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以羡拨给她的那个护卫,是铁骑中最小的一人,也是孩子心性,叫白术。
等着玉祁也将晚膳用完之后,三人便一同结伴出去,其实镇子中也没什么好逛的,不过是风俗与中原不同,几人走了许久之后,姜嬛便瞧见了一处酒肆,兴致勃勃的便将两人拉了进去。
白术看着那一坛坛的酒,跃跃欲试的:“世子妃你也会喝酒吗?”
“会啊。”姜嬛笑道,将酒坛封口给拍开,“听说中原的酒与草原上的酒十分不同,今儿正好尝尝。”
“那是,草原酒烈,喝下去那喉咙就像是被火滚过一般,但味道的的确确没话说。”白术急急忙忙的接道,“只是往常与老大他们在一起,他们说我小,都不给我酒喝。”
姜嬛深有同感的点头:“平常的时候,你们主子也不给我酒喝,我们今儿喝了回去,可不许告诉他们。”
“那是自然!”白术闻着一阵阵传来的酒香,笑的一双眼都眯了起来。
姜嬛倒了一碗出来:“你平日酒量如何?”
白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豪气万丈的一拍胸膛:“千杯不醉!”
玉祁也不知姜嬛这个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也不阻拦,也用碗倒了一杯酒,仰头一碗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白术瞧着,哪里按捺得住,立马也跟着喝了下去。
草原酒烈,何况是这般急切的灌下肚,而玉祁在这儿这么多年,是早就习惯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姜嬛也将酒碗抬起来,喝了一口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白术已经急不可耐的喝下了第二碗。
玉祁靠近姜嬛,悄声道:“你想做什么?”
姜嬛晃荡着手中的酒,说道:“喝酒呗,还能做什么,不趁现在喝酒,难道还等姬以羡将我带回去喝茶吗?”
“上次,我同你喝酒,你竟然趁机将我塞给姬以羡,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了。”
与此同时,姜嬛按住玉祁搁在腿上的手,写道:“傅三派人盯着我们了,先喝醉再说吧。”写完,姜嬛便将手中的酒,也一口灌了。
玉祁抿了抿嘴角,又默默地喝下了第二碗,不是他自吹,这些酒还真喝不醉他。
就在姜嬛喝下第三碗,人已经差不多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姬以羡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傅燕然跟在他的身边,抱着手感叹:“怪不得姜嬛这么看重玉祁,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真是喝酒。”韩雍嘴角抽了抽,“你说她一个姑娘,怎么就这么喜欢喝酒啊。”
姬以羡将手中的剑柄,放在白术的脸边敲了敲,很快原本已经醉醺醺的少年郎麻溜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笑弯了眼:“主子。”
“如何?”傅燕然问道。
白术兴奋地将他们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后,韩雍又笑了起来:“你家这位小姑娘,竟然还记得了,记性真不错。”
傅燕然补了句:“你确定不是这小丫头,心眼小,眦睚必报?”
姬以羡神色稍微柔和了些:“还不是怕她被人欺负,她倒好,竟然怪到我的头上来。”
他上前,将人抱在了怀中:“走吧,傅三将嬛嬛身边的人给撤了吧,我们这边人手根本就有限,实在是没必要将人浪费在这儿。”
“嗯。”傅燕然拎着酒坛闻了闻,喃喃道,“就这般酒量,还敢拼酒,和沈梨那个小丫头还挺像的。”
韩雍伸手指了指也同样喝了不少,正撑着头趴在桌边的玉祁:“他怎么办?”
抱着姜嬛的正要往外走的姬以羡,回身,朝韩雍那瞅了眼,便冷冷的扔下两个字:“随便。”
醒来的时候,姜嬛发现自己正缩在姬以羡的怀中,而她也发现自己竟然这一觉还睡得毫无防备,十分安稳。
她睁着眼睛,眨了眨,下一刻就被人抬起了下颌。
许是习惯了黑暗,是以在被姬以羡抬起下颌的刹那,她下意识的将眼睛闭上,避开了光线撞入眼中的刹那。
桌上烛影惶惶,而窗外天色微青。
姬以羡捏着她的下巴,语调极缓的开口,可那字字入耳,犹如洪钟,敲击在心底:“嗯?胆子不小?竟然还敢去与人拼酒?”
姜嬛现在的酒是彻底醒了,她揉着眼,却还是装着半醉不醒的样:“世子爷,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与玉祁在一块吗?”
“你们在一块做什么?”姬以羡从善如流的问道,脸色却不怎么好“拼酒?还是准备月下花前,人约黄昏后?”
姜嬛倚在他的怀中笑:“瞧世子爷这话说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在拈酸吃醋了。”
姬以羡心中顿时一哽,一股火气倏然就蹭蹭蹭的从里往外冒着,他很想将人直接从怀中给甩开,然后在好生与她说教说教,可当他的手碰着她的手时,心中那些纷杂的情绪,已全然变成了不舍。
不舍得叫她有分毫的为难。
指间下,这人肌肤细嫩如玉,他稍稍用点力,便能浮现出一圈红印子,实在是娇贵的厉害,他将人往怀中又带了带,叹气:“真拿你没办法。”
等着他们起身用了膳之后,姬以羡便同傅燕然几人又出去了,玉祁顺理成章,光明正大的摸到了姜嬛的屋子里来。
他将半开的窗扇一关,拎着一壶才泡好的热茶,倒了一盏与她:“酒醒了?”
“嗯。”姜嬛没有接,垂眸,脑子里纷乱如云,飒沓而至。
玉祁将面前的东西推开,在她的对面坐下:“昨儿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想着出去喝酒,将姬以羡安排的探子引开的?你不是不准备动手吗?”
“情况有变。”姜嬛淡淡道,“还有,那探子不是姬以羡安排的,是傅三。”
玉祁纳罕不已:“昨儿你可是分析的头头是道,今儿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是听见了什么吗?”
“我想,不计一切代价,杀了拓跋无意。”
窗外,天边倏然传来了一道惊雷,恰如她的声音同步落定。
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玉祁低头玩着手中的东西,手指不停地在杯盏之上转动,也显示出了他如今的烦躁来,隔了许久之后,他将杯盏往桌面上一掷:“你说过杀了拓跋无意并没什么好处。”
“原先是没有,可如今有了。”姜嬛道,“就算是草原与大燕何谈成功,我也要他们心中埋下一点隐患,必要的时候,可以点燃他们。”
“我想知道原因。”玉祁严肃道,“你该知道,我若是去杀拓跋无意,必定会引来各路的目光,不说别的,单单就论姬以羡这儿,便能让我永无翻身之地。”
“大哥要来。”姜嬛极淡的应了一声,“大哥不管出行,还是潜入敌方刺探敌情,身边总是不怎么喜欢带人,估摸着这次,他也是悄悄潜入来找拓跋无意商量结盟一事,身边顶多不超过三人,若是姬以羡在这个镇子中设伏,大哥该怎么办?”
姜嬛说着说着,便垂着头,用手揉上了额角,“而且这几日,你也瞧见了,他们经常外出,难保不是打算率先找到拓跋无意商定事情,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玉祁听了,很是惊奇的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所以,这整个镇子或者说拓跋无意那,便是姬以羡他们设下的瓮,而沈裕便是那个即将被逮着的鳖?”
“虽然你这话说的不怎么好听,但事实胜于雄辩。”姜嬛道,“这件事不管如何,我只要我大哥平安回到大秦,剩下的事,总有解决的方法。”
“那现在该如何?”玉祁倒是没什么着急的,他甚至觉得是姜嬛这个丫头太杞人忧天了,沈裕这般大的人了,前路到底是个什么境遇,难道他自个摸不清楚吗?需要她一个小丫头跟着掺和。
他觉得,这小丫头就该安安稳稳的呆着,然后好生想想日后回了大秦,她要嫁一个怎么样的如意郎君,然后再他们的庇佑下,成婚生子,与良人携手到老。
而非坐在这么一个黄沙蔽日的荒僻地儿,筹谋着与她无关的事。
不过虽是这般,可他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骄傲,他们沈家姑娘,又如何会局限在后院的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我想要一份这儿的地形图。”姜嬛道。
两日后。
姬以羡他们已经外出了一天一夜未归,客栈之中也只留了阿西一人。姜嬛借口想要去周遭的景色走上一走,便带着玉祁,在当地买了两匹马,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也打马出去。
离开的时候,姜嬛还很认真的去找阿西问了问附近的路线。
阿西也不疑有他,倒是很爽快的将路线一一告诉,还特地给她指了指何处能供他们休息取水,末了又道:“主子他们最多三日后便可回来,世子妃可不要玩的太忘形了。”
她自然也十分爽快的应了。
虽说大概的路线她能推测出来,可这个地儿实在是太大了,姜嬛不敢大意,只能折取了一处比较稳妥的地儿,掐准时辰后,在日落之时,与玉祁一同感到他们最有可能落脚的一处客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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