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金瀚泽的疑问,宫扇熙一笑,淡淡地说道:“从地保调侃的语气里,李二的为人懒惰已经成了附近乡邻的笑柄,然而居然发现他家里居然有春蚕,之后李二承认春蚕是杨氏寄养在他家的,联系闻到的杨氏身上的桂花香味和杨氏不愿意让人进到她的院子当中,一切不都真相大白了么?”
看了看金瀚泽恍然大悟的神色,宫扇熙笑道:“只是起初我以为至少杨氏是王三的帮凶之一,却没想到这女人突然心里生出善念来,当然我也不完全认为这是单纯的善念,从杨氏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之所以她没有和王三同流合污,我想起王三那副嘴脸来,估计杨氏对王三只有深深的鄙视,换句话说,杨氏一点都没有瞧上王三,这世间就有这么一种女人,但凡她看不上的人,基本就是一个和善的眼神也欠奉,你就是拿了金山银山去,她也未必动心,对不喜欢的人和事总是抱着疑问和不妥协,从这点上,我还真是有些佩服她的!”
金瀚泽叹了口气:“表姐外柔内刚,不得已被家里包办嫁给了她的亡夫,也许生活上的不如意叫她越发的刚强起来,吃了一次亏,就在也不愿意那样生活了吧!”
宫扇熙深深看了眼金瀚泽,有意无意似得说道:“这个女人不简单,若是好了,不好说大富大贵,将来博个衣食无忧是可以想见的,若是心往歪了想……不甘平庸也许真会害得她晚景凄凉!”
半天不说话的晚越此时开口说道:“其实我感觉表姐刚才有些话还是有所保留的,无论怎么着她也算救了我,我怕她惹上官司,也就没有拆穿。”
金瀚泽愕然看了晚越一眼,宫扇熙却笑道:“其实从她开始说话我就看出来了,她说的很多事情表面上听起来仿佛是为了小弟你,实际上她心里清楚明白的很,所以我才叫衙役们带着她去衙门,而且刚才我还跟你姐夫说过这个女人不简单!”
晚越好奇地问道:“大哥哥,表姐去了衙门问话,大老爷会为难她么?”
宫扇熙善意地看了看晚越:“应该不会,赵大人远不如看上去那么木讷,他也应该能看出些端倪,但是不会为难她,因为毕竟这件事杨氏将自己剔的干净的很,朝廷的律法森严,但是也不能无凭无据的构陷他人,就杨氏那套说辞,再加上行动上确实算是救了你,最多被赵大人训斥一顿也就没事了!”
“她救了我,为何大人会训斥她?”晚越有些不解地问道。
宫扇熙笑笑,耐心解释道:“行动上她的确救了你,但是同样行动上她也替王三送勒索信件,虽然说法上她是被王三下毒逼迫的,所以我猜想赵大人定会认定杨氏救了你算作是将功折罪!”
晚越似懂非懂地聊了点头,宫扇熙又道:“而今皇帝陛下宽仁,对待狱讼之事不似太祖皇帝那般严苛,小弟你不用担心!”
晚越点点头,三人一路上说着话,不一会就到了果园农舍,进了院子,金瀚泽喊了一声,晚菀急忙从屋子里掀开门帘,一眼就看到了跟随着金瀚泽和宫扇熙而来的晚越。
“小弟……”晚菀连忙奔过去,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姐弟两人抱头痛哭。
金瀚泽将两人劝到屋子里,晚菀不停地问晚越可曾被打,可曾挨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听完晚越被绑架这两日的生活以及被解救的过程,尽管晚越尽量说的轻松,晚菀依旧觉着心惊肉跳的,听说晚越这几日每天只吃一顿饭,心疼的晚菀心上一抽一抽的,马上撸起袖子就要去做晚越最爱吃的菜,金瀚泽拉住晚菀笑道:“今日小弟回来了,咱们到镇上去吃吧,正好宫兄也在这里,小弟得以安全回来,还是仰赖宫兄的帮助!”
晚菀擦了擦泪水,一个劲的点头:“对对,多谢公子了,今日咱们就到镇上吃去,小弟这些日子想是饿的紧了,今日到镇子上好好吃顿饭!”
宫扇熙叫晚菀晚越二人姐弟情深,心下也有些触动,当即应了,晚菀略微收拾了一下,四人又朝着镇子上走去。
仿佛这条路通向的就是幸福,宫扇熙也受了感染,一路上说的话都比往日多了些。
到了镇上,晚菀叫金瀚泽喊来花蜜、李瑶儿和几个姊妹,她则兴冲冲地带着晚越和宫扇熙进了镇子上的四珍楼要了一间上好的包间,各种菜肴更是点了满满一桌。
席间几人自是十分欢喜,金瀚泽将宫扇熙缜密推理以及解救晚越的过程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众人听完不由地十分佩服,李瑶儿和花蜜各自斟满了酒杯,敬了宫扇熙三杯酒,宫扇熙今日也放开了,通通来者不拒,没想到,花蜜敬酒却把自己敬得大醉,看着迷迷糊糊地花蜜,晚菀笑着扶着她下楼,叫李瑶儿和金瀚泽两人将花蜜送到钱府中去。
席间晚菀也饮了两杯,脸色有些潮红,刚准备上楼去返回包间,却突然在靠窗的一张桌上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夫人带着一个孩子,真是王三的姐姐郭王氏和小外甥狗蛋。
郭王氏面前点了三盘菜肴,正将一块红烧肉往孩子面前的碗里夹去。晚菀颇有些意外,听她的邻居曾经说起过王三的姐姐嫁到郭家去之后,一直家境平平,平时吃饭除了过年时节根本没有半点荤腥,今日却大方地带着儿子到酒楼里来?难道是她的邻居们在撒谎?
疑惑归疑惑,包间里还有人呢,晚菀先将心中的疑惑按下,进了包间。
晚越正在给宫扇熙敬酒,感谢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在晚雨的撺掇下,晚越喝的也有些飘飘然了,晚菀有些嗔怪地看了眼晚雨,笑道:“公子今日便歇了吧,我看小弟也不胜酒力,我先送他到衣坊里歇一会?”
晚越不依,嚷嚷着说是要好好跟宫扇熙喝一场,宫扇熙笑着对晚越说道:“今日歇了吧,你这几日身子虚,真要喝酒改日我请你便是!”顿了顿,宫扇熙有些神秘地说道:“我家里还有几坛好酒,一直埋在地下,等你考上功名的那日,我拿出来招待宾朋!”
几人出了酒楼,宫扇熙跟晚越胡乱地说着话,几人一起进了云锦衣坊里,晚菀叫晚越睡在自己榻上,替他盖好被子,不多时就传出均匀而低微的鼾声。
晚菀和宫扇熙相视一笑,替宫扇熙到了一杯茶,晚菀道:“公子对小弟如此爱重,真是小弟的福气!”
宫扇熙笑笑:“他叫我哥哥,自然我也拿他当弟弟一般的看待!”
晚菀心中一动,有些郑重地说道:“公子,这么长时间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今日此间除了酒醉的小弟就你我二人,希望公子可以告诉我,何以对我家小弟如此另眼相看?”
宫扇熙闻言,微微一笑:“其实夫人心中已有猜测,只是想让我亲口说出来是不是?”
晚菀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宫扇熙轻叹口气说道:“你猜的没错,我一直在线失散多年的兄弟,十五年前家里发生了一场大变故,为了躲避那场变故,家里的奶妈将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抱出了家门,不料又遇仇家追杀,慌忙中奶妈将弟弟抱给了一户人家,等事情过去时,奶妈回去,那户人家却早已人去楼空了,奶妈伤心欲绝,回到家中向家父说了,晚上就悬梁而死,家父派人四处追查,抓到了那户人家,细细一追问,却得知弟弟早已经几经易手,无从查找了!”
听到此处晚菀也是唏嘘不已,父子兄弟之情,与生俱来,骤然失去,确实令人痛惜不已。
宫扇熙继续说道:“后来也算是机缘巧合,突然有了弟弟的下落,几番查找下去得知弟弟最后落在了一户晚姓的人家里,这个姓氏还是比较少见,因此就寻到了令尊令堂这里。”
晚菀看着宫扇熙说道:“公子能确认晚越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么?”
宫扇熙点点头:“几乎可以肯定十之八九就是当年被保姆抱出去的弟弟,只是……”他脸上露出一丝疑虑来。
“只是如何?”晚菀问道。
宫扇熙道:“当年弟弟几经易手转卖,恕我直言,夫人曾说晚越被抱养时带着一只玉龙收尾相衔的环形玉佩,这点我很疑惑,因为就算是我家境殷实,但是几经易手是绝对不会给襁褓中的弟弟留下这么值钱的东西,所以……要么夫人念及姐弟情谊只是敷衍与我,要么说明这孩子原本就不是我的弟弟!”
晚菀沉默良久,抬起头叫宫扇熙用一种希冀的目光望着自己,晚菀深吸一口气,说道:“当时说这话时,的确是我骗了你,晚越脖子上当时挂着的是一枚哨子!”
“什么?”宫扇熙脸色激动的有些潮红:“是个什么样的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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