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少东家彻底怒了:“天大的事儿大爷我兜着,来呀,给我把这个瘸腿的小白脸狠狠的教训一顿。”
伙计们再度一愣,少东家吼道:“谁不上,打铺盖卷走人!”
伙计们大多也是苦出身,一听这话,生计终于压倒了心里的那层公理正义,一拥而上,将金瀚泽踹翻在地,拳头和脚印如雨点般倾泻到金瀚泽身上。
米家少东一把抓住花蜜的腕子拉到自己身边,狞笑道:“大爷我想得到我女人还从没失手过!”
花蜜被唬的不轻,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救,柔美的嗓音此刻化成了一枚钢针似得,仿佛扎破了闽州繁华的天空。
刁洪是闽州衙门的淄衣捕头,一直跟着闽州的知府大人才从外地调来,自幼习得一身武艺,人也侠气,知府大人一向引以为左膀右臂。这天,刚跟府衙中的几位捕快一起在迎春楼吃完饭,边剔牙边说笑着去府衙中点卯,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几人的笑脸。
刁洪竖起耳朵辨明了声音的来源,瞥了身旁衙差一眼:“走,看看去!”
闯进米记米店后院,只见八九个伙计在踢打一名到底的青年,米记米店的纨绔少东米亮正抱着一位拼死挣扎,泪流满面的姑娘,伙计们的踢打声,姑娘的尖叫声,米亮的狞笑声交织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住手!”刁洪厉喝一声,登时一片宁静,米亮回头看了眼刁洪,心里咯噔一下。花蜜挣开米亮的手,哭着扑在金瀚泽身上,金瀚泽一身血污,花蜜将他的头抱在臂弯中,摇了几下,竟没有叫醒,记得花蜜大哭了起来。
“刁捕头,这……这是个误会!”米亮是知道这位铁面的捕头的,立马笑了笑走过去:“请里屋看茶,小人将过程详细说给大人听!”
刁洪干了十几年的捕头了,见到这场景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脸一黑道:“就在这里说吧,这大白天的,屋子里进去可就黑了!”
米亮讪讪一笑:“这个……这个……是他们!”米亮拿手指着昏倒的金瀚泽道:“是他们蓄意偷盗米店的粮食,伙计们气不过就教训了两下,刁捕头,,我们还是屋里坐着说吧!”
刁洪阴森一笑:“米少爷,你是拿我当傻子呢?”
米亮连忙摆手:“没,捕头您言重了,正是他们偷东西,不信你问伙计们!”说着一个眼色递给伙计们。伙计们还没开口呢,刁洪道:“米少爷,跟我们走一趟吧,就算他们真的偷了东西,你这也是私设公堂,没偷东西,你这罪可就大了!”
米亮红着脸只一个劲的摆手,花蜜哭道:“这位大人,是他强抢民女,我这位朋友阻挡反被他纠合了这么一帮子人给打了,我这朋友还在昏迷呢!”
刁洪问道:“你与地上那年轻人来米店是买米吗?”
花蜜哭道:“我们是外地的客商,受了家主的委托在米记米店里采买大米,说我们偷东西,我们自家身上带着几百两的银票呢,还稀罕他这里的东西?”
米亮急道:“刁捕头,他们偷得就是我米店里的银票,咱们这米店这么大了,过往的银票数额也很大,不想竟被他们给偷了!”
刁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米亮:“偷了米店的银票?你们的银票放的倒是随意,嘿嘿,米少爷,你说是你们米店的,可有证据?”
米亮一愣,讪笑着说道:“刁捕头,你是知道的,我们米记米店过往账目庞大,各地的银票汇总到我们这边再去钱庄进行兑付,小人也不可能每一张都打上记号吧!”
话音一落,却听花蜜说道:“大人,我们的银票全部都是来自于济南府汇吉钱庄!”说着轻轻将金瀚泽平放到地上,取出一张楮纸券递给了刁洪,刁洪拿在手中一看,这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果然来自于是济南府汇吉钱庄,黑红间错,亲笔押字。
刁洪脸一冷:“米亮,你好大的胆子!”
米亮急道:“刁捕头,难道我米店里就不能有济南府钱铺的银票吗?这张就是偷的我的!”
刁洪嘿嘿一笑:“好,那就随我到大堂上去,不吃知府大人一顿板子看来你是老实不了的!兄弟们,将这厮给我锁了!”
身后衙差应了一声,几人上来不由分说就将索镣套在米亮头上,直往外拉。米亮吓得双腿发软,大声吼道:“刘掌柜,刘叔,救救我啊!”
米店掌柜叹了口气,走了过来,拱手道:“刁捕头,就请放了我家少东吧,他还年轻不懂事,我们米店愿意赔偿这位公子和小姐,请看在我们老东家的面子上行行好吧!”
刁洪冷笑一声,问道:“我问最后一遍,是这两位年轻人偷你们店里东西还是强抢民女?”
米店掌柜正要开口,米亮喊道:“是他们偷店里东西,他们是贼!”
刁洪嫌恶看了米亮一眼,手一挥:“带走!”
米店掌柜人老成精,知道今日刁洪怕是饶不了自己的少东家,也难怪,平日里米亮仗着自己有钱,嚣张跋扈惯了,这刁洪原是习武出身,江湖中也结交了不少朋友,常以侠义闻名于乡里,逮着这个机会能不教训教训米亮这混小子吗。
米店掌柜连忙拉住刁洪的袖子,道:“捕头大人,是我们的错,您就高抬贵手吧,改天我们老东家一定登门重谢!”
刁洪见他抬出米记的老东家来,心里一想,这位老东家也算得上是个人物,有了钱就给闽州乡里搭桥建庙,也被老百姓称为米大善人,不想竟然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自己即便江浙米亮拉到大堂之上,米老东家势必全力营救,其实也不能把这米亮怎么样,无非也就是吓唬吓唬而已。
刁洪暗叹一声,拿嘴向金瀚泽和花蜜的方向努了努道:“刘掌柜,我这里倒是好说,米大善人的人品闽州是有口皆碑,但是如果人家苦主不罢休告到知府大堂去,你我可又都担待不了啊!”
米店掌柜点点头,微一沉吟:“刁捕头给小老儿盏茶时间即可!”说完叫人将金瀚泽抬到一张门板上,轻声对花蜜道:“姑娘,令友重伤是小店的责任,小店一定补偿二位,定叫二位满意就是,只是请姑娘高抬贵手,放了我家少东,来日小店必定重谢!”
花蜜擦了擦眼泪,恨声道:“打人者必定要绳之以法,钱我们不缺!”
米店掌柜劝道:“姑娘,闽州城中我们米记米店也是有些分量的,咱们说不得以后也会有生意上的往来,做事留三分,以后好相见是不是,我想这位小哥要是醒来了,也一定不会太过深究,生意场上以和为贵!”
花蜜看了眼米店掌柜,盈盈起身,走到刁洪面前轻轻一拜:“这位捕头大哥,不能叫他们把我朋友白白打了,还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至于刘掌柜说的,我想哪怕生意不做了呢,天下不只闽州可以采买大米吧!还请捕头大哥秉公办理,小女子感激不尽!”
刁洪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好,宁折不弯,姑娘这份豪气令人敬佩,只是还得委屈姑娘随我等一起去闽州大堂!”
花蜜点头道:“能否请捕头大哥将我这朋友先送去医馆疗伤,我自随几位大哥去堂前答话!”
刁洪点点头,伸手叫来米店掌柜:“刘掌柜,人是你们伤的,就请抬去延请良医医治吧,堂上大人问话我也会将此事告知大人,也算是米家少东将功折罪了,你看怎么样!”
米店掌柜无奈地连忙点头称是,赶紧让伙计们把金瀚泽抬到了医馆。
花蜜跟着刁洪等几位捕快一路进了闽州府衙,初时,米亮犹自嘴硬,等到了负压门口却走不动了,跪下来央求刁洪放了他,刁洪不理。
闽州知府刚从外地任上升调闽州不到两个月,自是每日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得杀一杀闽州士绅的锐气,可是这闽州富庶之地,硬是没叫这位知府大人抓着把柄,今儿却是瞌睡碰见了枕头,一听还是闽州米善人的公子,登时喜出望外,索性升了大堂。
米亮一见不是二堂处理此案,升了大堂了,知府大人更是一身朝服,早就吓的屁滚尿流,据实说出了案情,知府大人判了二十板子,罚银五百两,将其收押在府衙大牢之中,就等着米大善人这位名望颇浓的士绅上门呢。
遂了知府的意,自然对花蜜十分温和,细细安慰花蜜,着人向米记米店捎信,令米店务必要悉心照料金瀚泽。
花蜜回到客栈,金瀚泽早已经从医馆里被人抬了回来,给另行开了一间上房,那些伙计也不是真心要打金瀚泽,看着是一片血污,实际上伤势没有眼睛里看到的厉害,郎中给开了活血散瘀,宁神静气的方子,令金瀚泽服了,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送金瀚泽回来了伙计自是将大概情况说给了钱汝明,等花蜜到了,钱汝明又细细问了一遍,才叹气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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