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瀚泽很头疼,自从花蜜那一口亲在他脸颊上,仿佛就被钱汝明认定了俩人之间有些前世剪不断的姻缘,话里话外的怎么听都像是在撮合两人一样。
“瀚泽啊,昨夜上元节,你和花蜜玩的很开心吧,我年轻哪会,跟你大娘两个在上元节必须得一起过!”吃午饭的时候,钱汝明又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来:“你们两个可莫要辜负了大号的时光啊!”
花蜜低着头吃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金瀚泽一脸的无奈,苦笑道:“钱伯啊,我们还是早早的将大米采买好了,回家去吧,这都过了半个月了!”
“不急。”钱汝明摇头道:“既然出来了,就趁着这个机会玩玩,再说了我这伤还没有好利索呢。”
“对了。”钱汝明顿了顿又道:“这几天你什么也别干,就带着花蜜到处转转,玩的开心点,顺便找找大夫,这闽州府藏龙卧虎的,不比咱们待的那些小地方,听说花蜜开不可口是近几年的事,应该还能恢复过来,你们不妨打听打听,若是能治好了花蜜,你们俩愿意,我就把花蜜许配给你!”
金瀚泽惊讶地看了看笑意盈盈的钱汝明:“钱伯,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呀,小姐精贵,我一个山野村夫怎么配得上!”
钱汝明笑了笑,拍拍金瀚泽的肩膀:“先不说这些,你就带着花蜜满城的找就是了,银子不是问题!”
花蜜听钱汝明要治疗她的哑症,抬起头来感激地看着钱汝明,眼圈有些泛红……
晚菀的牡丹终于绣完了,李瑶儿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一遍,点头说道:“不错了,针法细密,绣工精湛,虽说依旧看起来有些稚嫩,这还是练的少了!”
晚菀点点头:“行,离刺绣比试还有一段时间,我再多绣几次牡丹,争取把基本功再夯实一些!”
李瑶儿笑道:“你要练绣工,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晚菀忙问是什么法子,李瑶儿笑道:“你可以绣些手帕汗巾之类的东西,拿到镇上去卖,一方面练了自己的绣工,一方面也能贴补些家用!”
晚菀笑道:“我也这么想过,就怕自己绣工还没到能还钱的程度呢!”
李瑶儿道:“已经可以了,你不妨绣一些艳俗的东西,和着一些精工细作的绣品,高雅的人和媚俗的人若是都觉着你绣的好,你这修炼也就到家了!”
晚菀疑惑地问道:“为何要绣艳俗的呢?刺绣这技艺我就觉着十分高雅,艳俗了并不好吧?”
李瑶儿拍了拍晚菀的肩,道:“我的傻姐姐,阳春白雪虽好,但是曲高而和寡,能欣赏又能掏钱买的又有几人?你若是皇家御用的绣娘尽管的高雅去吧,但平头老百姓可不管什么高雅艳俗的,他们看着花花绿绿的就能掏钱买你的绣品!”
这点经济上的事,晚菀自然是一点就通。晚菀留李瑶儿吃饭,李瑶儿婉言谢绝了晚菀的好意,晚越伤了脚躺在炕上,晚菀心里自然焦急,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吃了晚饭,煎了药让晚越服下,晚菀拿起针线先是绣了副年年有余,看着晚菀如分花拂柳般上下翻飞的手,晚越啧啧赞叹不已:“姐姐,你绣的真是又快又好,干脆你将这绣花的手艺教给我吧,我也能坐在炕上帮姐姐绣花呢!”
晚菀笑了笑,手下却丝毫没有因为说话而减慢:“又说浑话了,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能绣花呢,传出去让人笑话!”
晚越似乎想起什么似得,低了低头:“姐,我从小就羡慕人家去私塾读书的小伙伴,可是娘不让我去,再有几个月我也就十四岁了,没读过书但是也总得吃饭,我想着趁年轻学点手艺,可是去其他地方当学徒,不但没有工钱,少不得爹娘又要掏学费,依着娘的意思,这是万万不成的!”
晚菀眉头皱了皱,道:“你能上私塾的那段时间家里的确没有钱供你上学,只是你越来越大了,爹娘应该让你去学一门手艺的,你总不能替别人放一辈子牛吧!”
晚越心情失落地说道:“前段时间,娘跟人商议想让我去镇上赌坊做工,或者到县城里找家妓院当大茶壶,娘说这两个地方像我这个年龄去了还有份不错的工钱呢!”
晚菀正用绣花针勾出金鲤鱼身上的一片鱼鳞来:“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小弟,你是怎么想的?”
晚越想了想,说道:“姐,不管是赌坊还是妓院我都不想去,村里很多人提起这些地方来说的特别难听,没有人看得起这两个地方!”
晚菀点头说道:“小弟说的对,别去那种地方,哪怕去了一天一辈子的好名声就都毁了。”
顿了顿,晚菀继续说道:“等你姐夫回来了,我跟他商量一下,看看他做工的钱府上有没有那种能给工钱又能学个手艺的地方。”
晚越点头应了,半晌才又说道:“姐,我有时候就想自己要是个女的该有多好呀!”
晚菀一笑:“女人有什么好的,天天围着灶台转。”
晚越道:“那也好过在家里,要是女的找个人嫁了,至少可以不再见爹娘,姐啊,你不知道,最近爹娘都迷上了赌钱,没钱的时候就靠着二姐三姐四姐她们捡野菜充饥,但凡得了些银钱就拿去赌,我真担心娘把家里那头牛卖掉!”
晚菀这才知道余氏将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禁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小弟,别胡思乱想了!”
晚越急道:“不是我乱想的,娘曾经提到过一次要把牛卖掉,家里也就这头牛值些钱了,牛要是卖掉了,家里那几亩地就得靠着二姐三姐她们去犁。”
晚菀绣花的手顿了顿,晚越又说道:“真希望娘赌输了把牛和地一块卖掉才好!”
晚菀轻拍了下晚越:“胡说什么呢,卖掉了吃什么喝什么去,以后不许这样说话了!”
晚越终究是小孩子,将家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晚菀听,晚菀惊诧于余氏这位母亲的奇葩,按理说一连生下她们五姐妹,就是为了有个儿子,按照余氏的说法是三个丫头不如瞎儿子的一天腿,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虽说不是亲生,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总归是有感情了吧,却依然不把晚越当人看,刻薄之极,天下哪有这样的父母!
晚菀抬头见窗外天色已近五更,柔声说道:“小弟,快睡吧,都要天亮了,别在想这些事了,一切还有姐呢!”
晚越也有些倦了,点了点头。
早上,晚菀照例去金家,被安排到磨坊,直到下午下了工,回家拿起新绣的几方帕子,嘱咐晚越若是来的晚了就让他自己先弄着吃的,说完快步走向镇子。
今天正好的镇子上逢集的日子,一到集市,晚菀拿出绣品来,这时候已经申时,市集上的人自然不如早上人多,虽然晚菀已经听从李瑶儿的说法,将几副绣品绣的艳俗了很多,却依然很少有人问津,晚菀心里一阵低落。
正暗自伤怀呢,一只芊芊玉手却拿起晚菀的一副绣品来,那是一副墨色的锦鲤,游弋在简单几针勾勒的莲花之间,全副刺绣用线以墨色为主,配以雪白的丝绢为底,显示出一种幽深安逸的禅趣,正是晚菀前世最喜爱的一副室内装饰画。
“这帕子绣的巧妙,看上去自己心里也是安静了许多!”一道声音传进晚菀耳中,抬头一看,只见那是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约摸四十岁上下,好看的眼睛中蕴着一丝如空谷幽兰般的宁静。贵妇的身旁是名娇小的丫鬟,不远处停着一顶暖轿。
“是你自己绣的?”贵妇温和地说道。
晚菀点了点头,见贵妇喜欢这略略高雅的东西,连忙拿出三幅李瑶儿认为太雅的帕子来,递给贵妇,任她欣赏。
这三幅帕子都是简单的禅趣配以复杂的针法,深远的意境倒似与前面那尾墨鲤差相仿佛。
贵妇人挨个摸了一遍,感觉无论意境和绣工都当属上上之选,一时间竟是不能释手。
“真好!”贵妇人赞了一句,问晚菀道:“姑娘心灵手巧,能绣出这等奇妙的物件来,敢问姑娘价值几何?”
晚菀沉吟了片刻,伸出二指怯怯道:“二十文一幅。”
见贵妇微蹙眉头,连忙说道:“都是自己闲来无事绣的,夫人若是喜欢,价钱可以再商量的!”
贵妇微微一笑:“这等风物雅致巧妙,二十文铜钱着实是亵渎了这份地老天荒的高远意境,普通人绣花莫不以浓墨重彩取胜,恰似繁华团簇好不热闹,而我独爱这份幽静,却不料我心中的这份意趣只值铜板二十。”
晚菀一愣,听这夫人的意思自己要价太低了?晚菀脸色一红,低声道:“夫人莫怪,我也是第一次将自己绣的帕子拿到市集上来卖,实在也不知道此中行情,请夫人估个价吧,小女子莫敢不从。”
贵妇看了看晚菀朴素的着装,或者说这种着装在她眼睛里只能算作破破烂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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