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不?”顾归瞪他一眼, 甩开他的手。
叶柏舟抿唇:“你很关心他?”
“自然,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顾归想也不想道。
叶柏舟点头:“青梅竹马。”
……怎么这么别扭, 顾归觉得自己分明是拿朗振当儿子的,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口, 毕竟他也是大孩子了, 传到他耳中了会让他难为情。
叶柏舟看到顾归没否认, 眸色深了些:“阿北是他给你取的名字?怪不得我不喜欢,以后不叫了。”
“你不喜欢的又何止这个名字,”顾归小声道, 随后想到此处靠近大门,赶紧瞄了一眼周围,紧张道, “不是跟你说了保持距离, 让皇上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叶柏舟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还是坚持道:“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到你和朗振王的事, 所以骗我说皇上会不高兴?”
“朗振就朗振, 什么朗振王, 别给人家乱取名字。等一下, 我骗你做什么, 赶紧走,别让旁人看到了给皇上递小话。”顾归担忧道, 此时最要紧的便是跟叶柏舟划清界限给宁玄辰看,说不定他满意了便不再耍性子, 叶柏舟官场的日子也好过些。
“最后一句, 你喜欢他?”叶柏舟问。
“喜欢啊……等等,哪种喜欢?”顾归起疑,总算是明白他想问什么,“想什么呢?他今年才十六,比老子小八岁!”
连江逸那个小五岁的自己都觉得有尿布味,更何况朗振了,那就是个小孩子,亏叶柏舟也能问出这样的话,禽兽!
叶柏舟松了口气,面色总算是好看了些:“哦,看来我误会了。”
“废话,快走快走,以后少在我面前晃。”顾归烦扰的朝他摆摆手。
叶柏舟顿了一下,转身走了。他的背影刚消失在前方转弯处,江逸便满脸喜气的出来了,见到顾归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真该进去看看,那群人现在跟吃了屎一样,估计是不敢跟你嘚瑟了。”
“你是不是又多说了几句?”顾归瞥他,她的话虽然难听,但也不该到了吃屎的地步吧。
“呃……你不是要找个消遣的地方么?我带你去流心湖划船呗。”江逸打哈哈道,“不能走太远,仔细错过了驿馆的午膳。”
顾归看了眼他的脸,哼了一声:“算了,找个人少的地方歇歇吧,带着你这张丑脸我嫌丢人。”
“……我这是受伤了,懂?你伤成这样也不好看!喂干嘛去,我跟你说话呢……”江逸瘸着腿跟过去,好不容易赶上了,顾归便加快脚步,再次把他甩到后面,江逸为了不被拉下,干脆抓住她腰上的玉佩,像被遛的小狗一样跟在后面,顾归大概也觉得有趣,干脆拐着弯的走,江逸一边捂着身上的伤哀嚎一边跟她斗嘴。
他们身后的拐角处,庭院里架起来的爬山虎后,叶柏舟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直到二人背影消失许久,他的手指才稍微动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难得低落道:“腹背受敌。”
又站了会儿,他才缓缓往夜陵庭院而去。
庭院内,朗振正在拿着树枝照叶柏舟教的动作挥舞,见门开了是叶柏舟,很是高兴:“叶状元。”
叶柏舟行礼道:“如何了?”
“嗯,还不错,给你看看。”朗振说完,拿着树枝挥了起来。
叶柏舟只做过一遍的动作,被他丝毫不差的模仿下来,就连最后的收尾,都做得一模一样,游刃有余的等着叶柏舟的评论,连气都不曾喘一下。一点都看不出身子亏过。
叶柏舟垂眸:“不错,歇歇吧。”说完,便站到了院里石凳前。
“你也坐。”朗振抹了一把汗,坐下后招呼叶柏舟。
叶柏舟立刻坐下,他昨日救了一老妪的事被此人看到了,今日从进驿馆开始,他便开始纠缠自己,若不是碍于他的身份,自己早就走了。而偏偏在自己要告辞的时候,顾归来了,还被他如此放肆的抱在怀里。
有些事,他得亲自问了才放心。
“叶状元,你跟阿北是不是很熟?”叶柏舟还未开口,朗振便忍不住问了。
叶柏舟静静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后问:“我与阿北是夫妻,自然相熟。”
“不是不是,我说的是顾归,那个打仗很厉害的将军,不是你妻子。”朗振笑着道。
叶柏舟看他一眼,俊俏又结实,还总是一脸天真,虽然知道顾归心悦的是自己,可总觉得她喜欢的本该是这样的男子。真是碍眼。
“那倒不熟了,不过是同为北元效力。”叶柏舟淡淡道。
朗振有些苦恼的托腮:“那可难办了,我与她多年未见,想送她一份礼物,还想着你若与她相熟,至少可以帮我思索一番,难不成我要亲自去问她,那多没意思。”
“我与将军虽不熟,可她的喜好也是知道一二的。”叶柏舟道。
朗振的眼睛亮了一下:“是么,说说看。”
“她喜苦味,你可多找些带苦味的吃食给她,也喜好山间田鼠,你若是想送,也可以送。”叶柏舟看着朗振道。
朗振面色古怪了些:“我怎么记得她讨厌老鼠?苦味好像也吃不得,平日里病了宁愿死抗也不肯吃药。”
“……人是会变的,更何况您与她这么久未见了,若是朗振王不信,便按自己的想法准备就是。”叶柏舟眉眼不动道。
朗振想了一下,点头称是:“不用,我信叶状元的。”说完,便陷入思索中去,仿佛真的在想从哪弄到这些东西。
叶柏舟看他一眼,语气平平道:“朗振王为何要唤我们将军‘媳妇儿’?据我所知,我们将军似乎还未曾嫁人。”
“哦,那是她亲自说的,我幼时在北元宫中待过几年,某次我们一起泛舟的时候,她突然对当时八岁的我说要嫁我,”朗振想到当时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这位将军,当时可远没有现在沉稳,把我吓得要死,自那以后,她便整日自称是我媳妇儿,还要我当了夜陵的王之后来北元娶她。”
“禽兽。”叶柏舟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朗振眼底满是笑意:“可不就是禽兽,她当时十六,说不得也是大姑娘了,我可是才八岁的孩童啊!不过她好似认真的,后来我回了夜陵,也没跟她断了联系,虽然不是每年都见面,书信却是常来往的,信中称呼也都是娘子媳妇儿之类的,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
他满脸怀念,让叶柏舟觉得很刺眼:“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闹,朗振王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谁的玩笑能开□□年?”朗振看他一眼,很是笃定,“我心里知道的,阿北就是喜欢我,不过是碍于比我大了几岁,不好意思跟我说,若是我与她同岁,恐怕早被她押着成亲了。”
叶柏舟捏着杯子的手紧了一些:“朗振王也知道你们之间差距甚大,恐怕将军这些年,已经找到喜欢的人了。”
“找到了又如何,不过是玩玩而已,若是有人当真就可笑了,”朗振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下去,随意擦了一下嘴道,“我与阿北这么多年情分,只要我开口了,她便会回到我身边,其他人都算不上什么。”
叶柏舟看向他:“但愿能如朗振王的意。”
朗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居高临下道:“叶状元,中午可有空,想去万花楼尝尝他们的小菜,阿北最喜欢去那里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去?”
“驿馆有各地风味餐食,朗振王不如在此用膳,”叶柏舟也站了起来,垂眸道,“将军中午大概也是要回来吃的。”
朗振失望道:“我就是想尝尝万花楼的饭菜。”他之前在宫里住着不能出来,后来又回了夜陵,虽然中间也来过北元几次,可每次都错过,如此看来竟一次也没去过。
叶柏舟直直的看着他:“那便随朗振王了,叶某还有事,恐怕不能作陪。”
“好吧,我去找阿北问问,看她要不要去。”朗振拍拍手,转身朝外面走去。
顾归与江逸掐着时间回了驿馆,刚好赶上开餐。驿馆内有专用来吃饭的庭院,院中有桌椅板凳,往里则是独立的厢房,平日里官员和其他杂役皆是在此院用膳,来访的使臣若是想用厢房也可,但一般都是让人送到院子里。
所以突然出现在伙房附近的朗振就很显眼了,顾归一回来便看到了他。朗振扑了过来,牵着顾归的手道:“阿北,怎么你刚出去一会儿我便想你了。”
一旁的江逸看到后下巴都要掉了,震惊的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
“怎么,学剑学的不好?”顾归边问边往院里走,被朗振一把拽住,她有些莫名,“怎么了?”
朗振眨巴两下眼睛:“阿北,我想去万花楼吃,你陪我去吧。”
“……晚上去,我中午要吃这里的白菜焖羊肉。”顾归道。
朗振的眼睛垂了下来:“可是我就是想去吃万花楼的菜。”
“那里不好吃的,真的,还是在这里吃吧。”顾归真挚的盯着他,她好不容易来回驿馆,不能就这么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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