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昏沉沉的醒来。
她动动身体, 觉得浑身虚软无力。她闭上眼睛, 明明有结界, 却依然觉得洞室中弥漫着恶臭。
她闭着眼睛伸出手, 在榻边摸索, 摸到了一堆冰凉的灵石。那些都是纯净的上品灵石。她握了一块在手中, 吸收其中灵力。那样一块上品灵石, 普通的金丹若借以修炼,尚需几日时间才能将其中灵气吸收干净。青君片刻后就放开了手,晶莹润泽的灵石变成了干硬的普通石块。
青君一连吸收了十几块灵石的灵气, 头脑才清醒些。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朦胧的帐子外隐约有人影晃动。有个侍女撩起帐子,道:“你醒了?魔君吩咐……”
“滚!”青君低喝。
侍女撇撇嘴, 转身退下, 嘴里低低的嘟囔了一句。
长长的狐尾倏地扫过来,侍女的身体被扫到了洞壁上, 又摔落到地上, 随即就像被看不见的手大力拖拽一样, 嗖的一声便被拖拽到了榻边。青君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一只畜生而已?”青君眯起眼睛。
“饶命!”侍女惊恐叫道, “青君饶命!”
她挣扎着, 一个香囊便从身上掉落。没了那香囊,她身上的臭气便刺激着青君那灵敏的嗅觉。
“臭死了。”青君垂眸看她, “吃了多少人?”
她手下发力,那侍女碎成了黑色的齑粉。洞室里顿时恶臭刺鼻。
青君放了一团狐火, 将那些齑粉焚尽。一股小小的旋风卷动着, 卷走了洞室中的臭气,青君才觉得能喘口气。
她吸了两口干净的空气,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她玲珑婀娜,对雄性有着绝对的吸引力。那些魔君留在她身上的痕迹,这一大觉之后,都已经消失了。
她这一觉睡了多久?她睡的时间总是越来越长了。
青君手一挥,榻上便铺满了美丽的衣衫。她的储物法宝里装着穿不完的衣衫,每一件都美丽似云霞。
小衣、亵裤、中单……青君秉持着良好的穿衣习惯,一件一件,有条不稳的穿上了身。当最外面的大衫也披上身,白如素雪的手自衣袖中伸出。那衣袖一层、一层复一层,层层颜色递进,叠加出繁复华贵的美丽。这是昔年在神宫中,长天一脉传承下来的审美。
长天喜欢的,青君就也喜欢。从她化形开始,就将自己打扮成长天喜欢的样子。
很巧,又或者说,理所当然的,长天喜欢的样子,魔君也喜欢。
青君的手指抚过肩头,将大衫的衣领整理贴服,无一丝褶皱。再转身……那个男人靠着凭几,撑腮含笑的望着她。
“干什么?”青君问。
“真美……”男人赞叹,“女人穿衣,和脱衣一样的美。”
他站起来,一步跨出,化作了一团黑雾,在瞬息间便到了青君身前,一步踏落,又凝成了人形。
他最初其实是魂体,但就像修士在还虚境之后都会努力炼实阳神一样,他经历漫长岁月的淬炼,早就将自己炼实。
“你……”他含笑将青君拥入怀中,吻她,“尤其美……”
青君闭上眼睛。
她喜欢他用深情的声音赞美她,喜欢他褪去她衣衫时目光中的激赏,更喜欢他在她身上纵横驰骋。这让她觉得,自己被爱着。
“我睡了多久?”她问。
“不长……”男人道,“半年吧。”
青君睁开眼睛,目光晦涩难明。她获得的爱,代价沉重。
“别担心。”男人怜惜的道,“下次我轻点。”
“这里是哪?”青君问。她虽还没去外面,却能分辨得出这里已经不是她沉睡之前的地方。
“别处。”男人道,“泉原谷那里出了岔子,可能被发现了。”
青君垂下眼眸,不让男人看到她的神色。她反手轻轻的抚上男人光滑的下颌,滑动到他的喉结,在那里轻搔了一下。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吻住了她的颈子。
“衣服这种东西,最美的……就是你来穿,我来解。”男人轻笑着,拉开了青君的衣带。青君才一层层穿上的衣衫,又一件件掉落在榻边。
青发铺了满榻,床笫间青君闭上眼睛,皱眉道:“臭死了。”
男人衣衫刚褪下一半,闻言低头嗅了嗅自己,道:“的确是。”
“刚刚才去吃饱,”他道,“这臭气真是讨厌。”
他施了个术法,洞室中便再没了一丝臭气。他其实也是极厌这臭气的。长天在神宫中花团锦簇,拥香偎玉。他却要被这些恶臭的东西包围。
“真香……”他亲吻着青君,“你这么香,叫我怎么不爱你。”
青君睁开眼,搂紧了他,道:“可你的爱……让你的侍女都敢轻视我。”
“因为她蠢。”男人笑着吻她,“她不明白你对我多重要。”
“我也蠢。”青君轻声道。
男人笑得迷人:“你蠢得可爱。至少……你知道该活着。”
青君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不想被他的笑蛊惑得更深。
青君炙热滚烫,那皮肤下的血管汩汩流动,心脏砰砰跳动,都是热的,也没有臭气。青君在他身边几十年,不曾入魔,她是活的。
男人觉得不够。
“明明不是人,为什么一定要作人形?”他道。
除非战斗需要,否则化了形的妖都会以人形出现。虽不知根源,但这世上,妖族也好,灵族也好,在强大进化的过程中,的确是将“人形”看得高于他们的真身原形的。
青君不肯,但男人自有手段。她控制不住的现了真形。玉色的皮毛,毛茸茸的尾巴。此时,那尾根处箍着一个镶嵌着美丽宝石的金环。
“青青儿真美。”男人也和长天一样喜欢狐狸水光油滑的玉色皮毛。
纵横捭阖中,灵力运转。自青君灵力运转了一个周天,浑厚汹涌,被牵引着尽数流入了男人的气海。
这剥夺便在他的大开大合中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的重复,青君再一次失去意识,沉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稍稍恢复,男人便又来到她身边。他的抚摸如此温柔,青君却微微颤抖。
“我会死……”她道。
“不会。怎么会呢?”男人道,“你是我心爱之人,我会让你一直活着。”
青君轻声道:“这真的是爱吗?”
男人笑叹道:“当然。爱就是这样,你若爱我,便当给我。”
青君道:“你索取得太多,我无法承受。”
“那没有办法。”男人叹息,“你知道我是什么的。我就是他的恶和欲啊。”
“更何况,我不是普通的欲,我是他最放纵的阴暗。”
男人说完,忽然来了兴趣,吻着青君问她:“你和长天可曾又欠好过?”
青君白皙的手化出了尖利的指甲,掐入了他的皮肤里,可他的身体里并没有能流动的鲜血。他遗憾道:“没有?”
“真遗憾,我还想比较一下。”他笑,“你知道,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想分个高低胜负的。”
他又道:“但长天也有欲吧?虽没了我,但他既然归降有了肉身,就不可能全然无欲。”
青君想起了神宫中美人如云。
“有。”她答道,“但不像你。”
“他虚伪。”男人道:“他以前被人称作神君,供成神一样。我听说中神宫中全是美人?”
“美人是有很多,但他实际宠过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多。”青君道。
神宫中美人多得数不清,都是人间绝色。那些凡姬会老会死,会换一批又一批的新人。但每一段时间之内,长天宠幸的始终都是身边的几个而已。青君一直紧随长天身边,对这件事非常清楚。每当长天宠幸了新的凡姬,凡姬们便像过节日一般的庆祝。
男人却问:“我听说神宫中美人多如云霞,既然他不享用,那么多的美人,是用来作什么的?”
是用来作什么的?是……
青君忽然怔住。那些她生来就习以为常的事,她从未去思考过。
水波一样的裙裾漫过长长的长廊,美人们的身影无处不在,她们的笑声在每个角落响起。
而神宫之外,是连绵的军帐。虽亦有女修,但将士之中占绝对多数的……都是男修。那些男修需要女人,纾解欲望,繁衍血脉,慰藉他们在战争中面对的生与死的紧张焦灼。
凡姬们有长天的庇护,所以那些修士会娶她们。
“看吧。和我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太多嘛。”男人不满的道,“不过就是披了层好看的皮而已。”
是这样吗?
青君在这几十年慢慢学会了思考。在男人的掠夺令她失去意识之前,她想……不,不一样……
但是,哪里不一样呢?青君还说不上来。
总结和分析,这些圈圈绕绕的东西,对她习惯于直来直去的思路来说,太过困难。
青君醒来,觉得虚弱。
妖族与人族不同,天生的妖族睡梦中亦可以自然的修炼。她的沉睡,便是身体的自我修复。只是这样的速度没有主动的修炼来得快。
但她没立刻以灵石补充灵力。她能够感觉到,男人最近对她掠夺得太狠了。从前他还会给她修炼恢复的时间。但现在他变得急迫起来,为什么?
她放任自己虚弱的躺在那里,这样虚弱的状态,他便会暂时放过她。
青君的身体感到了冷。他说他喜欢她身体温热,内里滚烫。可他所在的地方总是冰冷。那并非是自然的寒冷,而是四周的死气太浓,会消耗修士体表的灵气,从而产生了类似“冷”的感受。
她便放出尾巴,想裹住自己的身体。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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