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菀一听,登时惊讶道:“府台大人?朝廷的五品官员居然……”
曹老板嘿嘿一笑:“所以说你还是少管闲事,免得惹火上身。”
晚菀看了看小柳一片绝望的脸色,说道:“这丫头是我府里的使唤丫头,我不能就这么让你们糟蹋了。”
曹老板看了看一旁的马老三,笑道:“哟呵,今儿真是撞了邪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来这里虎口夺食,看来抓你进了大牢你才能知道厉害!”
“来人,将这妇人抓了送进衙门去!”随着曹老板的这声喊,门外进来两个恶形恶相的家丁模样的大汉。
手还未抓到晚菀,斜里却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一名家丁的手,只往旁里轻轻一带,砰地一声,那家丁就倒在了屋子的一角,另一个家丁则如中了邪一般,一头撞在桌子上,险些找到桌子,伴随着一声闷响,那家丁早已晕了过去。
曹老板愣了愣,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瘦猴模样的男子,正是返身上来的侯三。
“大胆狂徒,还有王法没有?”曹老板色厉内荏地吼道。
侯三嘿嘿一阵冷笑,右手在左手上轻轻一捏,指节上咯噔噔如爆豆一般。
“你要干什么?”曹老板凄厉地吼了一声,和马老三都退后了一步。
晚菀看向小柳,喊道:“过来,我们走!”
“可是……”小柳有些犹豫。
晚菀知道小柳是怕连累到她,笑了笑,再次柔声说道:“没事,咱们不怕,跟我走就是了!”
小柳咬了咬牙,走了过来,晚菀一把抓着她的手,出了门,直接走下楼梯去了。
曹老板喊道:“你当真不怕郭……哎哟!”伴随着一阵响动,想来侯三已经开始出手教训曹马二人。
出了酒楼,上了马车,李瑶儿和花蜜正纳闷晚菀怎么迟迟不下楼呢,见晚菀带了个身着破烂衣裳的女孩子上了马车,纷纷投以询问的目光。
晚菀一笑,对着小柳说道:“别怕他们,跟我们走就是,这是你瑶儿姐姐和花蜜姐姐,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小妹妹了!”
小柳怯怯地跟李瑶儿和花蜜打了招呼,晚菀才笑着对李瑶儿和花蜜说道:“这是小柳,记得我被人带到叶城去的事吗,一路上还是她舍了命,跳进激流,引来了路元熙救我呢!”
这么一说,李瑶儿和花蜜顿时明白了,所谓生死之间见真情,这种感情对于人来说,最是难忘。
花蜜看了看小柳瘦弱的身子,问道:“你姓柳是吗?叫什么名字?”
小柳乖巧地说道:“我爹说乡下的女孩都没有名字,将来嫁了人随夫姓就好。不过晚菀姐姐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柳小鱼。”小丫头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挺好的!”花蜜笑了笑:“以后你就叫柳小鱼!”
正说着话,侯三从酒楼里出来了,走到马车前说道:“晚姑娘,那两人已经教训过了,我们现在就出城么?”
“先不出城,去槐米坊!”晚菀想了想说道。
侯三应了,跟酒楼老板打听了一下,马车转了个方向,就向着槐米坊驶去。
“小柳,你怎么又被人买到这里来了,你爹心可真狠!”晚菀看着小柳,怜惜地说道。
小柳不由自主地滴下泪来:“晚菀姐姐,不是这样的,我回去之后,我爹早已病入膏肓,本来想着到曲水县投靠你,可是伺候了两天爹爹,他竟然撒手离开了我们,可是家里没钱安葬,我不能叫爹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没奈何只有将自己卖了,给爹换来一副棺材,也算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了……”
小柳早已经泣不成声,想要靠在晚菀肩上痛哭一回,又怕自己衣裳脏破,晚菀心里一疼,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轻声安慰道:“好了没事了,以后咱们姊妹们在一起,谁也不能欺负你!”
车停到了槐米坊,晚菀和李瑶儿等人一起下了马车,李瑶儿也挺晚菀说过曾经在这间绣坊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工,晚菀也曾教授了绣坊姑娘们刺绣的技法,心里对这间绣坊有些亲近。
走进槐米坊,石榴姐以为来了大生意,抬眼一看,几乎认不出晚菀来了,半晌才惊呼道:“晚姑娘?真的是你?”
晚菀笑着抓了抓石榴姐的手,喜道:“这许久未见的的掌柜可好?”
石榴姐一个劲儿地点头,笑道:“还好还好,你呢?看你这装束莫不是嫁人了,富贵了哈!”
晚菀苦笑一声,不欲在这问题上纠缠,问道:“姑娘们呢,绣法上又精进了不少吧!”
却见石榴姐苦笑一声,叹口气道:“进来坐会儿吧,这事我跟你慢慢讲!”
众人坐了,奉了茶,只听石榴姐说道:“晚姑娘上次将那巧夺天工般的绣法教给了姑娘们,本来是件好事,姑娘们也满心欢喜,小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可是不久就被同行知道了,你也清楚,延庆府的刺绣一直被甜水堤那边的人霸占着,当即就有人出了大价钱聘请了姑娘们到甜水堤那边的大绣坊去了,小店的生意也就越来越不行了,以前还有那蹩脚的绣活,现在什么都没了,唉,说实在话,店里仅有的几位绣娘是那技法上最差的,目前也只有拉点鞋垫,纳个鞋底聊以度日,饿不死,却也饱不了,若非铺面租期未到,我都想关门大吉了!”
听了石榴姐的遭遇,花蜜首先不忿了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当初到槐米坊才学了些绣法,转眼间就去其他地方挣钱了?良心可安?”
石榴姐苦笑一声,说道:“也不能全怪她们,一是在延庆府刺绣一行被哪些大的绣坊把持着,二来,人家开出的条件优厚,人往高处走,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怪咱们绣坊在延庆城中没有靠山,银子也少,留不住姑娘们的心。”
晚菀点点头,这事儿当初她也是知道的,考虑半晌,晚菀问石榴道:“我还不知道,石榴姐可在延庆府有家眷?”
石榴姐脸上一阵黯然,开口说道:“我跟两个儿子住在延庆府,父母公婆早亡,丈夫北境那边当兵打仗去了,每月也会寄些钱回来,也算是无牵无挂了。”
“你丈夫在北境?”晚菀问道。
石榴姐点了点头:“连年征战,我都不知道那天他要是折在沙场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
“没想过去找他么?”花蜜好奇地问道。
“找到了又能怎样?”石榴姐说道:“他为国戍边,自有朝廷的法度管着,我就是找到了他,他也不会跟我回家啊,再说了边境那边太危险了,我得给他家里保住香火,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朝廷不是正在开通互市么?听说很北狄的争端完全可以通过互市来平息,朔方都护府的大都护路王爷正督办此事呢!”花蜜说道。
石榴姐道:“这些也早已经传开了,我也听说了,可是孩他爹来信说,现在王爷正跟北狄谈呢,虽说开了互市,但是如今这时节依旧很难说,狄人善骑射,骑上马劫掠速度很快,说不定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给狄人害了,叮嘱我暂时先别去找他。”
晚菀笑道:“石榴姐,我们几个就是打算去北固城做买卖的,如今北境的情况也没有那么的紧张,朝廷互市开了,紧接着就会下旨,允许民间私商,只要根据朝廷的法度做买卖,相信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石榴姐不如跟我们一起北上,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赚着银子。”
石榴姐沉吟半晌,为难道:“孩子还小,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再说了,我们当家的也是为了我和孩子好,他不点头,我可真不敢去边境。”
晚菀能理解旧时女子这种既嫁从夫的心情,心里颇觉着遗憾,但也知道万事是个缘法,强求不得,只得不无遗憾地说道:“那好吧,石榴姐,你若是想通了,可以来北固城里找云锦衣坊找我们。”
石榴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众人坐了一会起身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走了,若是有缘分咱们北固城再会吧!”
石榴将众人送到门口,眼看着众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才悠悠叹了口气……
小柳见众人上了马车,往里蜷了蜷身子,刚才她并没有下车,只觉得全身脏破,晚菀怜惜地看了看她,轻声道:“前面借宿的时候,换件衣裳就是了。”
小柳乖巧地点了点头。马车压过石板路,轧札的响。马车走到接近城门口的时候,戛然而止。
晚菀掀开车帘望去,只见城门口排着长长的人流,侯三过来低声说道:“晚姑娘,城门口说是缉拿盗匪,但是我在城门口见到了中午那位曹老板,看来这事确实和延庆知府郭炳之有关系!”
晚菀一愣:“郭炳之身为朝廷命官,竟然真敢干出这等事来?”
“现在怎么办,请姑娘示下!”侯三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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