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早在内殿的隔间里前处理吏部相关的事,自然也就将沈泠容这话都听了去。
永平公主开了口,她才不紧不慢的从隔间里出来,道:“我自泰山回来,便同长公主寸步不离,到底是不是我,长公主心里自然最清楚。”
沈泠容道:“不是你,也是你身边的人,反正和你脱不开干系!否则这上面的事情,怎么这般言之凿凿的?”
清容淡淡哂笑,“言之凿凿?什么叫言之凿凿,那说的得是事实吧?这上面显然都是胡说八道的,”清容语顿,似笑非笑看着沈泠容,问她道:“怎么,你觉着言之凿凿是吗?”
沈泠容立时有些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当即脸色青白的反驳清容,道:“你别同我在这咬文嚼字,就算是胡说八道,也得有个根据,才好让别人都相信。”
“是吗?”清容说罢,也不再跟沈泠容废话,而是转头与永平公主道:“恐怕泰山行宫里的人,未必都遭了太子的毒手吧,若是太子的人传出去,也是可能的吧。长公主若不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泰山行宫的事儿,原本就是纸包不住火。”
清容话里有话,听得永平公主眉头紧蹙,她当然明白清容所指的意思是什么。
“没什么纸包不住火的,无论谁是谁非,倒是要看长公主让京城的人相信什么。”沈泠容自得的一笑,鲜见是有计策要献给永平公主。
“说下去。”永平公主对沈泠容接下来要说的很感兴趣。
沈泠容蔑然的看了一眼清容,曼声道:“让大梁月报去正名啊,这么些年来,不是大梁月报说什么,京里的人就信什么吗?何况大梁月报如今便不两江、两广呢。”
永平公主似得到了一条妙计,赞赏的看着沈泠容,“大梁月报?”
沈泠容挑衅的看着清容,道:“之前奉国夫人帮着辽王向皇上进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奉国夫人和沈清容是向着辽王的。若是大梁月报刊登出来,全京城的人自然就信了,长公主您是承天命的,而辽王如今,才是真正的犯上作乱!”
沈泠容的这个法子,确实是个好法子。都知道大梁月报有着奉国夫人的背景,让大梁月报出面去替永平公主辟谣,自然能消弭正名书的影响。
永平公主转头,睨着清容问道:“你怎么想?”
清容垂睫,淡淡道:“说多错多,长公主说什么,我做什么便是了。”
沈泠容抓住了清容几许敷衍的态度,继续攻击道:“长公主,既然沈清容在京中,军中颇有些声望,就让沈清容出面替长公主您辟谣。再让沈清容去攻打辽州的军中慰问如何?”
沈泠容是故意想挑拨永平公主的。如果清容真的去了辽州慰军,就是同辽王、润容绝对对立了。
永平公主却不是傻子,沈清容要么死,要么只能永远留在宫里,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否则泰山行宫的那件事,她是亲身亲历的,永平公主自不容有任何的差错。她要的是永垂青史,而不是做名不正言不顺,弑父杀母、丧尽天良的乱臣贼子。
清容什么都没说,永平公主依然变了脸色,呵斥沈泠容道:“你给我退下去。”
沈泠容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自由些莫名其妙,疑惑的看着永平公主。
永平公主脸上充满了厌恶,道:“滚下去。”
沈泠容碰了一鼻子的灰,尽管还想说什么,却也只能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永平公主有些厌恶的蹙着眉,“沈清容,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舍不得要你的命了吗?”
清容不做声,面无表情的低垂着眼帘。
永平公主不禁蹙眉,道:“其实我最讨厌你,去南疆的那些日子里,我只要一想到你,就恨不得能回来杀了你。”
清容神情仍旧淡淡的,不卑不亢道:“谢过长公主不杀之恩。”
永平公主却忽然嗤笑起来,“你别谢我,谢你自己吧。整个大梁,只有一个沈清容。能知我懂我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了。”
清容不敢苟同,“公主高山仰止,恐怕不是我能知能懂得。”
“高山仰止?”永平公主微一蹙眉,脸上流露出不快来,“沈清容,我眼下是舍不得杀你。可你再如此指桑骂槐,我或许,真的会想杀了你。”
清容又不说话了,永平公主不悦的蹙眉,呵斥道:“你也退下。”
清容便又重新回到小屋子里,去看关于吏部的折子。
十月开始,元珩的带领的平乱大军正是和辽州的大军交战,三五日便有战报传来。
元珩的平乱大军原本占着人多,永平公主还以为能以碾压之势大胜辽州的。可谁知道,平乱大军连辽州的边儿都没进去,两军便在辽州、燕州交界对峙,竟足足打了三个月。
沈泠容给永平公主出招,让永平公主把沈泠容送去前线当做人质,对宋家和辽王都是个威胁。
永平公主却根本不想放清容离开京城。却从沈泠容的建议里得到了灵感。她直接让人把奉国夫人、沈淑容并着润容的外甥送去了前线军营。
清容被困在宫里,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去找永平公主据理力争。
永平公主却是不为所动,最后清容索性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罢工不出门。永平公主根本不理会清容的反抗,对她来说,最要紧的是平定叛乱。
可谁知奉国夫人和沈淑容刚送到前边儿,没几日的功夫便有战报,说是奉国夫人和沈淑容等人被辽军连夜救走。
永平公主闻言大怒,清容便幸灾乐祸的揶揄沈泠容,“别是你和辽州早有勾连,故意把奉国夫人和沈淑容放去了辽州,让辽王夫妇无后顾之忧吧?”
沈泠容气的双手发抖,立时就要去打沈清容,却被清容一把抓住手臂,不能动弹。
沈泠容向着永平公主道:“长公主,平乱的大军这么多人,都看不住那两个人吗?我只怕前边儿有变。”
清容冷然一笑,问沈泠容道:“带兵的元帅可是驸马,元驸马和长公主那是自己人,能有什么变数?”
沈泠容连声道:“不对劲儿,长公主,那边绝对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永平公主也觉着沈泠容的话有些危言耸听,只厌烦道:“你把成日搬弄是非的劲儿多放几分在你的差事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参你的折子。你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便退下去吧。”
沈泠容恶狠狠的看着清容,眸光一转,微微一笑,道:“有一个人,可以做咱们的细作去辽州。”
永平公主继续皱眉看着沈泠容,好像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沈泠容也瞧出了永平公主的不耐烦,忙抓紧回话道:“关禾秋。宋家离开京城,关禾秋就一直在慧照庵里。宋昭和宋家都没带她走,恐怕她心里都快恨死了宋家和宋昭。”
关禾秋,清容简直快要把这个人给忘了。
永平公主似是听了进去,若有所思的挑眉看向沈泠容,“说下去。”
沈泠容道:“想要控制关禾秋也简单,给她服下毒药,我们这边再握着解药,她自然就得乖乖听话。”
清容但觉沈泠容的法子很可行,宋昭对关禾秋本身就充满了愧疚,外加上关禾秋唱作俱佳的,替永平公主做个细作到宋昭身边,简直是轻而易举。
“关禾秋早被宋昭和宋家抛弃了,何况她一个弱质女流,忽然出现在辽州,你当辽王是傻的吗?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安插细作不成,反而弄巧成拙。”
沈泠容道:“左右是个没用的人,若成便成了,不成大不了当做弃子扔了,又有什么相干。”
永平公主深觉在理,点头应了沈泠容的话道:“就按照你说的去办,让送关禾秋去辽州。”
清容有些坐不住了,她不能被永平公主这么持续的囚禁,她必须想办法。因着快要过年,清容又一直很安生,所以她发现这几日对她的守卫已经渐渐松懈下来。
等回了自己的住处,清容仔细谋划了一番。入夜,便故意推开窗,钻进了床底下。
外面的侍卫果然立时就察觉清容跑了,也不敢耽搁,一个人去禀告永平公主,几个人立时四面去找。
清容记住了御前宫女值夜的规律,直接去了当值的宫女处,换上宫女的宫装,她也不急着出去,而是藏在了这宫女屋子的床底下。
无论是永平公主还是那些侍卫,都当清容出了太极宫,自四处的搜寻清容。
可清容藏在这宫女屋子的床底下,一藏就是一整日。
宫女除去平日里睡觉外,几乎都要当值,所以屋子里藏了一个人,这宫女也完全没发觉。
等到这宫女再一次值夜时,清容便寻了机会,偷拿了宫女的令牌趁夜光明正大的出了太极宫。
因着清容消失了一整天,永平公主已然笃定,清容逃出了皇宫,宫里的守卫自然的就没之前那么森严。
清容趁着各宫还没有落锁,直接去了安置太后的宫中,她知道,自新帝即位后,李静若被永平公主软禁在了太后的寝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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