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说,属,属下不是有月俸的么?可以,可以……”宋熙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他不是想养那个孩子,因为没时间也养不活,更不会养,那孩子跟着小姐无疑是最好的,可,可小姐也不像是差那几两银子的样子。
见此,韩沐清不由得笑了起来“行啦行啦,将青黛捡回来的时候,我可没想那么多,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觉得青黛的性子挺讨喜的,送入阁内训教,只怕又会变成那些冷冰冰的模样,还不如直接留在身边,武功找人来教就好。”
韩沐清轻轻笑了起来“暗月的确不养闲人,但是本小姐还是可以养的。”
宋熙顿时松了口气,声音里也忍不住带上了喜悦“多谢小姐。”然后才是有些小心和好奇的问道“她,也就是那个孩子,是叫青黛?”
韩沐清微微点了点头“正好前两天看医书看到了这味药,觉得甚是好听,她又不怎么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记得乳名,便给她取了个名字。”
“诺,看你挺喜欢的样子,青黛的基本功就交给你了。”韩沐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那丫头胆小又怕生,你要是冷着一张脸说不定会把她吓坏。”
“是,属下知道了。”
风熙喜欢青黛,就如同风赐喜欢紫菀,整个暗月,无人不知。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从何处而深。
总之,忽然有那么一天,忽然发觉,除了那人,其他人都成了将就。
“那香囊是青黛绣的,十一岁的时候吧,刚刚学了女红,挺笨手笨脚的,绣了好长时间才绣了两个,一个是给我的,另一个是给风熙的。”
那个时候,青黛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知道绣鸳鸯的香囊意味着什么,她就是觉得好看,风熙会喜欢,然后就绣了,也就送了。
“而风熙,一留就是这么多年。”韩沐清叹了口气“其实青黛后来也送过风熙其他的荷包,可是再也没送过鸳鸯的罢了。其他的风熙也都留着,唯有这个,一直带在身上。”
暗月的损失很快就被统计了出来,在京城之中的势力损失,几乎达到了八成。
这和全军覆没,基本上,也就没有了太多的区别。
韩沐清揉着太阳穴“依旧没有查出头绪?”
白芷轻微点头:“一来是人手不足,二来,对方的收尾工作做的很干净,没能留下什么线索。”
“更何况……这一次的攻击本就太过异常。”
“多处势力同时遭受攻击……”白芷微微抿唇“在整个京城之中,似乎没有能做到,而且无声无息。”
“其次,他对我们太过了解……了解的就好像,是有内部人员将消息走漏了出去。”
“三来,固然当时正在举行春日大典,我们遭受到了猛烈的刺杀,但正常来说,也不会对那边遭受到了攻击的事情全然无所察觉。”
韩沐清微微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暗月之中是有内鬼是么?”
白芷眸子微微垂下,顿时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是有些艰难的开口“这是唯一的解释。”尽管,她并不希望这个唯一的解释成立。
达到上述条件,他们暗月不但是除了内鬼,还需要那个内鬼身居高位,对他们暗月的运行方式和分布都了若指掌,甚至同在京城。
能够满足这些条件的,加在一起都不足两掌之数。
当然,这其中还要除去她自己,和已经死了的风熙,风赐。
韩沐清微微抬起头,看向白芷“你觉得会是谁?”
“任何人都有可能。”白芷抿唇“即便,我不希望他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韩沐清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疲惫,许久之后他才是缓缓叹了口气,然后道“半夏哪里呢?还没有醒么?”
白芷点了点头“半夏哪里,宿公子正在照顾。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白芷神色之中闪过担忧“因为失血过多,以及救治的时候,就已经毒入脏腑,上攻于脑,所以,尘公子说,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
“一切还要等半夏醒了之后才能知晓。”
韩沐清点了点头:“或者……就好。”她看着白芷,多日的劳累让她的气色并不是太好“我还要去姨母哪里,暗月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说着,韩沐清又是叹了口气“关于安置和抚恤费的问题,多费心了。”
白芷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小姐放心。”
“还有关于在京城这边重建情报网的问题……也多费心了。”韩沐清苦笑一声,脸上带着疲惫与劳倦,按理来说,她身为暗月之主,此时应该做的是尽快将暗月在京城的情报网重建,恢复暗月在京城的正常运行,到现在,她却着实分不出心思放在这上面。
姨母的病情,每一天都在恶化,临尘说,大坻也就是这两三日的事情。
那是她的姨母,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诸般宠爱的姨母。
而现在……她的姨母也不能再陪她走下去了。
……
“上一次,我讲到哪里了,你们都帮我记着吧。”宫锦柔躺在床上,她的容颜仿佛在这几日迅速的衰老下去,其实容貌没多大变化,而是她从里到外,从目光之中都透露出的迟暮和死气。
“都记着呢,姨母。”韩沐清强忍着悲伤“上一次,您讲到,您和娘亲一起破了玉候府的案子,被玉侯爷报复,幸好爹爹及时赶到。”
“对,是这,就是这里……”宫锦柔似乎想要勾起一抹笑,可是却无法做到“那个时候,真快乐啊……”宫锦柔微微仰着头,她缓缓的眨着眼睛,感觉有什么在脸上划过“日子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可后来,怎么就……什么都变了呢?
“每一天都是向往明天的。”
“每一天都是喜爱过往的。”
宫锦柔的声音一点点带上了哽咽,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阿越,等我此番征战回来,我便同陛下讨一道赐婚圣旨,娶你为妻,从此之后,在无人能将你我二人分开,我与你,白头到老。”
“好。”宫锦柔的眼中一点点被眼泪溢满,一手捂住嘴,一手支撑在床上。
——“太后,柔儿求你帮帮柔儿,柔儿今生只想嫁给宁疏,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柔儿宁愿一死。”
——“胡闹——”
——陛下素来果断恨绝,若是得不到,便干脆毁去。
——你可以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可你又将宫家,又将韩家,将荣亲王置于何地。
——所以……嫁皇上,就是保韩家,你可懂?
……
“钟离轻与……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我这一辈子,都只会恨你。”宫锦柔看着钟离轻与,目光平静,但在那平静之下,蕴藏的却是恨。
“无所谓。”钟离轻与淡淡开口,眸子微敛“你爱或是不爱,也都是要嫁给朕的,到最后,能陪着的,也只有朕。”
宫锦柔身子轻微一颤“你这样做,对得起宁疏么?他在现场为你守土安疆,可你呢!你却强娶他的未婚妻!”
“朕可不记得你和宁疏什么有了婚约。”
宫锦柔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不曾有过,你们也是两情相悦着的。”
“是么?”钟离轻与微微勾唇,他看着宫锦柔,然后缓缓道“那柔儿就来同朕打个赌如何?”
“我会将你我大婚的日子定在,宁疏足够赶回来的日子。”钟离轻与低头看着宫锦柔“他若肯为你舍弃荣亲王府与韩家,无论是带你走还是违逆朕,朕就考虑,成全你们。”
“考虑?”
钟离轻与轻轻一笑“就是,朕可能会成全你们,也可能觉得这的确是让荣亲王府成为一个过去式再好不过的方法。”
“怎么样?”钟离轻与微微偏头的看向宫锦柔“朕毫不怀疑宁疏对你的真心,也相信他相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念,可是,只要他是韩宁疏,就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朕和荣亲王府。”
“柔儿。”钟离轻与轻轻唤着,他轻轻抬手宫锦柔的下巴,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无比温柔,但却让宫锦柔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怎么样……要不要同朕赌上一局?”
“看看你爱的那个人,会不会为你,舍弃一切?”
宫锦柔一把推开钟离轻与“你明知道宁疏他把宁昭和荣亲王府看的比一切都重要。”所以,也根本不会为了她,而舍弃荣亲王府。
“原来柔儿知道啊。”钟离轻与叹了口气“也是,毕竟你那么了解他。”
“但机会……朕已经给了。”钟离轻与摊开手“能不能抓住,和赌赢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毕竟,朕是那么的爱你。”
“而接下来余生,还很长,长到足够让柔儿你忘记韩宁疏,长到足够让你爱上朕,就算不会爱上,你也依旧是朕的,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乃至很久之后的史记当中。”
“和你名字写在一起的,都只会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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