”没……那个过吧？
说着，姚千落目光带走深意的看向钟离临炘“要不，我给你把把脉，我给你说，有病就要趁早治疗。”
钟离临炘“……”
钟离临炘忍不住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很好，不劳先生挂念。”
姚千落摸了摸鼻子“我就说看着也不像。”
钟离临炘“……”
姚千落神色一正，然后又道“我没有再开玩笑。”他看向钟离临炘“先不管清儿究竟是怎么中的此毒。此毒能名列奇毒榜第十，自然有它的理由。此毒不解，十二个时辰之后，好一点的武功尽废，运气差一点的，就只能经脉具断而亡。”
“而清儿的武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废。”说着姚千落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钟离临炘“清儿的情况，你应当清楚。”
“我不管你是念风也好，还是钟离临炘也罢。”
“若不是因为你，清儿也不会这般。”
钟离临炘手微微一抖“可是因为三日针？”
“不然呢？”姚千落冷哼一声“以清儿的根骨，在二十岁之前达到若水诀圆满无缺的境地并非不可能，但用了三日针……”说到这里，姚千落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丫头素来性子倔，认准的事情谁劝都没有用。”说到这里，姚千落抬手拍了拍钟离临炘的肩膀“好自为之吧。”
钟离临炘缓缓闭上了眼“我……我怕她会恨我。”
“那就恨吧。”姚千落眸子微敛“总比命都没了强。”
“我知晓了。”钟离临炘手微微抚摸上屋门，然后微微用力，将门推开。
“白芷，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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