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和朝云刚走,晚菀走到监牢跟前,金瀚泽木然地转过头,一看是晚菀,连忙走过来叫道:“晚菀,我没有杀人,我真没有杀人!”
金瀚泽一动,脚镣的锒铛声传入耳鼓,晚菀鼻子有些酸,看来已经认定了金瀚泽是杀人凶犯了,她点了点头道:“相公,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我会想办法的!”
金瀚泽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来。
晚菀问道:“相公你仔细想想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况,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吗?”
金瀚泽又重头到尾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晚菀听完道:“你的意思是当时最早的时候只有王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院子里是吗?”
金瀚泽点点头道:“是啊,我肯定是被他陷害了!”
晚菀皱着眉头道:“可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事情是他做的啊,反而很多人指认是你行的凶,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寒暄了一会,晚菀拖着城中的步伐回了衣坊,在房子里转悠,如坐针毡,半晌出了门,直奔钱府而去。
见到了钱汝明,晚菀将金瀚泽在狱中的话说了一遍,哀求道:“义父,您老人家是县里知名的乡绅,县太爷肯定会给你几分面子的,金瀚泽是您的义子,他是怎么样的人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恳请您到县太爷面前去说说情,看这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就是迟些审问也好,咱们也有时间看能不能再找到其他的证据!”
钱汝明沉吟半晌,说道:“金瀚泽为人老实稳重,这个我清楚得很,刚刚听到消息我也很震惊,你放心吧,等下我就备份礼物亲自找县太爷说说去!”
从钱府出来,晚菀拖着似乎灌了铅的脚步,慢慢走向家中,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晚菀心力憔悴,从管夫人的口中,晚菀知道现有的所有证据都对金瀚泽十分不利,可是当时在场的除了死者就王三和金瀚泽两人,要让王三自觉承认人是他杀的,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回到家中,晚菀颓废地坐在榻沿上呆呆出神,伤势大好的晚越问了几声,晚菀都似乎没有听到,不得已晚越摇了摇晚菀的手臂,问道:“姐姐今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晚菀勉强一笑道:“没事,我有些累了,等下你二姐来了给你做饭好吗,我睡一会就好了!”
晚越点点头,晚菀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将全身裹得紧紧地,侧过身去面对着墙,心里沉沉的似乎压着块大石头似得,刚刚晚越问的时候,晚菀差一点就抱起他哭一场,但是哭过了又有什么用呢。
晚上,晚云回来的时候,晚越才知道原来金瀚泽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懂事的他也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守在晚菀躺着的榻边。
第二天,钱府传来消息说,昨日钱汝明找了县太爷,县太爷答应宽限三天,若是再找不出来对金瀚泽有利的证据,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有按照审案的程序走了!
晚菀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访了王干娘周围的邻居,竟然都认为是金瀚泽下的手,晚菀心里越发的沉重了。
宫扇熙带着礼物到了晚菀家,几天没见着晚越了,他带了晚越最爱吃的一些小吃,顺便来看看晚越的课业,一进院子,见晚越呆呆的在院中太阳底下沉思,宫扇熙笑着走过去道:“多晒太阳挺好的,小弟最近课业落下了没有?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晚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欢呼雀跃,只抬眼看了看宫扇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哥哥又破费了,谢谢哥哥!”
宫扇熙见晚越兴致不高,问道:“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也没个年轻人的样子!”
晚越叹了口气,不理睬宫扇熙,许久,宫扇熙吟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晚越见宫扇熙善意的搭讪,眼睛里有着一丝感激:“谢谢哥哥还记挂着我,我心里感激的很,只是怕这一辈子还不了哥哥对我的好了!”
宫扇熙摸了摸晚越的头,玩笑道:“说什么胡话呢,抬起头来,我给你送来的那些药你吃了没有?我看看脸上有没有疤痕落下,这么仪表堂堂的小弟弟,脸上坑坑洼洼的可是大杀风景!”
晚越悠悠道:“落下疤痕来又怎么样,反正过阵子……过阵子我也不打算再读书了!”
宫扇熙见晚越说话怪怪地,想起这两日坊间传闻金瀚泽白日杀人一案,似乎板上钉钉成了铁案了,试探地问道:“不读书怎么行,可是这两日你姐夫的事情影响到了你?”
晚越看看宫扇熙眼圈一红,说道:“大哥哥你知道那么多事情,也那么有本事,你能救救我姐夫吗?”
宫扇熙见晚越确实是因为金瀚泽的缘故,正色道:“小弟也是读过书的人,当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要说他只是你的姐夫,就是再亲一点,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也是天理难容!”
晚越叫道:“我姐夫不是杀人犯!”
宫扇熙看着晚越红红的眼圈,叹了口气:“现在镇上都在说这件事,晚越,法不容情!”
晚越眼里似乎闪过一道寒光来,看得宫扇熙有些心惊,晚越伸手推了宫扇熙一把,险些将蹲下的宫扇熙推个趔趄:“你若是这样说我姐夫,你以后就别来看我了!”说完赌气似的进了屋子。
宫扇熙叹了口气,他倒是很理解晚越的心情,只是事关国法,金瀚泽还没有到他为之不顾一切的地步呢!
哪知晚越进了屋子,不一会又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大堆东西,细细看去正是宫扇熙历次送给他的礼物。
晚越将礼物递给宫扇熙,见他不接,使气似得放在地上,道:“我最后叫你一遍大哥哥,我将你送我的东西给你还回去,用了的这辈子我反正是还不了了,下辈子当牛做马还你就是,你那方端砚在我姐姐的衣坊里,明天我就给你还回去,以后咱俩就谁也不人是谁,你做你的有钱人,我做我杀人犯的弟弟就是了!”说着转身回屋,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宫扇熙低头看了看晚越拿过来的东西,苦笑一声,迈步走到关闭的门前,敲了敲门,柔和说道:“小弟弟,你把门开开,先别忙着生气,咱俩说说话好不好?”
屋里不语,宫扇熙站在门前有些讪讪,正要再去敲门,却听里面晚越问道:“本朝律法是否未满十六岁不判死刑?”
宫扇熙一惊,道:“小弟,你要做什么?把门开开!”这一声叫门,威严四溢,令人听起来有些怯怯!
吱地一声,门开了,晚越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前说道:“大哥哥,不是我狠心赶你走,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夫被判个极刑,那样的话,这个家就散了!”
宫扇熙一把将晚越拉到怀里,抚了抚他的背,问道:“你打算顶替你姐夫认下行凶杀人的罪名?”
晚越点头,泣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好在我还未到十六岁,轻易判不了死刑,最多就是流放三千里,今生今世还有相见的日子!”
宫扇熙凝重地说道:“你想都别这么想,我绝对不允许你做这糊涂的事情,一旦认了这罪,你一辈子可就完了,今生莫说是科举登第,在人前你永远抬不起头来!”
晚越泣道:“那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能救出姐夫来,只是辜负了大哥哥你,这辈子没有法子报答你对我的好!”
宫扇熙叹了口气,看着怀里的晚越,问道:“你姐夫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
晚越道:“姐夫对我极好,但是我这么做是为了我姐姐,姐姐已经那么命苦了,没有了姐夫,我想我姐姐一辈子都不会快乐,我爹娘从小就不大管我,自小我都是跟着姐姐们一起长大的,姐姐就像是我的娘一样,我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来的东西,只有这命是我自己的!”
“你的命不光是你自己的!”宫扇熙似乎有些生气:“你永远都记住我这话,你得好好活着而不是去替人认下那份不该属于你的罪过!”
晚越不语,从那倔强的眼神中,宫扇熙知道自己刚才那话定是做了耳边风,没在他心里起一丝的涟漪。
“这事你交给我办好吗?你只要答应我你别去认这罪,我总有办法叫你姐夫好好地出来,你们定然有相聚的日子!”宫扇熙正色的说道。
晚越一听,止住哭声,退了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宫扇熙连忙将晚越拉起来,轻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要做什么?”
晚越正色道:“姐姐就如我母亲一般,我代母亲向恩人叩头,份所应当!”
宫扇熙一愕,点头道:“好,男儿就当如此有情有义,我今天受下你刚才那个头,但是从今往后不许你轻易向任何人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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