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瞪眼我就怕你了，你朝我吼什么。
张氏咬牙，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紧握着小拳，还口道：“对，你说得没错。在你眼里，我和绿豆这样的使女就是一个屁。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和那些昏君大地主有什么区别！吃我们到肚子，最后就把我们当屁放一声响，就什么都没有，魂失魄散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妹子你！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和绿豆不一样！你们不是一回事！一码归一码好不好！”败子先生被张氏用这样的话顶撞，几乎要气绝。脸色难看得可怕。
旁边的田兵也吓得忙劝小夫人：“小夫人，别再说了。”
再说就要出大事了。
“我偏要说，你这个！”
“你给我住口！”败子先生喝道。
“我偏不住口。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绿豆开除田城，那田城才算真的完了！”
“我叫你住口。你再说一遍。”败子先生再次逼近。
张氏冷笑道：“我说，你要是敢把绿豆开除，你的田城肯定完蛋。”
“你这是在诅咒我吗？你以为这样就有用了？”冷笑。
“不。我说是事实。不信你试试！”
败子先生冷冷地道：“你肯再说一遍吗？你确定？”
“我说的是事实！事实事实事实！！！！”
“好，妹子，你有种。我认输行了吧！”说着大喝，
“来啊！”
败子先生要下令，周围的田兵吓得一哆嗦。
“谨，侯，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把妹子给我……放了，绿豆也放了。”
败子先生平静地说完，拂袖而去。
但见老板回过头，微笑道：“妹子，我相信你的直觉，所以我暂时把绿豆放了。但是我更相信事实，如果事实证明如你说的那样。我会向你道歉，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八抬大轿抬你回来我也要抬回来。“
田兵愣在原地，以为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张氏也有些错愕，她都已经做好了和老板对骂，大战打底的准备了，现在突然来这一出。以至于她现在不知道应该继续保持刚才的愤怒呢，还是转怒为喜？
就这样放了？
不过张氏还是余怒未消，决定要给老板一点颜色瞧瞧。今晚我和你拜拜睡。“哼，你稀罕你的道歉！”
“绿豆，我们走。今晚我不在这睡，我和你睡一块。”
“可是姐姐……房间里很多老鼠、蟑螂、虱子的……”
“怕什么，姐姐就是使女堆里出来的，什么都不怕……”
……
“哎，你们听说了吗。绿豆被认为是叛徒了。”
“老板怎么可以这样。”
几个洗衣房的使女正在议论纷纷。
“事实明明很清楚，绿豆是贪了大娇小姐的一些钱，但是她已经认错了。况且破坏通渠和嫁祸给小夫人那件事，她也没有真正按大娇小姐说的做啊。她中途收手了，这都不行吗！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就是老板怎么可以这样无情。不是说好田城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子民吗。犯一点小错，连改的机会都不给。说开除就开除。”
“放着田城里的那么多贪官贪二代不打，倒来打我，嫌我们贱，随便就可以一脚吗？”
“亏我们为田城的发展承担了那么多底层重担。虽然工钱每天100文，比别家高20文，但是要知道，我们在田城任劳任怨的原因，所付出的辛苦，一个人干二个人的活，可是这个价格的两倍，发200文都不算多。涨工钱的事情，我们提都没提，不就是冲着田城的那句话，田城的发展，不会放弃任何一位为田城做过贡献的子民吗。”
“就是，田城越来越发展了，不念我们的功劳给我们涨工钱，也就罢了，现在田城在通渠建草市，我们也知道资金不多。但是绿豆这件事，连改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给开除。况且人家绿豆也说了，开除了出去会被大娇小姐派人打死。都这样了，还要开除。”
“还说什么奸细，狗屁！全是理由。就这样直接给开除了。”
绿豆的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田城的田兵、使女、杂役等，都无心工作，讨论着这件事。
绿豆和他们一样，都是默默为田城发展作出贡献的底层，本来就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是他们系希望于田城的那句话，田城不会放弃任何一位为田城发展作过贡献的子民。所以他们才任劳任怨。
绿豆的事牵动他们的心，今天发生在绿豆身上的事，明天就有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田城对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心？
是不是像大地主、无道昏君那样，把他们利用完，榨干最后一滴价值之后，就立马翻脸不认人，就像垃圾一样丢掉。
瞬间，一场信任危险在田城内炸起。
只要败子先生开除绿豆，随后至少有五成以上的田城子民，会选择罢工退出田城。
后果不堪设想。
可见，张氏的直觉是对的。
因为她是从使女堆里出来的，她比老板更了解民意，更了解子民想要什么，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子民安心工作，什么样的事情会子民失望透顶，乃至集体叛变！
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情，这才是田城最可怕的完蛋！
大家正在不安的议论时，正遇着张氏带着绿豆过来。
“看呢。绿豆被小夫人带过来收拾东西了。”
”收拾完东西就要离开田城了。看来绿豆真被开除了。“
众人有些崩溃，聚过来。“小夫人，绿豆真被老板开除了？您是田城里最宽厚仁慈的了，您怎么不求求老板。这样都要被开除的话，那田城就真的没法呆了，太不给我安全感了。可是我们舍不得走啊。”
张氏道：‘大家快起来。听我说。“
见大家哭声一片，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便让绿豆把事情告诉大家。
绿豆大声说：”我没有被老板开除。小夫人在老板面前吵了一架，老板怕小夫人，我就没事了。”
张氏道：“这下大家可以安心工作了。田城不光老板一个人说了算，我说的也算一半。所以老板决定的事情，我说不行，他也不会立马执行的。我是个农家女，身体里流着的是大家一样的血，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大家的角度想问题的。大家放心吧，田城决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苍蝇老虎早晚会打的。”
……
田城有专门暗察田城内部民情的探子。
“老板，刚才多亏了小夫人。才免过一场信任危机。不然你现在都没法向众子民交待。”
败子先生看了情报，上面都是有关刚才田城子民得知绿豆要被开除时的谈话。
每一句话里，似乎都包含着一千一万种不满。民心剧烈不稳。
败子先生心里现在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开除一个绿豆，会引起那么大的连锁反应。
他让探子去察，察出的结果让他很震惊，田城里几乎所有子民，都有过充卖田城情报换取金钱，又半路缩手及时回头的情况。
如果按开除绿豆的这个奸细标准，田城里的所有人，都该被开除了。
”怪不得开除绿豆一个人，大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原来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可是败子先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一个让他感觉很压抑很窒息的严肃问题。
除了酒侄是李四胡派来的卧底之外，他对田城子民的忠诚度一直都很自信的。
他坚信这些通过层层考验才得以与田城签定文书的子民们，都是勤劳纯朴的，固然有些狡黠，但是本质是不坏的。
可是为什么一调查，事实是这个结果，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陷入沉思。
他还是对自己的子民有信心，问题不在子民身上，一定在田城身上。
败子先生看着有关民情的情报，沉思良久。最后总结出导致民心不稳定的两点原因：
第一，外面以九龙集为代表的精神享受太显著，而田城子民的境况却很糟，唯一一个支持他们信念的那句不放弃，久久未得到回报，让他们突生叛变的放纵之心。
第二，田城不打田城的贪官贪二代，却拿他们这些本来就苦不堪言的底层开刀，让他们感到无比委屈。
”是田城没对得住大伙啊……”败子先生沉默良久。
现在关于第二点，打田城的贪官，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条件不成熟，动不得。
现在他正在和李四胡不遗余力地周旋，李四胡现在虽为太田正，但是已经无权在田城居住了，但是他曾经田正的身份，却使得和田城内部的许多田官，有点藕断丝连的关系。
这些田官，随时都有倒戈背叛田城的可能，只是缺少一个理由。败子先生早晚是要除掉的。
当然，现在不能动手。第一，田城暂时未培养出后备田官，还需要他们，一下腾清他们，继任者无后备，会让田城陷入混乱。第二，如果现在动手，出于人人自保的本能，便是他们背叛田城，与李四胡里应外合地最大理由。
到时候败子先生腹背受敌，局势就不受他控制了。
必须先除掉李四胡，期间在暗中培育大量后备田官人选，这些时机成熟之后，再动手除这些田官也不迟。
导致田城民心不稳的第二点，无法用除贪官来获得子民的信任，那么只能靠第一点，那就是改善子民的生活境况。
“这种事情，还是要找妹子商量一下。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对了，妹子不在身边，赌气走了。
那今晚谁陪我啊，岂不是注孤生，必须赶紧给妹子道歉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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