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赴宴,桌上一言不发。
饭后童贯命人搬出九千响的烟花,命士兵燃放,说是要向朝廷报捷。
九千响的烟花冲到空中,照得天空五彩斑斓,众人欢喜,却不见岳飞闷闷不乐。
”有钱买他,却无钱发我饷银。”
岳飞心气不畅,托病离开。
提枪溜马,到附近街上散心。
在路上听人说有韦府征召会武的家奴,便过去打听。
那人是本地客商,到杭州做生意被强盗劫了钱物,叫天不灵叫地不灵时被韦家公子救下,给了盘缠,另给他一百两。
对岳飞道:”韦家公子有个绰号,叫春秋败子,最喜欢败家济贫。他说少个贴身保镖,听说我们这里专产豪杰,所以要给我一千两带来,在这里招个好汉领这千金去杭州韦府。我推说千金不好藏怕招人眼,所以只带一百两,剩下的到韦府再算。”
“那你看我行吗?”岳飞道。
”看你是个武家打扮,只是不知身手如何。“
岳飞走到一个空地,将枪耍来给那人看。
那个笑道:”只怕是些花枪,欺负我不懂行的人。叫个人与你比试。“
叫来一个胸口碎大石的粗汉,只是一时找不到枪械。
岳飞将枪倚在墙上,随便在旁边木柴堆里扯一根烧火的丑棍:“这里没有铁匠家,哪里去找枪械。你用我的吧,我以棍代之吧。”
召保镖的那人笑道:“若真有这本事,立马把这一百两银子给你。”
那个粗汉被一两银子叫来,要在雇主面前显威风,走到墙边单手提枪,却没提动。
心道:”这枪怎恁沉。”
使出吃奶劲双手才抱得枪起,好似抱着破门的大槌,朝岳飞撞来。
被岳飞卖个破绽,一棍打翻。
“承让了。”岳飞朝粗汉揖个手。
”真个好身手。这一百两就给你了。到了杭州韦家,有好出身等着你,比在皇帝底下称臣还要荣耀。”
岳飞心想这韦府倒底多大来历,听起来怎么这般厉害。
岳飞留了二十两做盘缠,其余换成交子,修一封家书,“老娘不要牵挂”之类的话,并将交子藏在信里,寄了去。
次日便下杭州,自北向南,顺流而下。
夜里忽见杭州方向啸啸之声,不绝于耳。月空上绽放无数花束,照得月空五彩斑斓,明月为之失色。
听船上人说:“是杭州韦府放一万响烟花。”
岳飞心里暗惊:“只听说童贯才放九千响的烟花,他却放一万响的,好厉害的人家。”
到了杭州,路上节衣缩食,倒还剩下几两碎银。
要寻韦府下脚,提枪牵马,问两边路人,韦府在哪里。
路上问哪个韦府。
补充道,有个败家济贫绰号春秋败子的韦府。
路人道:“三日前韦府将家财散尽,家奴遣散,燃放一万响烟花庆贺后,不知到哪里去了。”
“唉,把好好家业败光,倒去放烟花庆贺,这种事也只有这个败子才能干出来了。”摇头直叹可惜。
岳飞暗暗吃惊,这可如何是好。没了投奔处,又无回去的盘缠,两头为难。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不料天上下起瓢泼大雨,只好急寻一个破庙躲雨,一时寻不着。
岳飞喜见前面一座破庙,到得门前,听见里面有小孩哭哭啼啼。牵马进来,原来是一个不似汉人穿着的女孩在那里哭。
“丫头,怎么哭得恁伤心?”
那女孩道:“有个大孩说庙是他家的,想住就得交房钱。我从一座老大的运马船上下来时,藏了好多马料在身上,全是炒熟的豆饼。我抓一把要给他当房钱,却被他全抢吃了。”
岳飞忿忿:”怎么有这般无礼的大孩,过来欺负一个小丫头!”
岳飞道:“丫头,你在这里帮我看着枪马,我到街上买个糖球给你。”
“大哥哥,外面正下雨,我娘说淋雨会着凉的。都不让我淋雨的。”
岳飞摸头笑道:“我比你大,不怕淋雨。”
岳飞到街上花3文钱买一个糖球,到庙里拿给那个女孩。
那女孩吮着糖球,喜得活蹦乱跳,身前身后地围着,张口大哥哥闭口大哥哥,叫个不停。
“我叫岳飞。”
“那我以后就叫你飞哥哥。可惜我没名字,只知道自己姓张。”
“你怎么没名字?”
“我们都没名字的。”
“你们?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在辽州安定县的大河口,辽河就在我们村边上。”
岳飞略略吃惊:“辽河,这不是辽国境内的!你是辽国人!”定了定交待张氏:”以后在这里生活,别人问你,你就说自己是汉人,千万别说是辽人,一定把身世忘了。“
张氏点点头,牢记了。
岳飞想着给张氏起个名字,心道《诗经有女同车》有”洵美且都”句,洵美,取其诚实美好之意,道:“以后你叫洵美好吗?”
“不好不好,这个名不能吃,听着就会饿死。飞哥哥帮我起个能吃的嘛。”
名怎么吃呢,岳飞绞尽脑汁,说一个被张氏否定一个,就是想不出张氏说的那种能吃的名。
见外面雨晴,便道:“丫头,在这里等我。我出去饮马,顺便买点果子给你吃。”
“知道了。”张氏乖巧地点点头。
岳飞到外面,路过田垄,见稻花正香,一下想起:“稻花开过是稻谷,稻谷不是能吃的。就叫稻花这个名吧,那丫头保准喜欢。”
到河边饮马,又牧马吃些青草,便往回走,顺路在街上买些果子带给丫头。
到庙前,听到里面哭嚷:”还我糖球还我糖球!”
“去你的吧!”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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