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昭并不着急,虽然她此刻发丝凌乱,连外衫都没来得及穿上。她扫了一眼擒住了白芷、白芍的那两个宫人,又看向景如昕手中的那个小人儿。
景如昕说,这是巫蛊之术?
好笑。顾昭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妹妹,你该不会是睡糊涂了吧?你哪儿看出来这是巫蛊之术?还有,让你的人赶紧放开我的人,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景如昕手中已经拿到了那个小人儿,她以为顾昭昭看到之后会很害怕的,怎么如今还笑起来了?
后宫当中最容不得女子玩弄这些巫蛊之术,而她昨夜趁着众人都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派了个宫女把她早就做好了的小人放在了顾昭昭的床下,为的就是今日捉住她的小辫子。
这事要是让父王知道了,看她怎么办!
原本景如昕放这个小人是为了怕宋寒江选了顾昭昭,自己就嫁不成宋寒江了,所以想着要陷害顾昭昭。没想到昨夜宋寒江竟然选择了她,她就知道她的宋大哥一定会选她的!
可是为什么她送给他的那个荷包,他却不肯收下呢?想到宋寒江腰间一直佩戴着的那个荷包,景如昕的眼中便迸射出无尽恨意,凭什么宋大哥不要她的荷包,却戴着顾昭昭亲手缝制的荷包!
“景如故,我告诉你,你休想!父王最讨厌别人在宫中搞这些把戏了,如今你触怒了父王,看你还有没有好果子吃!”景如故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小人,眼中满是挑衅。
顾昭昭听罢一皱眉头,摆手说道:“我呸,果子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吃肉,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我的人给放了?她们要去给我弄肉吃了!”
但那些宫人哪里会听她的,仍是死死的拉着白芷、白芍。任凭她们两个如何挣扎都没有用,毕竟景如昕带过来的这几个婆子长得比她们高大多了。
顾昭昭见罢也不恼,看了一眼景如昕手中的小人儿,说道:“你手里拿的就是你说的巫蛊之术?别不是你自己不会编小人儿,就来胡说八道吧?你若是想要告到父王那里去,那便去,我还能怕你不成?”
“你一大清早就闯到我宫中来,还那么清楚的知道我这个小人儿放在什么地方。景如昕,这儿不是我的房间,是你的房间吧?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哦?还是这个东西就是你放的啊?应该不会啊,这个小人儿是我在宫外花钱买的,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你叫人放过来的那个?”
闻言,景如昕一怔,她看向手中拿着的那个小人儿。这……这分明不是那个拿稻草扎的小人!民间流传着一个扎小人的故事,那就是把稻草扎成小人的模样,再在上面写着想要迫害那人的生辰八字,然后拿一根针扎小人,被写生辰八字的那个人就会身子不适。
严重者,甚至会丢了性命呢!
昨晚她让手下的宫人素锦放过来的那个小人身上,明明写着父王的生辰八字啊,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由一个竹子做的小人?
景如昕眉头一皱,将手中的竹子人一把掷在地上,又继续在顾昭昭的床上翻找着。口口喃喃不停的说道:“不可能啊,明明放在这儿的,你……”
顾昭昭见竹子人被丢在地上之后,弯腰捡了起来,拿在手中。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走到两个婆子面前,说道:“还不赶紧松开?”
婆子见自己主子没找到顾昭昭的把柄,也不敢再造次了,只好蔫蔫的松开了白芷和白芍。
顾昭昭朝她们问道:“你们没事吧?”
不过是被扭着身子动不得,倒是没什么大碍,她们摇着头说道:“公主,我们没事。”
顾昭昭这才重新转过身子,见景如昕还弯着腰在床上翻找着。她双手抱着胸走到她面前,索性帮她直接将被子都掀开了,说道:“找到了吗?”
但这床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顾昭昭心中冷笑,真是一群猪,把那个小人放在她的床下面,当她的皮是猪皮吗?那样一个凸起的东西都没有感觉?她才躺上去就发现了那个小人,只不过将计就计的把这个从宫外带进来的竹子人放进去罢了。
这个蠢货竟然还一直在翻着。
“我……我今早听说宫中有人装神弄鬼,也是为了姐姐的安全,所以才特意过来看看。既然姐姐这里没什么,那我这就去别的地方了。看姐姐这模样,是才起来吧?”景如昕见实在是找不出来了,虽然还是想不明白,明明放好了的小人怎么会就这样不见了,但也只好作罢。
顾昭昭点着头说道:“方才妹妹说你是奉命来检查的?哦不——是搜查?妹妹是奉谁的命啊?我倒是想知道是谁让你这大清早的来我这儿造次呢,我的人也是你能随便动的吗?”
景如昕面色一白,方才她说的奉命行事不过是胡诌的,哪里知道会找不到这个小人啊。此时见顾昭昭问起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片刻,她的面色一沉,走到两个婆子面前,怒声喝道:“你们两个,不是说昨夜看到这边鬼鬼祟祟,还有说咒语的声音吗?如今怎么没有了?若是下次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拔了你们的舌头!好在姐姐宽容大度,不追究了,若是追究起来,看你们怎么办!”
两个婆子道也伶俐,听了景如昕的话,赶紧跪了下来,磕头说道:“大公主,老奴昨夜经过此处,的确听到了类似咒语的声音。心中害怕,恐惧是有歹人想要迫害大公主,这才赶紧跟二公主禀报了。看来,看来是昨夜老奴听错了……多谢大公主原谅!”
顾昭昭一会儿看天花板一会儿看地上的大理石地板,等她们说完了,才皱着眉头说道:“谁说我原谅你们了?你们大清早的搅我清梦,我可生气了。方才如昕说要把你们俩的舌头拔了,那我就照着她的意思,拔了你们的舌头吧。”
又朝白芷说道:“白芷,你去那把剪刀过来,舌头应该不好拔,估计剪下来比较好。不知道是猪舌头难拔一点还是人舌头呢……”
白芷听罢,也是一愣,难道公主真的要拔了这两个婆子的舌头?虽然她们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拿下了她们。她们也不喜欢这婆子,但若是拔了她的舌头,会不会太过了?
等见到顾昭昭眼中拼命忍住的笑意之后,白芷这才明白了自己公主的心思。二公主一行人,总是有事无事的找公主的麻烦,吓一吓她们又何妨?看她们下回还敢不敢再来招惹了?
白芷笑道:“嗯!”
两个婆子听罢,这可是吓坏了,赶紧磕头如捣蒜,跪着挪到景如昕脚边,说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景如昕也没想到顾昭昭会这么狠心,竟然真的会让人拔了这俩婆子的舌头。但是说出来的话也不好收回去,她看了一眼顾昭昭,说道:“谁让你们两个胡说八道的?姐姐给你们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若是你们真知道错了,那就去求求姐姐。姐姐心善,定然不会为难了你们。”
这是把球抛到顾昭昭身上,婆子深谙此道,赶紧挪到了顾昭昭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哭喊道:“大公主,老奴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就饶了老奴吧!老奴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顾昭昭却也不恼,任由她们两个抱着脚,坐在床上优哉游哉的等着白芷的剪刀。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抱大腿呢,没想到感觉还挺好的,唔,要是没有她们的吵闹就更好了……
看来,她们的舌头真的很多余啊。
没过多久,白芷把剪刀拿过来了,顾昭昭接过剪刀,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说我大人有大量了?想来本公主我如今也不过十七岁,还小着呢,我啊,最记仇了。”
“啧,对了,上回我在宫外看到了一只小野猫,它们真可怜,瘦的跟破包骨头似的。不知道猫吃不吃人舌头呢?要不然我把你们的舌头剪下来之后,送给那只小野猫吃了?”
——两个婆子的身子一颤,吓得面如死灰。
“到底是拔好一点还是剪好一点呢?拔的话,可能不会一下子就把舌头连根拔起,你们还要多受一点罪。若是直接剪掉的话,你们受的苦就少一点,但是这舌头就没那么长了,那小野猫吃的饱吗?”
——两个婆子吓得全身如同僵直了一般,互看了一眼之后,叫道:“大公主,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猫是吃鱼的,猫肯定不吃人舌头,大公主饶了我们吧……”
顾昭昭手中的剪刀已经接近其中一个婆子的嘴巴了,慢慢的,慢慢的,剪刀张开,如同一头张大了嘴巴的猛兽……
婆子慢慢的往后退……眼中满是恐惧。
冰冷的利器碰上了温热的皮肤,皮肤上还有一些褶皱。顾昭昭耸了耸肩,将剪刀丢在地上,说道:“算了,我也觉得猫不吃鱼,那这样吧,你们给我的两个小宫女道歉,大声说十声‘对不起’。而且以后再也不得踏进我的宫殿,听到了没有?”
一滴汗顺着脸颊落了下来,低落在手心。两个婆子互看了一眼,她们都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没想到竟然死里逃生了,赶紧点头如捣蒜,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
说完之后,二人对着呆愣愣站在那儿的白芷、白芍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顾昭昭仍旧坐着,玩着自己修建的整整齐齐的指甲。说起来,当公主还是不错的,吃好喝好,还有人照顾。虽然偶尔耳边能听到一些闹人的声音,但根本不足挂齿。
她抬眸看着面无表情的景如昕,这个人是景如故的妹妹,她刚来的第一天就被这个人害的掉进了湖里,还倒打一耙。
拔舌头什么的都是假的,吓吓她们罢了。她不是真正的景如故,不能替她拿主意,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嫁给叶孟秋,别的什么都不管。当然,她也不会趁着真的景如故不在的时候,对她的妹妹做什么。
她和景如故始终是不一样的人,若是真的景如故在的话,今天又会怎么对付景如昕呢?
脑中正是思考之际,却远远的看到外面走来了一个人。那人行走如风,衣摆微微扬起,不知道为何,步伐迈得很大,走的很急,似乎是有什么要事。
是宋寒江,他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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