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玄辰此话一出, 顾归静了一瞬。
“是因为臣帮了叶柏舟?”顾归问。
宁玄辰抿唇:“朕怕你对他太过上心, 还是要及时止损。”他还未见过顾归对刚认识的人护短过, 今日是第一次, 她当时表现出的愤怒叫他害怕。
“……皇上该不会是误会了吧?我跟叶柏舟只是比较合得来, 怎么就到了对他上心的地步了?”顾归无奈, 她总算是明白了, 合着宁玄辰是觉得她对叶柏舟太上心了,担心她喜欢上他啊。
宁玄辰叹气:“叶柏舟之前是我觉得最适合的人选,可惜他已有家室, 所以你知道的,朕不可能放任不管。”
顾归头疼:“我跟他真的……”
“行了,朕也是有眼睛的, 你骗不了朕, 总之太后寿辰之后,不管你愿不愿意, 跟江逸的亲事都要订下, 大不了成亲的日子隔得远一些, 你们再好好了解。”
“……哪怕臣不喜欢江探花?”顾归看着宁玄辰的背影无奈的问。
宁玄辰回头, 刚好对上她的眼睛, 顿了一下后问:“你讨厌他?”
“倒也不是,”顾归轻笑, 思索一番后道,“只是可能没那么喜欢罢了。”
宁玄辰脸上表情放松了些:“不讨厌便好, 不必喜欢的, 朕后宫那么多人,不也没有喜欢的。”
“皇上不觉得秦余比江逸更合适么?”顾归想了一下,道,“秦余的性子不招人待见,可于北元而言是个不可多得的谏臣,这样的人在朝堂上是最容易死的那种,若是臣嫁了他,便相当于给他一个保他不死的靠山,对北元更有利不是么?”
虽然自己不会真的跟谁成亲,可顾归未婚夫的身份既然要给出去了,自然要将利益最大化。
宁玄辰听到她的话,心里不舒服起来:“朕是给你找夫婿,不是给北元找人才,自然要选与你性格合适的。”
顾归点了点头:“那便这样吧。”
这一次她没有找任何借口拖延,宁玄辰反而不得劲了,憋着气道:“你若是不想,还可以往后延几日。”
“不用了,听皇上的。”顾归顺从道,看来自己帮叶柏舟的事让他很反感,所以此刻为了安他的心,便不想再反驳他。
宁玄辰深深的看着她:“那好,那便这样定了。你……不是想去驿馆帮忙?想去的话便去吧,有事就找江逸。”
顾归抿嘴笑了一下,宁玄辰是真的喜欢江逸,想方设法的给她和江逸制造机会,看来她要去找江逸聊聊了。
从宫里出来,顾归脑子里思绪万千,板着脸往外走,旁人一看,便知道她跟宁玄辰之间闹得不太愉快。
待她走出宫门,刚过一个拐角,便看到叶柏舟站在灯笼下,他的身上的官服因打过架的缘故,此刻有些皱巴巴的,可丝毫不影响他身上那种清风朗月的风度,只要他朝你看一眼,便能感觉到一种凛然的慈悲。
君子啊。
顾归一失神,叶柏舟已走到她面前,皱眉问:“脸怎么了?”
顾归条件反射的去摸脸,被他抓住了手,只见到他的脸凑近了些,担忧道:“还好,伤口不深,什么时候弄的?”难道是打林业时不小心碰到的?
顾归抽回手,无所谓道:“不知道,可能是之前碰到了吧。”她出来时便知道他在等,还特地将血迹擦去,以为这么细小的伤不会有人看到。
“皇上罚你了?”她出手时他还未觉得如何,待宁玄辰突然愤怒的把她叫走,他才开始忧心起来。
当时只看到顾归全心全眼皆是自己,他一时恍惚,还以为又回到了柳州,她还是自己那个无畏护短的娘子,委屈告状的话竟想也不想的说了出来。将她置于险地,可真是愚蠢!
顾归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刚要开口安慰,突然想起宁玄辰说不愿她跟叶柏舟交往过密的话,抿了一下唇道:“这件事怪我,你别自责,不过我们短期之内还是不要来往了,最好是彼此当做陌生人。”
“为何?”叶柏舟不甚明白。
顾归笑笑:“给你透露个消息,秦余跟江逸明日都从翰林院出去了,也就是说升官了,而你,三甲中的头名,还是要在那里做一个小小的编修,就是因为今日之事。”
叶柏舟眼底沉了些:“我在问你的事,为何要说他们,是不是皇上罚你了?罚的什么?”
顾归没想到他会丝毫不在意秦余江逸的事,怔怔道:“……我没被罚。”
叶柏舟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些:“没被罚便好。”
“可是我也不能再跟你来往了,尤其是有人的时候,”顾归赶紧道,“皇上把我打人的事怪到了你头上,现在跟你来往,只会让皇上连我也讨厌了,所以你以后别在人前跟我说话了,明白没?”
自己在宫内时顶撞宁玄辰,不过是怕这一次让步之后,以后再有这种事他会更加变本加厉。只是顾归怎么也没想到,宁玄辰把气撒到叶柏舟身上去了,为此竟不顾叶柏舟的脸面,只把榜眼和探花上调。
所以现在她能做的,便是跟叶柏舟划清关系,待宁玄辰气消了,便会给叶柏舟做出合理的安排。而她能想到的方式,只有出口伤人。
只是可能会让他误会自己是趋炎附势之人了。
顾归说完,便等着叶柏舟的怒火到来,却只听到他松了口气,道:“那便好,我以后会注意些,不让皇上误会你的。”
顾归瞪大了眼睛,却没有从叶柏舟脸上找出生气的迹象,反而,他似乎比之前要轻松些了,看自己时眼睛里也带上了笑意:“此事本就因我而起,这样最好,只是这段时间跟你说话的机会要少了,但总会过去的,不是吗?”
“你确定?以后榜眼探花的官可都比你大了,在外人眼中,便是皇上厌弃了你,你以后的日子可不会有现在这么好过了。”顾归提醒。
“阿北在关心我?”叶柏舟问。
顾归斜他一眼:“想多了。”看来这人的承受能力比自己想的好。
叶柏舟确实心情不错,能把所有责难都揽下,是他想到的最好结果,至于升官之类的,他志不在此,又怎会难受。
二人边说话边往前走,走了几步后叶柏舟停下:“阿北。”
“叫我顾归或者将军。”顾归不耐烦道。
叶柏舟抿唇轻笑:“阿北。”
顾归瞥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怎么?”
“你今日护着我,我很高兴。”叶柏舟道。
顾归翻了个白眼,看来做出让人误会的事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家伙。
前方多出两行巡街的打更人,叶柏舟顿了一下,道:“阿北,你先走。”
“为何?”
“不是说怕被我连累?”叶柏舟疑惑。
顾归噎了一下,蹬蹬往前走去,一直走到身后目光看不到的地方才放慢速度,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往家走去。
回到将军府后便直接回房了,顾夫人赶紧跟了过去,当时知道闺女被人骂了,还没等听清楚后面的事,便跟着太后离开了,因此回将军府后便坐在前院等着,顾归一回来便跟了上去。
“娘,别说话行不行?我没事。”顾归有气无力道,她也不知为何,分明之前还好好的,此刻却只觉得累到不行,只想钻进被窝里睡觉。
顾夫人立刻不跟了,担忧的看了一眼小绿,自己回房间了。
夜已深,顾归躺在床上嘟囔一句:“明日找人帮我告假,就说顾将军气急攻心,大病起不了床了。”
小绿正在帮她脱鞋,听了她的话后称了声“是”。
翌日,将军太师榜眼探花全部告病缺朝,朝堂上宁玄辰不辨喜悲,众朝臣虽不明原因,却无一人敢问。
当天午时,几道圣旨分别往秦余江逸及大理寺、礼部而去,榜眼探花连升几品,是北元难得一见的情况,而前程本该最好的状元却依然是小小的从七品编修,一时间引起了朝堂内外的不少猜测。
顾归在家中听了此事,暗叹一声,是自己一时意气连累了叶柏舟,江逸的升迁本该是他的,否则宁玄辰之前也不会要他去礼部做事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天儿越来越冷了,自打告假,顾归宫里翰林院都不去了,整日懒洋洋的待在家中,某日起床看到外面下了雨,从此连院子都不去了,只是躲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她可不想出门挨无谓的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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