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下的往事?”乳娘不解地看着苏如锦:“齐王殿下的往事,难不成与王妃也有关系。”
“算是吧。”苏如锦点点头:“乳娘可曾记得,几年前的元宵灯会,锦儿曾出去过?”
“是二小姐嫁入齐王府的那一年吧?”乳娘略微想了一想:“老奴记得很清楚。一大早,王妃就被夫人给叫了过去,回来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老奴心急,问了几句,王妃却始终摇着头,什么都不肯说。按照往年的惯例,老爷是不允许苏家的小姐们出门赏灯的,即便要赏,也都是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可那一年,偏偏有些不同寻常,老爷竟特许王妃陪着二小姐出门观灯,就连夫人都是连连赞成,竟没有丝毫的阻拦。”
“不错,因为要锦儿陪着如烟出门观灯的正是苏家的那位夫人,至于父亲,利益当前,他自然不会反对。”
“王妃回府的时候,就像是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老奴问话,仍是什么都不肯说,回到房中倒头就睡,直到第二日醒来才说了一句话,说夫人交代的事情,总归是办成了。可办的什么事情,却没有说。老奴瞧着王妃神色有些不大对,也没有继续追问。”
乳娘说着,眸光一滞,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锦帕!老奴记得,王妃回来时,脚踝似乎受了伤,但包裹着的锦帕却并非王妃自个儿的。”
“是齐王殿下的!”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年,王妃听见齐王几个字,总是显得紧张。”
“当年,父亲与母亲命我在灯会之上算计齐王,好将二妹如烟带到齐王的跟前。”
“算计齐王?”乳娘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夫人她怎么能做这种事情!齐王殿下是谁?是皇帝的儿子,是我们大梁的皇子。虽不是皇后所出,可那位颜贵妃是什么厉害角色。夫人竟让王妃去算计齐王,难怪王妃回来的时候,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若是齐王当时怪罪,莫说王妃,就算是老爷跟夫人怕也是顶不住的。”
“是啊!一个草民算计皇子,且还被当场戳穿,若非我自幼经了些事情,只怕当时就要给吓晕过去。回到府中,我心中仍是忐忑不安,以至于听见齐王那两个字时,便会下意识的躲避。”
苏如锦说着摇了摇头,若是今日在齐王府中她将这些说了出来,倒不知齐王心中该会做何感想。
“既如此,齐王殿下所说的往事又怎么会跟王妃你扯上关系。王妃的日常,老奴最是清楚不过,决计跟齐王殿下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乳娘先不要着急,锦儿不是那个意思。”苏如锦宽慰的拍了拍乳娘的手:“今日,在齐王府中,齐王殿下曾提及当年之事。说那年灯会之上,令他印象深刻并非二妹如烟,而是锦儿。那夜之后,齐王曾多次入府,向父亲提及,要将锦儿纳入齐王府中,甚至允诺可以向贵妃娘娘争取,立锦儿为齐王府的正妃。”
“竟有此事?”乳娘睁大了眼睛看着苏如锦,接着喃喃自语道:“难怪这些年,夫人与二小姐总是故意难为小姐,甚至还不惜做出那样的事来,试图污了小姐清白。好在小姐福大命大,虽没有到齐王府中,可到底也还是做了王妃。如今看来,倒是一件幸事。老奴听说,齐王殿下过了年就要立正妃了。老爷跟夫人的盘算,怕是要落空了。只是不知,老爷此时是否心生后悔,若是当年将小姐许给了齐王殿下,没准儿小姐您现在就是齐王妃了。”
乳娘一急,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称呼,苏如锦却是淡笑着摇了摇头。
“纵使当年锦儿入了齐王府也只能像如烟一样,做个齐王侧妃。齐王殿下与晋王不同,晋王生母早逝,虽被养在皇后跟前,但却只是名义上的母子。齐王殿下生母犹在,又是宫中最为得宠的贵妃,自然事事都要为齐王殿下的前程谋算。莫说是当时的苏家,即便父亲如今做了这大梁的吏部尚书,在贵妃娘娘的眼中仍是不够分量的。如烟当时能获准被封侧妃,已经是贵妃娘娘天大的恩德,若是换了锦儿,只怕这些年只能做个无名无分的通房。”
乳娘虽不认同,但心里却知道,苏如锦的这些话都是对的。
二小姐出阁的时候,姜家老爷那边也正没落着,小姐在府中又不怎么得宠,老爷也不过是个小官。换句话说,二小姐之所以能混个齐王侧妃,也有她大梁第一美人的帮衬。自家小姐,却是个璞玉,得生有一双慧眼才能识之。就算当年的齐王殿下长着这样一双眼睛,宫里头的贵妃娘娘却是不知的。
思及此处,乳娘连忙拍了拍自个儿的胸口,嘴里喃喃的说着:“幸好幸好,幸好当年老爷执意要将小姐留下,而将二小姐送到了齐王跟前。如今小姐才能有这般的好福气,嫁给晋王,倒是比嫁给齐王好的多。”
乳娘的思量,苏如锦是清楚的,她也认为自己嫁给萧云堇是一桩幸事,只是这样的心思,不便于搁在明面儿上讨论。她轻轻的咳了声,乳娘赶紧捂住了嘴,然后偷偷的笑着。
“这些事情,乳娘你听听也就罢了,锦儿今日想要说的,并非这些。”苏如锦眸光一暗,“齐王殿下说起,他最后一次去苏家时,已经打算纳娶如烟,所以便想着将锦儿的那块锦帕送还,结果却丢了。”
“丢了?”
“应该不是丢了,而是被如烟趁机给拿去了。”苏如锦浅浅地笑着:“如烟的性子,旁人不知,乳娘与锦儿却是知道的。那块锦帕,落到旁人眼中,也不过是一块寻常的帕子罢了,莫说没有人会专门去偷,就算是丢在地上,也不会有人刻意的多看两眼。齐王殿下说过,他最后一次入府时,如烟与父亲一起作陪。在席间,齐王殿下曾当着如烟的面向父亲提出,要将锦儿的锦帕送还,如烟当时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于是便主动向齐王提出,由她这个做妹妹的将锦帕送回来。事后,齐王曾无意的询问过此事,如烟却称锦帕丢了。”
“怕不是丢了,而是故意给扔了。”
“丢也好,扔也罢,锦儿记得那个时候,徐家已经被牵扯,只是皇上还未曾最后决断,徐清的母亲不明朝中之事,曾带着徐清来过苏家几次。这种事,父亲自然不会跟齐王提及,但齐王最后一次到苏家时,徐清也在府中,且与如烟走的很近。”
“所以,王妃的意思是……”
“如烟与我不大亲近,与如媚之间的关系也不好,但与徐清相处还不错。”
“何止与二小姐相处的不错,与王妃和三小姐相处的也不错。那姑娘,看着淡淡的,不大爱说话,但却是个擅长与人相处的。”
“许是她自幼的环境决定的吧。徐清当年的处境与我相似,却又有些不同。我虽不受宠,但却是苏家正儿八经的嫡小姐,徐清却是个没有名分的外室所生。想要在徐家讨一份生活,她要面对的不仅是徐大人的那些妾氏,还要面对徐大人正房的责难,同时还要想着如何讨好她们,如何才能让她们接受自己和母亲的存在。”
“这么说来,徐清也蛮不容易的。”
“寄人篱下,谈何容易。”苏如锦轻叹了一声:“锦儿在苏家,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脾气,徐清在徐家则学会了如何与不同人相处且还能不被注意。这是她的高明之处,也是她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的一个关键因素。徐清能逃出朝廷对徐家的株连,绝不仅仅是因为她不在徐家的族谱之上。
乳娘想想看,就算徐清的事情,徐大人不说,徐夫人不说,徐清的亲生母亲不说,徐大人的那些妾氏,府中那些被牵连的丫鬟仆人也会不说吗?就算一个人不说,徐家牵连的可不止数十人,难道其中就没有一个想要向朝廷邀功,而将徐清给咬出来的吗?你我都知道,这绝不可能。所以,徐清活着,绝非侥幸。”
“王妃的意思是,当日二小姐将锦帕的事情说给了徐姑娘,徐姑娘则暗中将锦帕给拿走了?”
“不!徐清虽然聪慧,但当时的她应该还想不了这么远。我猜想着,应该是如烟将锦帕交给徐清,请她带出府去丢掉,结果徐清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将锦帕保存了下来。如烟虽因为齐王殿下的事情,对我记恨颇多,但她做事,也不是毫无脑子,若将锦帕丢在府中,她担心有朝一日会被发现,所以请徐清将其带出府去,是最妥当,也是最万无一失的做法。”
“王妃这么一说,发生在芸香身上的事情,似乎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嗯。”苏如锦点点头:“阿九曾在无意间提过,说侍卫转送芸香之时,府中曾有人向其打听,而事后阿九也曾前去核实,那个打听芸香尸身去向的人就是徐清。”
“那锦囊是何时放入的呢?徐清姑娘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在片刻之间就将锦囊放在芸香的身上吧?她又是如何知道咱们会去义庄的呢?”
“这个疑团,怕是要等找到徐清之后才能彻底的解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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