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四月初,颜益班师回朝。而京城也渐渐地春暖花开。梨树花开满京城,暗香动人心脾!司凌尘一早带着颜如玉去了城楼迎接颜大将军。
皇帝又是褒奖了一番,赏赐了不少东西而后给了颜大将军很多天的休沐,让他好生歇着。
颜益回府,府上早就摆好了宴席。一年当中唯一一次所有人包括其他几房的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也是有些人为数不多能见到颜大将军的机会,自然不会有人错过!
当然,温心和千素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加上再如何,也算不上是这里的人,二人便结伴出去了。
颜如玉甩了几个暗卫过去保护他们,同时让玄砚他们也跟着出去。生怕这二人出点什么事。
颜如卿早早的过来把妹妹接到了宴客厅,颜如玉轻握折扇,一身白衣飘飘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戴着司凌尘送的流苏步摇!
清冷又精致的面庞,高贵又不失低调的衣着。让人都心生羡慕。
“乐容的病还没好?”
颜如玉轻笑摇头,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劳父亲记挂。”
心病难医,颜如玉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是一个不折手段的人。
颜大将军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怕是受了打击,看了管家一眼而后说道:“今儿皇上赐了不少东西下来,我瞧着那些东西都像是给你们女儿家的,我让管家收拾出来都送过去了,算是爹补给你的年礼吧。”
颜如玉起身福身道:“多谢爹爹了。”
今年这次家宴,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便是老夫人家的那个小辈。
这女子名叫赵梦落,生的亭亭玉立宛若扶柳。只是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娇滴滴的,偶尔还会带着几许媚意。
其他人怎么想颜如玉不知道,反正她的鸡皮疙瘩要起来了!赵梦落为何住进来,颜如玉不想管。反正住在老夫人那边也碍不到她什么事。
倒是……
“说起来,小伯如今颜夫人……这将军府后院无人打理可不行啊。”
颜大将军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道:“有如玉。”
四夫人干笑了一声,又道:“这,如玉迟早要嫁人的!”
颜大将军懒得再说话,看了一眼颜如玉默默。
颜如玉淡定的喝了一口汤,而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四婶,父亲的意思是不急。如今母亲刚刚过世不久,有些事急不来的。”
四夫人被噎了一下,默默的不在说话。
这一次的家宴可谓是各有心思,大姑母一家因着唯一的女儿要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假状元。二叔一家倒是和往常一样,只是今年偶尔会跟颜轩讨论一下关于商会的事情。
将军府的变故最大,可是颜益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严肃样子。四房如今四叔下落不明,四婶只能夹缝里生存!
在颜大将军的低气压之下,众人惴惴不安的吃完了这顿饭。往年热闹非常的家宴,如今却也变得十分严肃。
颜如玉最先离席,她本来也没吃两口回院子里之后还要喝药膳,自然也不会多吃。颜大将军也是留了暗卫在她身边的,自然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自然也就知道她的女儿如今已经娇惯到药膳里面都是上好的药材!
颜如玉要回去,颜如卿自然也放下了筷子去送她。
“哥哥,我想出去买点东西。”
走到一半的颜如玉,忽然想起来过几天是司凌尘的生日颜如玉想要给他亲手做件衣裳。也知道再回去喊玄砚他们怕晚了店铺就关了,于是求着颜如卿陪自己去。
颜如玉现在可是很懂事的,坚决不一个人出去!上次街上的那股杀意让她记忆犹新,她又不是傻子非得自己出去!
而且司凌尘也明令禁止她自己出门,除非有人跟在身边!
颜如卿对妹妹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陪着他出了府去布料铺!颜如玉挑了几款浅色系的布,心情很是不错。因为买的不少,所以便让店老板一会儿找人把这些都送到将军府!
颜如玉心满意足的往回走,颜如卿也由着她闹。自从妹妹跟司凌尘在一起之后,似乎性格都开朗了一点。
咻咻咻!
颜如卿反应最快,腰间佩剑一抽反手一挥挡住了暗器。
“小心!”
颜如卿腾空而起,直接挥剑对着屋顶的几个人影就过去了。
而暗处还有几个人影正悄悄的对着颜如玉过去!然而没等偷袭到颜如玉,就全都被暗卫拦截了下来。
颜如玉看着这帮人,眼中带着冷意。似乎和上次在街上监视自己的是一波人!
周围一片打斗声,颜如玉一个人觉得有些无聊。打架没她的份,想想颜如玉慢慢往将军府走着!
身后忽然银光一闪,颜如玉手中折扇一摇挡住了长剑的尖锐!
颜如玉觉得尤苍的本事还真是厉害,不仅武功厉害,这炼器的本事也是一流!瞧瞧这折扇,简直刀枪不入啊!
对方显然都是高手,颜如玉只能算个半吊子!颜如玉看着那个被暗卫挡走的持剑人想了想,从腰间翻出一只长笛吹奏了起来。
这笛子也是司凌尘送的,没啥特殊用处。就是个普通笛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吹出来的感觉不同!之所以吹笛子,是因为这个地方离将军府很近!无论是玄砚他们还是玉棋她们听到笛音都会反应过来的。
颜如玉为此还是吹了一个古时候的战曲!
显然,玄砚和玄墨离得是最近的。踩着几个屋顶便赶了过来。
“要活口!”
颜如玉吩咐了一声,而后索性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打了!颜如玉可没想自己出去逞英雄,自己武功不好出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这些黑衣人不多时就被解决了。
“他们要自尽!”
一个暗卫喊了一句,玄墨直接抽身出去只拦住了一个。其他的人全部自杀了!
玄砚邹着眉头,看着颜如玉。似乎在为自己的失职自责。
颜如玉摆摆手,道:“一个够用了,其他的送官府。这个送到司凌尘那边!”
颜如玉又不会逼供,她带回去也没什么用。反正都有司凌尘,颜如玉不如多花点时间看看书……
她发现,自从有了司凌尘以后。颜如玉就把一些难处理的事都交给了司凌尘。司凌尘也乐得其所,颜如玉也能清闲一点。
悠哉悠哉的回了府,颜如玉高枕无忧的睡了一觉。
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才起来。索性也不睡了,起身拿着鞭子出去练功去了!
长鞭挥舞,颜如玉的脸上有着一丝英气美!没多久,玉夏跑过来说司凌尘来了。
颜如玉收了鞭子,回自己院子洗澡换衣服去了。
司凌尘坐在亭子里看着鲤池里的鱼,脑中想着不知道这些鱼烤起来好吃还是蒸起来好吃!这些可爱的小鲤鱼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司凌尘来将军府从来没有带侍卫的习惯,远处赵梦落早早的就看到了这个男子。
她哪里有机会认识什么安王世子,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气宇非凡,而且俊俏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赵梦婷略想了想便凑了过去。
“这位公子好。”
赵梦婷娇滴滴的声音从司凌尘身旁传来,司凌尘皱眉。
这里还有别人?
转身看了一眼,而后司凌尘又转了回去。不认识,没见过,不想理!
赵梦落咬着唇,不明白这个公子为什么如此冷淡。
不甘心的她,再度开口了:“不知道公子来将军府所谓何事?”
司凌尘觉得不耐烦,啧了一声问道:“怎么,你是将军府的谁啊?大小姐吗?”
赵梦落眼睛一转,笑道:“公子怎知我就不是呢?”
司凌尘不想跟她绕弯弯,却也想听她要怎么说,随即冷笑道:“那你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咯?”
赵梦落默认的笑了笑,却又听司凌尘问道:“传言,将军府两位大小姐。一个是宛如仙子绝色容颜的颜如玉。不过我看着你姿色一般应该不是。另一个性子温婉,知书达理也是大家闺秀的样子。我看着你还是不像,倒像是风月之地的女子!”
赵梦落脸色一白,只听另一边又传出来一个声音。
“我倒不知道,你还去过风月场所!”
司凌尘立马跳了起来,凑过去瞬间变了脸。满是笑意的说道:“哪有呢,我就是听说的。”
颜如玉挑了挑眉,看着赵梦落轻点头并未说什么。
转身继续继续跟司凌尘说道:“那要不要我准你去一次?堂堂安王世子,没去过这种地方万一让别人说没见识可怎么办?”
司凌尘连忙弯下身子,讨好的说道:“那地方脏死了,不去!”
颜如玉摇头轻笑,拿扇子点了点司凌尘的手说道:“不准这么说!”
司凌尘哦了一声,并没有问为什么。
颜如玉只是觉得那地方的女人也很可怜,有多少是被逼着卖良为娼的。又有多少是走投无路的?颜如玉不会贬低她们,但不代表就会尊重她们。颜如玉只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已。
她能做的就是不去侮辱她们,这对她们便是最大的善意了。但不带便颜如玉就会赞同她们的存在,到底也有伤风化!
司凌尘很少去问颜如玉做一件事的目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只听然后去做从来不问。
他相信颜如玉如此肯定有她的理由!
一旁的赵梦落在听到那句安王世子的时候就愣住了!谁不知道,安王世子和将军府小姐早就被赐婚!她刚刚还当着世子的面有意冒充大小姐……
赵梦落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而这个时候赵梦落居然还不走,并且坐在了颜如玉的身边!
“颜姐姐真威武,把世子管的服服帖帖呢!”
赵梦落一片天真的看着颜如玉。
司凌尘觉得颜如玉身旁的赵梦落有些碍眼,频频瞪了过去!偏偏赵梦落以为世子对她有意呢!更是赖着不走了!
“刚刚开了个玩笑,还请世子不要介意啊!”
司凌尘一贯的冷哼,让赵梦婷误以为是世子在颜如玉面前做的样子,却不想是真的被世子讨厌了!
一般司凌尘开始冷哼的时候,就说明对面的某件事某个人已经忍不下去了!
颜如玉多了解司凌尘啊,起身说道:“我们还有事,赵小姐自便!”
说着便起身离去了,司凌尘赶紧跟了过去。
赵梦落一度以为是颜如玉怕自己把世子抢走,这才拉着世子走,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这个女的是谁啊?”
司凌尘撇撇嘴,对赵梦落是一百个讨厌。
“老夫人母家的一个小孙女。”
司凌尘又是冷哼一声,道:“为什么要住在将军府!赶回去不好吗?”
颜如玉笑了笑,柔声宽慰道:“好了好了,一会儿去我给你量量尺寸。快夏天了,我准备给你做几件长衫怎么样?最近跟温姐姐学了学,感觉还不错。”
司凌尘很快就把赵梦落抛在了脑后,怪怪的跟着颜如玉回了浅月居。
院子里面玄墨抱着小黑狗玩的开心,小黑狗看起来大了一点。很可爱,瞧这样子是那种本来很凶的大狼狗,比起长成了的大狗它现在还是小小的一只。
颜如玉给它起名叫‘十五’!
十五一看到颜如玉回来了,立马从玄墨身上跳了下去跑到颜如玉脚边蹭着。
颜如玉蹲下去把它抱在怀里,周围散发的满是温柔。
陪着十五玩了一会儿,颜如玉便把它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去玩。十五像是听懂了,也不闹着颜如玉又去找玄墨了
嗯!这个人会给自己肉骨头吃!
颜如玉拿了软尺给司凌尘量着尺寸,好不认真。司凌尘就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墙外,飞身翻进来一个人。玄墨刚想出手,司凌尘出声了。
“让他过来。”
玄墨老老实实的又靠在长廊的栏杆上,怀里抱着乖乖的十五。
那人走到司凌尘前面,抱拳说道:“世子,宫里出事了。皇帝病重,王爷已经进宫了,还说请您务必带着九白公子进宫。”
颜如玉手中一抖,病重?
司凌尘依然一句不发,那人有些着急。几度想开口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好在颜如玉手中的动作停了,一边收软尺一边说道:“既如此,你先去忙吧。”
那人看了一眼颜如玉犹豫的又说道:“颜小姐,王爷的意思是,还希望令兄能够带人去保护皇城!”
颜如玉一挑眉,这是怕有皇子趁乱逼宫?不得不说,安王想的的确周到。
颜如玉放下手中的软尺道:“我即刻派人通知哥哥!”
司凌尘揉了揉颜如玉的头发,轻声道:“等我回来。”
颜如玉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倾身在司凌尘的脸上轻轻扣了一吻。而后转身跑回了屋子!
这侍卫就是司凌尘的近侍,若风!
若风此刻有些迷茫,因为他家世子已经傻笑了一路了!而九白公子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依然泰然自若!
若风从不来曾来过将军府,自然也不知道他家世子跟颜小姐有多亲密,不过今日他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颜如玉派人通知了颜如卿,她自己也静不下心来。索性端着一堆吃的去书房看爹爹去了!
颜如玉把食盒放下,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坐在颜大将军的面前看了起来,也不说话。
反倒是颜益看不进去了,出声问道:“乐容可是有事?”
颜如玉看了一眼父亲,说道:“无事。”
“那乐容这是……?”
颜如玉默默,道:“皇上病重。”
颜大将军沉思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问道:“乐容可是害怕了?”
颜如玉摇摇头,她在纠结要不要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颜益。
颜益显然也看出来了她的大女儿有心事。也不急着问,反正该说总是要说的。
颜如玉思虑了一会儿,说道:“爹爹,我查到一些事情。”
然后,颜如玉就把她在花园听到的和三姨娘的知道的事情已经姜姨娘的事都一股脑的告诉了颜大将军。也把那次夜袭的将军府和三皇子府的事情一并说了。
颜益沉思,一言不发。
他从来不知道将军府如此的肮脏,也不知道将军府原来如此复杂。她的女儿却一并扛起,为此还知道了自己敬爱的母亲的真面目。
看着眼前日渐消瘦的女儿,颜大将军这样铁骨铮铮的一个人,心中微微泛酸!
“真是,难为你和哥哥了。”
颜如玉摇摇头,说道:“如今父亲的那碗粥是断不能再喝了,以及姜姨娘那边也不安全。万一张著还是铁了心要帮二皇子,那姜姨娘就是一根毒针!”
颜益颔首,说道:“爹知道。你也不必如此劳累了。”
“也不算累,很多事都是凌尘解决的,我反倒没出什么力!”
看着越来越稳重的大女儿,颜益是开心的也是自豪的!她的女儿不是温室里的话多,受不起一点风吹雨打。反而是很坚韧的一个人,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更让颜益心疼。
他宁愿自己的女儿开开心心的,没有那么多负担无忧无虑的当着将军府大小姐。日后嫁出去,照样有将军府做后盾!只是转念一想司凌尘对颜如玉的态度,颜大将军还是放心了不少!
那个小子对自家女儿的话可是很能听得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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