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人的话,玉祁自然是听见了的,他自小耳力便不错,更别说还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要更胜常人一筹。
他们一说完,玉祁顿时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两人一眼,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算不上情敌?”
姬以羡同姜嬛说话的动作一顿,也转头跟着玉祁看向了容陵和半阙:“你们再说什么?”
玉祁的身子往后一靠,十分悠闲地笑着:“他们在说,我同你算不上情敌,不过你不喜欢我却是一定的。”
“我就说呀,我怎么算不上你的情敌了?”末了,玉祁那温柔的泛滥的眼神直接就落到了姜嬛的身上,“暖暖,你说对不对?”
姜嬛抬脸朝着玉祁一笑,倒是给足了面子,然后就继续努力低头剥着樱桃核,剥好的果肉就被她放在了另一个小的盘子中,一粒一粒的鲜红欲滴。
玉祁抬脚走过去,顶着姬以羡阴测测的目光,便坐在了姜嬛的身边,还将她剥好的樱桃端了过来,一颗一颗的炫耀似的放在了嘴里,冲着几人一笑,那架势颇有耀武扬威的意思。
姜嬛瞧了眼,忍了忍,还是将那个盛满了樱桃肉的小碟子给抢过来,放到了姬以羡的手边去,玉祁没有料到姜嬛竟然会这般拆他的台,拿着樱桃肉的手一僵,随即便神态自若的将那樱桃肉丢进了嘴中。
虽然姜嬛将她剥好的樱桃给了他,可姬以羡神色却还是没有半分的好转,他目光冷冽的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玉公子。”
玉祁挑眉,假笑:“不知临渊世子有何见教?”
姬以羡一字一句的意有所指:“我不管你以前同暖暖是什么关系,可如今她已经嫁给了我,玉公子便该明白何谓避嫌?”
“暖暖嫁给了你?”玉祁惊叹,“我怎么不知道了?”
“你们之间可曾交换过庚帖,你们之间可有父母之命,还是暖暖的名字上了你姬家的族谱?”玉祁可不受他的威胁,他笑着一句一句的问下来,“自然都没有,你凭什么说暖暖已经嫁给了你?”
“就因为你们有了夫妻之实吗?”玉祁说这话的时候,坦坦荡荡,可没有一丁半点不好意思。
姜嬛暗中伸手在玉祁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可没有手下留情,顿时就疼得玉祁拧起了眉,稍稍转头瞪了玉祁一眼。
姬以羡自然是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可瞧得一清二楚,他眸光如今更是黑沉若深渊,他本身就不算一个气量大的,又哪里瞧得他们在这儿打情骂俏的。
于是他沉着脸一下子就起身,俯身一把就将姜嬛给拉了起来,也顾不得她的手腕到底会不会被他拉痛,不过刹那间,姜嬛便被姬以羡带到了身边来,他伸手夹着她的腰,大力想要将她从中折断了般。
姜嬛虽然不敢在此时骑在老虎头上拔毛,可到底姬以羡用的力道太大,她觉得十分难受的拉了下姬以羡的衣袖,姬以羡也只是低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就半搂着人朝画舫外走去。
容陵和半阙此刻是半点声音都不敢吭,沉默着低头跟在了姬以羡的身后。
玉祁身子也没有半分的移动,他好以整暇的靠在船壁上,目送着姜嬛远去的背影。
等着快要离开船舱的时候,姬以羡的步子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若是玉公子还想再长安城中有个立足之地,我奉劝玉公子一句,还是离拙荆远一些吧。”
玉祁嗤笑一声,却并未作答。
等着上了岸,姬以羡的怒容敛去了些,低头瞧着姜嬛:“刚才痛不痛?”
姜嬛的双手还是扯着他的衣袖,她摇摇头。
“日后,你别同玉祁走的太近,若是想……想做什么,你来寻我,好不好?”姬以羡温声寻问着,末了又说,“我不喜欢瞧见,你同他走得这般近。”
姜嬛仰面看他,在他急切的目光下,乖巧的点点头。
可若有一日,玉祁真的选择同他为敌……姜嬛带着几分自嘲的想,许是她第一个对不起的人便是他吧。
她低头从衣袖改为拉住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勾上去。
容陵同半阙在身后瞧着,骤然觉得,唉,牙酸。
就在姬以羡想将人直接给带回府的时候,迎面却撞上了陶家兄妹以及往日的几位故友。
比起陶家几位公子不善的打量和几位故友莫测的目光,陶嘉月的看向姜嬛的时候,却是实打实的带上几分欢喜。
其实陶嘉月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姜嬛带了几分好感,明明作为情敌,她该是讨厌她的,就像她讨厌其他同临渊哥哥走的近的姑娘般。
陶嘉月的头不自觉的歪了歪,眨巴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目光却是从姬以羡的身上游离到了姜嬛的身上去。
姬以羡自然是有感觉的,他眉间微不可见的一蹙,若非是有人在此,他倒是真的很想问一句,那日她们俩人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临渊哥哥。”陶嘉月脸色微红的矜持着喊了一句。
姬以羡顿时就用力攥紧了姜嬛的手,朝着几人颔首:“好巧。”
陶长凛拱手:“临渊世子,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多谢陶公子关心,临渊尚可。”姬以羡淡淡的敷衍着,有些想要离开,他不喜欢有人的目光流连在姜嬛的身上。
这般想着,姬以羡稍稍往前一步,半掩着姜嬛的身子。
陶长离又道:“临渊表哥许些日子都不曾回外祖父了吧?外祖母和外祖母甚是挂念表哥,若是表哥得空,便回去瞧瞧两位老人家吧。”
“多谢表弟提醒。”姬以羡还是那一副不冷不不热的样。
陶嘉月生得温柔,笑起来那一双眼中似蕴含着春水碧波:“临渊哥哥,也是来游湖吗?不若同我们一道吧,这人多也热闹些,况且姜姐姐许是还未见过温五哥他们几人吧,刚巧今儿都在,大家也都互相一下吧。”说完,陶嘉月自然知道以姬以羡的性子并不会留下来,是以她也奢望他会离她,于是便直接跑过去,挽住了姜嬛的手,“姜姐姐,以为如何?”
她这么跑过来,一拉住她的手,姜嬛下意识的便将姬以羡的手给放了开,她虽然不太愿意出现在他朋友的面前,可她却明白他此刻的意思。
若是他真的不愿,早就出声拒绝,而不是一副沉思的样。
姬以羡低头瞧她,见着她并无任何不快的时候,姬以羡当即便应了。
他虽是不喜欢他们的目光落在姜嬛的身上,但却无比希望,他身边的朋友,是能接纳姜嬛的。
于是几人便相约一同上了陶家的画舫。
其实今儿见着的人也不算多,除了陶家的两位兄长外,便是陈家的两名公子,同南阳候府的小侯爷还有一位是温家的公子。
温家便是唐州淮安温氏,也是名扬天下的七世族之一。
她曾见过温家的族长和少主温寄离,但眼前这位,过往的十六年的记忆,全然不曾有过。
南阳侯府的小侯爷江行同姬以羡算是自幼便在一起长大,同他说起来话自然也没那么多的生疏客套,刚一坐下,便用眼神瞧着姜嬛,浅笑:“这位便是你的世子妃吗?”
姬以羡点头:“是,这位便是我的世子妃,姜嬛。”
“眉眼倒是生得不错。”江行赞了句,并未说出任何对姜嬛不利的话来。
“暖暖患有哑疾,说不了话。”话音一落,姬以羡便替她解释道,“还请小侯爷理解。”
江行若有所思的一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如今倒是为了一个女子同我这般生疏客气,想来这位必定是你的心头宝了。”说着,江行停顿了下,懒洋洋的一笑,“嘉月你瞧,他这般模样,就算你嫁进去,他也不会对你有半分的怜惜,不若跟了我吧?”
“如今我尚未娶妻,也并无姬妾,家世清白,虽然皮囊比不上临渊,但也算是万里挑一了吧。”
陶嘉月冷哼一声,并未接他的话。
许是早就被拒绝了千百次,江行倒也没有半分尴尬,依旧悠悠然的喝着面前的茶。
瞧着几人的相处,姜嬛神色难得的恍惚了下,猝不及防的就想起了自己在金陵的时候,她身边亲友众多,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哪里像在此地……除了姬以羡和玉祁,她一无所有。
“对了,还不知世子妃是哪里人氏?”江行又将目光转回到了姜嬛的身上。
“她……”姬以羡目光微闪,“肃州人氏。”
“肃州那个地方贫瘠苦寒,你竟然去了这么多日才回来,日后你还是少去,留在长安休养不好吗?”
温浊慕倒是也跟着开了口:“听说娉婷和辞镜都去了肃州?你可曾见到?”
“嗯,见过。”姬以羡点头。
“那丫头应该不曾惹出什么乱子来吧?”温浊慕关切的询问道。
姬以羡道:“不知。”
陈闲没有绷住,倒是一下子就笑了:“好歹也是一同长大的,临渊你就不能花几分心思吗?若是娉婷那丫头出了什么事,仔细温家人找你拼命。”
“毕竟娉婷可是温家唯一的姑娘呀。”
陈绉听着,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来:“哎,你们听说了吗?大秦的太子妃,好像换成了唐家的姑娘。”
姜嬛端着茶盏的手一颤,杯盏中的茶水几乎都要溢出来,不过她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倒极快的就平稳下来,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茶。
对于大秦的那位太子要娶谁,姬以羡并无任何想要关心的。
倒是江行兴致勃勃的问道:“那位太子妃,不是说是沈家的那位小郡主吗?怎么突然间换了?”
温浊慕道:“一年之前那位郡主身染恶疾,说是恐不久便要离开人世,如今都送回琅邪沈家去养病了,一年多未在外面走动过,就连那位嘉宁帝亲自派去的太医,回来也说是,束手无策,是以在上个月的时候,沈将军亲自上书给了嘉宁帝,还派沈二公子去面圣,后来便换了人。”
“其实沈家不同皇家联姻还挺好的。要不然,沈家和皇家真的就是一体了。”江行道,“如今这般局面,还挺好的,挑拨挑拨,你们说能不能让沈家同大秦皇室反目?”
陶长凛摇头:“沈家世代都是忠臣良将,就如同傅家对大燕一般。”
姬以羡倒是少见的发表了意见:“不一定,嘉宁帝可不是陛下,他疑心病那般重,而如今沈家风头过盛,到底日后是个什么下场,难说。”
姜嬛面无表情的听着,可心中却在姬以羡的开口的刹那,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他的话,她无从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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