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北眨巴眨巴眼睛,语气中无一不是开心“那我就一直一直喊爹爹啦!”
薛青柏心道,谁也没逼得你行个大礼,见面就是喊父亲,这样也好,免得跟大哥家的两个孩子学,都把自己学傻了。
薛青柏带着北北传过桃花村的外围,前方拐角处却传来些许热闹的声音,北北有些疑惑的看着薛青柏。
薛青柏扯了扯嘴角笑到“这里是集市”说着薛青柏就带着北北进去逛了一圈。
薛青柏逛了一圈,好吃的见到过不少,可是他又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喜欢什么,他以前又没接触过孩子。
“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薛青柏拉着儿子的手问道。自己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直接问不就得了。
“我们不是要去学堂的吗?”北北软软喏喏的问道。去学堂还能买吃的吗?
“今天只是去看看,不耽误的”薛青柏道。
北北眼睛一亮,在一堆好吃的中选了最大众化的小吃,糖葫芦。
糖葫芦很长,一串有十个白白胖胖的山楂,上头还有一层薄薄的糖衣,北北拎起糖葫芦,只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
明显喜欢的不得了。薛青柏看儿子这么容易满足,也是开心,刚要开口问问还有没有喜欢的了,嘴里就被塞了一串糖葫芦。
薛青柏把糖葫芦咬下来,看着北北那满足的神色,只觉得糖葫芦这种东西,也不是很幼稚啦!反而味道酸酸甜甜的!
吃了一个糖葫芦的薛青柏,把那串糖葫芦塞到北北嘴里“北北自己吃”
薛青柏见到嘴里塞着糖葫芦的儿子,感觉更加可爱了呢!
两父子走走停停,过了集市再朝着正阳街走了能有几百米,就到了一处幽深僻静的住所,门前没有太多的花花草草,只有一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立在一旁,上头笔走龙蛇的青山学堂四个字笔力磅礴,很有大家风范。
按照这里的僻静程度来看,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上课。薛青柏熟门熟路的带着北北来到学堂外头,听着里面朗朗上口的读书声。
里面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年人。捧着一本书,在那里不知在教些什么。这人正是姓武的同进士
学堂的书童见了薛青柏就要开口,那教书先生见状,看了看现在的时间,便轻轻用戒尺拍了拍案桌“下课”
这里的学生并不多,不过二三十人,在这个村子里,很多来上学堂的不过读个一年半载的,也就下地干活去了。
家家户户,没有那个人能真真正正的培养出一个读书人。
屋子里的学生一哄而散,薛青柏带着北北来到了这里,屋子不算太好,摆设也只是看的过眼的样子。
北北一手握着糖葫芦,一边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很严肃的先生,想着先生都是要打学生的,一张包子脸鼓鼓的,满满的严肃。
武先生看着眼前的小毛团子那防备的小眼神,对着薛青柏笑到“青柏,这是你儿子?”
薛青柏瞧着自己儿子那戒备的小眼神,心下好笑“这是先生,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北北咽下最后一口糖葫芦,握着薛青柏的衣袖,还是一脸严肃,爹爹不知道,很多时候,先生猛于虎!
“青柏”武先生真是受不了了,被一个萌萌哒小孩跟防备老虎似的防着,谁乐意啊!
这么想着,武先生给了薛青柏道一个眼神“怎么教孩子的”
“北北,这是武先生”薛青柏说着就见到,北北恭敬的喊了一声先生,这例行公事的态度真是拘谨到不行!
薛青柏只是冲着先生笑了笑“孩子没见过生人,胆子小,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武先生教了这么多学生,哪里不知道这是家长带着孩子来上学来了,且不说旁的,就是薛青柏对桃花村的恩情,让他收个寻常弟子也并无不妥。
只是……“青柏你也知道这附近的读书人家进的都是青鹿学堂,我这里倒成了那些读书人避如蛇蝎的不三不四的那些地方了。”说道这里,这位姓武的同进士深深地叹了口气。
薛青柏外头从军回来,不说在战场上认识的那些人,就凭三年前的那场天灾人祸可真是笼络住了八成人心,至于剩下的两成是压根没心的。
青鹿学堂,里头不乏周围乡绅的孩子,还有地主,甚至一些读书人的子弟也是花大价钱进去的,这些都是人脉啊!在青山学堂,可没有这些。
因此武先生也没有巴结着薛青柏,反而觉得他刚回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薛青柏自然知道,当初不过是两所学堂竞争,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武同进士,那些个坏话,什么克扣学生,自身不正,还传言这同进士是作弊来的,本来只是传言,最后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薛青柏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情和青鹿学堂脱不开关系,虽然这世上藏污纳垢的地方多了去了,可是他还不想让六岁的儿子面对这些。
“我既然把孩子送到这里,自然是相信先生的人品的,就是不知先生可愿收下这孩子”薛青柏柔声道,漂亮话他不会说,可最起码的沟通他还是会的。
武先生看着眼前这个陶瓷娃娃般的人,想着自己家里那几个要死不活的小崽子,脸上柔和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薛北”软软绵绵的声音,带着些许稚嫩童音,听在别人耳朵里真是好听的不行。
“可认识字”武进士仔细问道。
“认识”薛北答道。
“谁教你的”武进士今儿是格外的有耐心,可能人就是视觉动物,对待美好的事物。总是多出几分耐心。饶是进士也不能免俗!
薛青柏自然乐意孩子和未来先生亲近,坐在靠背椅上,神色温柔的看着北北。
“我娘教的”薛北答道!
“你娘都教了你什么书”武进士问道,随薛北的话,武进士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诗书刚刚开始学,还有孝经。”薛北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眼巴巴的看着薛青柏。
薛青柏也有些担心“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按照道理,也没有亲娘害自己儿子的道理啊!
武进士问了几句四书里的话,见薛北对答如流,又问“在家要学多少日子”
“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以外都要学”薛北嘟着嘴,答道。
“读书还是要劳逸结合为好,而且薛北的学习进度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要快了”武进士看着薛青柏道。
薛青柏自然点头“这不就给您送来了吗!您看看啥时候能让孩子来读书,束脩每年多少”如果不是看着孩子在家里读书太累,他还想多留孩子两年呢!
武先生道“一年三两银子,中午管饭,笔墨纸砚自备,书自己买,节礼自愿。住宿免费,只是再多交三两银子,这孩子住宿吗?”
“不住”必然不住啊,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了,儿子再去住宿,他那里放心的下,只是“您这么收钱能赚到钱吗?”
这一年三两银子,除却饭钱也剩不下来什么了,进士也得吃喝,也得养家啊!
武进士开学堂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想让更多的人识文断字而已,免得将来地契和卖身契都分不清楚。到时候学起了杨白劳,干了那把自己闺女卖了都不知道的蠢事来。
可就是这样,来的也是受宠的农家子,那些不受宠的,家里的老太太宁可让他们在地里多干点活,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学堂。那些有钱的都跑去青鹿学堂了。
想着这些年的日子,武进士洒脱一笑“我还是朝廷的进士呢,每年还能分六十两银子和二百斤粮食,在这个地方过的还是不错的”
薛青柏没有再说什么,他小时候就觉得对方不一样,和当下的读书人不一样。他不想儿子酸腐,也不想儿子干地里刨食的活。
等北北考了功名,到时候喜欢干啥不行,哪怕是个秀才,每年还能得朝廷二十两银子呢!
“既然想读书,明日便来吧,现在讲论语”武进士道!
薛青柏应下,带着北北走出青山学堂。见北北一路不说话,薛青柏问道“不喜欢这里吗?”
“不是”薛北摇头“我在想回去怎么和娘亲说”
薛青柏一笑“我去和你娘亲说,一直让她在家里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北北没说话,娘不让自己在这里读书,可是又不敢和爹爹说,就让自己闹,这次自己才不会闹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别人家寄人篱下,自己又不是好日子过的太多,吃饱了撑的。
“老三不好了,你家里头出事了”来人是隔壁的宝根叔。
薛青柏自然是连忙抱着北北往家里头赶。
谈话间,薛北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呢可以说是阿南,没错就是阿南。
阿南吃肉,二房的三个女孩没的吃,李氏多说几句被下了面子,不敢找阿南的麻烦,只知道找二房的麻烦。
三丫给大房洗衣服时掉河里了,刘氏不过报怨几句,最邪门的是三丫,被救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衣服都没换就知道和大房李氏吵。
李氏也不弱,吵不过人家就等着薛家人都在的时候,把二房花三十两银子买生儿子秘方的事说出来了,还说二房这是被骗了银子都不知,就知道窝里横。
薛老太太见三丫牙尖嘴利的,是彻底没事了,就开始心疼那三十两银子,还生儿子秘方,这不明摆着忽悠人的吗,现在正骂二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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