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姜嬛一顿训斥,姬以羡的眼睛眨了眨,果然乖乖的缩了手后,便将脸朝着她的肩窝处抵去:“不想。”
韩雍将人拉出来,摸上了她的脉搏后,说道:“的确有些,这雨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止住,若是我们这儿淋一夜,大概便要出事了。”
“你们还能走吗?”姜嬛看向几人。
炽夜和韩雍对望了一眼,齐齐点头:“尚能撑住。”
姜嬛沉默了一阵便道:“这样吧,我们出去,外面傅三的人正等着,我刚好也记得出去的路线,可能就是太黑了,需要费一些时间,可这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吧。”
听了她的话,炽夜倒是有些心动,可随即便也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面露难色的指了指姬以羡:“先不说世子如今是否能动,就是外面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的,我们若是想安然无恙的出去,几乎不可能。”
“没这么严重,我瞧着你们应该与他们已经交锋过一次了吧。”
“是。”
“既然是这样,那你觉得再加上一个我,会打不过那群乌合之众吗?”姜嬛挑着眉梢一笑,随即又有些凝重起来,“如今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将人给弄出去。”
韩雍眼珠子一转,问道:“世子妃,不会是你一个人进来的吧?”
“这倒没有,不过要等着玉祁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姜嬛敷衍着说道,她真的怕玉祁见了姬以羡,不管不顾的便直接刺过来,又或者玉祁与沈澈那厮见着了,两人一拍即合,到时候,这人的性命,大概是真的保不住了。
可是很明显,韩雍和炽夜并不了解她的顾虑,只是在想着该如何,将玉祁找来。
姜嬛小心翼翼的环着姬以羡的腰,察觉到姬以羡的体温,越来越不正常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将人推开,让韩雍接着他,对着炽夜说道:“我去找玉祁,你们便在这儿等我。”
“嬛嬛。”姬以羡如今已经有些迷糊了,可是在迷糊,在感觉到姜嬛抽身的那一霎,却还是立马清醒过来,将她的手给牢牢抓住。
姜嬛一愣,她低下头瞧着被姬以羡抓住那只手,纵然雨水冰凉,可手腕间温度,却灼热的如同火烤一般。
她下意识的看向韩雍,谁知平常跳的最起劲的人,此刻却将头一偏,只差脑门上没有明晃晃的写着一排大字:“此事不管。”
倒是炽夜上了前,说道:“世子妃,世子爷生病,病糊涂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黏人,您多担待担待。”
“是呀。”姜嬛低头笑,“是挺黏人的。”
说完,她便蹲了回去,整个身子几乎都趴在了他的身上,她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姬以羡,你先放开我,我出去一会儿好不好?”
那人,病得双眼都合上了,但力气依旧大得很:“不放……嬛嬛。”
姜嬛依旧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姬以羡,你先放开我,放开我,我便带你回家,好不好?”
韩雍在一旁听着,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轻嘲道:“你这和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本以为姬以羡也会没有半分动作,谁知道这人却像听懂了似的,真的乖巧的将手给放开。
一旁盯着韩雍和炽夜:“……”
“真乖。”姜嬛笑着,侧头,在他的冰凉的唇角边吻了吻,而后这才站了起来,“我去找玉祁,若是我没有回来他却先来了,见着他的时候,立马就说,我去找他了,明白吗?”
炽夜虽然不太懂姜嬛这般嘱咐的意思何在,可到底却还是出声十分干脆的应了。
姜嬛将腰间的鞭子系好之好,便朝树林中跑了去。
可她千算万算,也万万没有算到,玉祁这厮竟然真的和沈澈遇见了。
月光惨淡中,大雨倾盆,在林子中逛了许久玉祁沉着一张脸将沈澈拦下:“你可有看见暖暖?可知道姬以羡他们在哪?”
沈澈挥手让身后的几人先退下后,这才与玉祁走到了另一处,也顾不得那漫天落下的大雨,冰凌凌的直打在脸上,说道:“嗯,好早之前就瞧见了,她好像很着急找姬以羡的样子,怎么了?”
听见沈澈的话,玉祁冷笑着一拳用力的直接打在了树干上,震碎了头顶树冠上的几片树叶飘落而下,覆在他的头顶之上,在一片雨声之中,只听见玉祁阴测测的声音随之响起:“你知道,我与暖暖打了一个什么赌吗?”
“什么?”沈澈立马顺着他的话问道。
“我与她打赌说,看谁先找到姬临渊,若是我先找到,我便杀了他,若是暖暖找到,我便护着他平安的离开这里,你知道暖暖如今的身份是什么吗?”玉祁越说语气越加激动。
沈澈被这一连串的问题,说的脑子一疼,问道:“什么?”
就算是如今他们身处在黑暗之中,可沈澈觉得还是能清清楚楚的看见玉祁脸上嘲讽的笑容:“临渊——世子妃。”
沈澈只觉得如今一颗心骤然坠入了冰窖之中,他反客为主,一把扯过了玉祁的手,将他按在了树干上,他手中的剑锋继续都要抵在他的脖子上,嘶吼的声音被他压低了从嗓子里吼出来:“你再说一遍!”
“谁是谁的世子妃!”
玉祁冷笑,将他的手拂开:“怎么,暖暖没有告诉你吗?”
“也是,这么重要的事,她又如何会告诉你?若是告诉你了,只怕你连命都不想要了,也要将她给带走吧!”
沈澈突然间就想起了自个妹子那遮遮掩掩的态度,只觉得从脚底板一股怒气顿然就喷涌而上,直接冲到了他的脑子里,他甚至觉得自己见着那丫头,必须的好生的教训一顿,这般大的事情,竟然也敢瞒着!
他瞪着他:“那你了?为什么不阻止他?又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我遇见暖暖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只是之前我觉得暖暖还不曾动心,可是如今,我有些把握不住了。”玉祁平静地说道,“沈澈,如今暖暖也在,姬以羡也在,你想如何?”
“杀了他,将暖暖带走。”沈澈觉得自己如今根本想不出别的法子来,而这个是唯一的法子,也是最简单有效的。
玉祁听见沈澈的回答,心中才顿然松了一口气,他虽说是那丫头的小叔,可那丫头在这件事上执拗的很,根本不听他的话,若是换成沈澈,估摸着那丫头多少还能听进去一些。
也并非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真的不敢赌,沈家也不敢赌。
玉祁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嘴角边,有微微的弧度弯着。
可还不等他们找上门去,姜嬛倒是自发的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她站在一尺之外的雨幕中,身上的蓑衣已经没了,整个人便这般沐浴在大雨中,浑身浇湿,衣裳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出她玲珑的体态,还有那盈盈一握的纤纤楚腰,可也在风雨中显得越发的单薄。
两人一同奔上前,玉祁刚准备将自己的蓑衣解掉,披在她的身上,就被姜嬛制止住,在沈澈和玉祁的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姜嬛倏然跪下:“小叔,求您救救姬以羡吧。”
沈澈原先的担忧在刹那轰然倾塌,他上前,一把拽住了姜嬛的手腕,几近暴躁的将人拽至自己的面前来:“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要小叔救谁?沈梨,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二哥。”姜嬛哭着看他,“我自小就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当我求你好不好?他已经伤得很重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要不然性命难保。”
沈澈拽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你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沈梨,你是被大雨给淋糊涂了吗?你知不知道,若是他们死在了这里,对我们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
“我知道,也明白,可是二哥,这一次不为别的,就当……就当是瞧着暖暖的面子上,好不好?”姜嬛虽是再对沈澈说,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玉祁,“二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等着我将他送到长安,我便找机会脱身离开,好不好?”
“二哥,小叔,暖暖就你们了。”姜嬛重重地将头磕下去。
纵然雨声掩盖了她头磕在地面的声响,却还是让沈澈觉得自己胸腔中的那颗心,被这丫头反复揉捏着,痛得难受不已。
他们自幼宠大的妹妹,竟然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别的男人,这般低声下气的哀求他们。
沈澈半跪在她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心疼不已:“暖暖,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你可记得自己的姓氏,可记得家族的荣光,可还记得大秦的万里河山?”
“记得。”姜嬛沉默良久,久到她都分不清自己的脸上的到底是这漫天的冰冷的大雨,还是自己压抑了许久之后,发泄哭出来的泪水,“我是沈梨,是沈家的嫡女,也是大秦的……宜姜郡主,我沈氏一族,世代守护大秦河山,满门忠烈,埋骨青山,而我们是所要做的,便是将我沈氏一族世代传承下去,世代效忠……效忠我大秦国君,不得有二心。”
“你记得,那这又是在做什么?暖暖,你告诉我。”沈澈捧着她的脸,慢声问道。
“我……”姜嬛哭着的看着沈澈,“二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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