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是我？
我是蝴蝶？
九龙集究竟是梦中的浮华，还是眼里的繁华？
……
“绿豆，劝农图那么快你就画好了？”
“是啊。姐姐，所有的图页全在这里了。你看看，是不是保质保量。”
绿豆把画好的劝农图，厚厚一叠，交到张氏手上。
张氏看了一遍，感觉每一副画都很精美，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绿豆，你的画画水平竟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又快又好看。这样的劝农图简直不需要任何修改，拿过来就能直接刻印了。画得又快又好，以后你不是画家，谁是画家。“
张氏把劝农图拿给老板看。
败子先生正在规划未来的草市发展方式，以及对探子收集的九龙集豆巴克等商业信息的研究。
听到脚步声，皱起眉头：“没我召见。谁让你进来的。”
张氏愣了一下，呃，没想到老板在认真工作，打忧到老板真难堪。
“那我走了……”
小声嘀咕一句，要走。
败子先生听到张氏的声音，赶紧把手里的墨笔杆搁在一旁，停下手里的公事。
“妹子，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研究室吗？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里来？“
败子先生说着，走到张氏身边，拉着张氏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休息休息。
”妹子，你的手好一些了吗？我看看。“
老板拿起张氏的手，皱眉：‘怎么还那严重。我给你的那瓶伤药，你没抹吗？”
张氏这才想起来，像做错事的孩子，呃，那个，我一着急忙慌，就把这事给忘了。
老板刮刮鼻子：“下次可要记住了。我这里还有一瓶，帮你抹一些吧。”
用手指沾点伤药，均匀涂抹到张氏手上，轻轻的。
张氏感觉老板好细心好周到，甚至比他这个使女还要厉害。
“板板，诺个，我感觉好多了。不用一直这样啦。你已经关心我好久了。我来又不是求安慰的。因为绿豆把劝农图提前画好了，所以我拿来给你。”
“我看看。”败子先生从张氏手里接过厚厚一叠劝农图，越看越惊喜，”不错，不错。这个绿豆倒是个可塑之材。一直让她在田城画劝农图，实在可惜。现在文人画那么流行。若是能学好山水，花鸟，或侍女画里的任何一样，都能够靠画吃饭了。不过还差那么一点气候。”
”老板，你想帮绿豆？“
”有这个想法。这样吧，我叫人找些画谱过来。这些银子你拿给绿豆，算是她提前完工的奖励，她要是有心学画画，也好拿来买笔墨纸砚，丹青颜料什么的。”
张氏把银子带给绿豆，绿豆又惊又喜。
”竟然奖我一两银子。这可是整整一千呢。“
”好了绿豆，你专心练画吧。我也要去忙了。“
张氏走后，绿豆端详着银子，喜不能禁。
没想到画画一下竟然能获得那么多钱。
这么说，千金画阁的爷爷没有看错我，他和我说话，的确是认为我很有天赋。
绿豆的确有画画方面的天赋，她没有专门学过画，所有的绘画功底，都是凭着热情，临摹大自然的一花一木临摹出来的。
她正在写生屋外的许多大树。
经过一次次的临摹，她画得越来越好，或许她再临几次，就能到达另一种境界了。
但是此时她却搁笔，因为那一两银子，对她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她无心再练画。
搁下的笔，饱墨的笔毫在宣纸上，躺尸着，渐渐地做着毫无意义的渲染，毫无意义地晕开，流逝掉……
她摸着那一两银子，这是自己的劳动成果。
她有那么多钱。
九龙集是个好地方。
之前去九龙集，好多地方还没玩够，让自己念念不忘，这次有了钱，她立马想去九龙集。
不去的话，内心就会十分不安……
绿豆拿着银子，换好上次去九龙集姐姐给她买的新衣服，去研究室找姐姐，想和姐姐一起去，但是姐姐不在。
便一个人去了。
“九龙集，我来了。”
……
绿豆去研究室找张氏，张氏不在，是因为那时候正在老板房里。
老板派去的人很快找来了许多画谱，画谱上不仅有竹兰竹菊，花鸟虫鱼的基本画法，像什么画树起手式，画兰画竹撇叶法……而且还有现在最流行画家作品。像什么李成的，范宽的，米芾的……
“这是千金阁的画主给的。派去的人差点被拒之门外，幸好及时报了我的名号，才给个面子。你拿去，叫绿豆好好临，千金阁的画主也说了，只要临好了，开始时一副画卖一千文，是不成问题的。”
张氏抱着厚厚一本画谱，到绿豆的房里找绿豆，却发现绿豆不在，问了守卫，才知道去九龙集了。
“去那里。真是的，有好玩的也不叫我。”
晚上绿豆回来的时候，张氏装作生气的样子：“绿豆，你出去玩，怎么不叫上我。“
绿豆低头，对对手指：”那个本来是叫了。但是姐姐不在呢。“
说着，偷偷扯扯姐姐的角脚：‘姐姐，你不要生气呢。”
张氏扑嗤一声：’姐姐逗你玩呢。看看，姐姐带什么好东西给你了。“
”什么？”绿豆有些小兴奋。
张氏拿出画谱的时候，绿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怎么，不喜欢？”
”喜欢。谢谢姐姐。”
绿豆送走了姐姐，根本无心看这个所谓的画谱，只是翻了一眼，看看上面黑乎乎的图文，实在没兴趣。
也无心练画。
在九龙集疯跑了一天，她可累坏了。
不过躺在床上，想休息，却睡不着。眼睛一闭上，九龙集的繁华就历历在目。
是浮华，还是繁华？
晚上，她心事重重地醒过来：”今天把一千文都花完了。每天只有一百文的工钱。可是去九龙集，喝杯豆浆都要几百文。”
次日早上醒来，没钱，没法去九龙集，想拉姐姐去九龙集，跟着蹭一顿，但是姐姐在忙农械维护的事，还说让她好好练画。
绿豆回到自己的屋里，试着去练画，但是她根本没有心情。
她感觉，自己不去九龙集一定会死的。
果然，她挣扎矛盾了一天，一天什么也没干，但是感觉很累。
晕晕噩噩地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
“今天没去九龙集……九龙集九龙集九龙集……”
她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九龙集的繁华，究竟是繁华，还是浮华？
绿豆忍了几天，一天一百文工钱，她积攒了几百文。
”这下好了。有了这几百文，就可以喝一杯豆浆了。”
她换上新衣服，跑去九龙集。
点了一杯豆浆。
这种高大上的感觉又来了。
她真的喝得很慢，几乎一小口再分十小口喝，但是豆浆还是喝完了。
她路过一家书店的时候，看到上面写着墨字：回收旧书。
“对了，我可以把那本画谱给卖了……”
这样就有钱了。
第二天，她把画谱卖了，这个画谱挺值钱，回收旧书的店主给了她好多钱。
她感觉自己捡了大便宜。
店主则窃喜：“太好了。这可是千金阁店主才有的画谱。千金难买。这人真是傻啊。“
绿豆拿着这些钱，几乎天天去九龙集。
”绿豆，你怎么天天去九龙集？你不练画吗？“张氏感觉奇怪，很担心绿豆。
绿豆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去九龙集看千金阁的画去了，学习人家的经验。“
”这样啊。那就不奇怪了。我还以为你去九龙集去上瘾了呢。这种地方没事去一次消遣一下还是可以的，天天去就不正常了。岂不成了赌徒那般了?＂
＂姐姐说得是。“
”对了，你画得怎么样了。我看看。“
”别别别，姐姐别看。我……那个……我现在还没有自信给姐姐看。等我有自信了，再给姐姐看……“
”这样啊。那我忙去了。“
张氏走后，绿豆心里忐忑不安。
”如果被姐姐发现我把画谱卖了，那该怎么办……为了以防万一，我随便画几幅吧。“
绿豆随便画了几幅涂鸦，自我感觉良好：”如果姐姐再问我画得怎么样了，我就拿这几幅画挡着。”
随后绿豆开始从布包里拿出自己在九龙集买的新衣服，新鞋子……
一件件展开，看不够；一件件试穿，试不够；一件件叠好，又展开……
“明天还要去。今天天太晚，还有很多看起来不错的地方没来得及逛呢。”
可是绿豆摸摸口袋，却发现钱没了。
没想到卖画谱卖了那么多钱，竟然花那么快。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钱究竟花在哪里了。
她认为掉在床上或床上了，但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该怎么办……“
不去九龙集的日子，真的很煎熬。
九龙集，究竟是梦里的浮华，还是眼中的繁华？
对于正常的消遣来说，那是繁华，对于上瘾的人来说，就是浮华了。
梦里的浮华与醒来家徒四壁的使女房，老鼠的啃咬声，洒尿声……
形成鲜明的对比。
九龙集对她来讲，已经不再在初见时眼中的那种繁华了，一切都像一个浮华的梦，是对现实的逃避与自我麻痹。
不去九龙集的日子，真的让人发疯。
为了得到钱，她想偷东西，田城那么富，姐姐也不防她，她想偷。
但是怕被发现，到时候老板会追责她偷东西的事情，把她赶出田城；而且画谱被她卖了的事情也会被姐姐和老板知道。
她开始后悔，有一种罪恶感，但是又感觉后悔没用，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去九龙集才是正事。
想个什么办法弄钱呢，对了，我可以卖画啊。
她用一夜的时间画了许多画，这些画至少可以卖一千文吧。
她替老板画劝农图，比这还少，老板还给她一千奖金呢。
到了九龙集。
问了无数收字画的店铺。
或莫名其妙：“卖钱，这也叫画么？“
或仅仅盯着她冷笑，摇摇头，一言不发的打发她走。
或直接给一句：“你画的是狗屎。“送客。
我画得有那么糟吗？一定是他们瞎狗眼。
绿豆很生气。
结果终于找到能够赏识她的人了。
”这些我们买了。给你一千文。“
绿豆很高兴，自信心满满。
……
豆巴克。
”小姐，这些画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全是垃圾。狗屎还能卖给农家当肥料呢，这算什么。狗屎都不如。可你还叫我花一千文买她的。”
“既然想收买她。不花点小钱怎么能行呢？”
“可是您确定这样能收买她？”
“一条狗天天吃肉，他吃惯了，你突然有一天不给他了，饿着他，你说他是会走呢，还是过来找你摇尾乞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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