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又有线索
“棋盘山?”
阿笙看了眼行军作战图。
棋盘山距冀州足有百里。若是策马疾驰,一日功夫足以赶到。
“对。二师父与那人比试,相互拆了上百招,那人落败,二师父倒是留了他一命。比试结束,二师父便打道回云山,而从棋盘山回云山途中,便要经过二道岭。”叶星云指了指地图上一个小点。
从地形图上来看,二道岭距吉山要翻过一座荒山。但对于习武之人,尤其是如李月楼那般轻功卓绝之人,翻过这座荒山,不过几息之间。
当时李月楼顺着二道岭慢悠悠的赶路。忽地看到晴空中一记红色的信号弹。
李月楼乃是江湖人,此人为剑痴,一心钻研剑法,寻求登峰造极之境,对江湖事尚且不闻不问,更别说朝廷事。
但李月楼因着是叶星云的师父,对燕王府多少有些了解。他一眼便认出那求救的信号弹是属于燕王府的。
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过荒山,然为时已晚。燕王府亲随全部罹难,只剩一个叶管家,还有口气。
李月楼封住叶管家周身大穴,输入真气,护住心脉。吊着这么最后一口气,等来了叶星云。说出了燕王遇害的‘真相’。
“当时我尚年幼,一心只想仗剑江湖,对于朝廷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并不热衷。那时我便一心认定叶叔的话就是真相。直到后来,我扛起燕王府的职责,扛起保护燕州的重任,才渐渐发现,许多事,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那一场惨事,穆家军和燕王府无一幸存,所有与之相关的人,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虽然我知道其中必有曲折,可因为叶叔那番话,我始终认定罪魁祸首就是穆家军。”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遇到你之后吧,有些莫名的想法时不时的出现脑海,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到一丝踪迹,很多事仿佛进入了一个死循环。我的心思开始有所动摇,从怀疑你的身份开始,这番心思便愈加的坚定了。虽然没有查出真相,但这么多年收集到的情报,也足以说明,这整场事件,不管穆家军还是燕王府,都是受害者。”
叶星云的语调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阿笙却知道,平静的背后,又是怎样的苍凉。
“星云,李如林背后的人,或许就是当年杀害燕王府的背后主使。表面上看,二师父的出现似是无意,可为何那剑客偏偏选在棋盘山,又将时间定在燕王恰好整军冀州的时候。虽是无意,却也巧合。叶管家那番话,摆明了是让燕王府与穆家军互相憎恨,不死不休。可当时穆家军的精锐已经覆灭,挑起这样的恩怨,又是为了什么?”
阿笙心中有一条脉络渐渐清晰起来。“为了子虚乌有的十万穆家私军。”
阿笙话音落下,叶星云瞳孔微缩。
“他们忌惮那十万穆家军。而当世能与穆家军匹敌的,只有我燕州军。”
“没错。”阿笙说道:“而且,不管是燕州军还是穆家军,抑或是舅舅的云州军,都是正义之师,除了君主,断不会效忠任何一方势力。更何况,我娘的身份早被有心人知晓,也定是知道,淮南王乃是穆大将军的岳丈。所以,有我舅舅在一天,穆家军就断不会投靠别人。而这样的一股势力,既不能控制,那便只有毁掉。而若有人企图颠覆皇权,那么,这三只军队,必是一股强劲的阻力。挑起穆家军和燕王府的仇恨,三方厮杀,最终两败俱伤。明面上看,最大的受益者,是皇帝。”
“可事实上,皇上对当年燕州军的安排,并非如此。有人借皇上的手,做成了此事。也正是因为皇上是最大获利者,便也只当此事乃是偶然。更何况,结果,也是他乐见其成的。”叶星云说道。
两人欲再往下说些什么,却听风亭来报,无极门的人到了。
阿笙心中欣喜,忙将无熙几人迎了进来。
“掌门进来可好。”
“一切都好,走这一趟,辛苦众位师兄弟了。”
“为掌门做事,乃是我们的职责,掌门不必与我们客气。哦对了,年前无曜下山,偶然救起一对母子,后来得知,那夫人与掌门是旧识。临行前,那夫人留了此信,说是务必交到掌门手上。”
阿笙挑挑眉。“那夫人唤什么名字?”
“沛晴。”
阿笙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她人现在何处?”
“沛晴夫人说他夫君是金刀门的人,我们师兄弟下山前,正遇上金刀门的人来接沛晴夫人,算算日子,此刻应该已经在金刀门了。”
阿笙点点头。“几位师兄一路劳顿,我已命人备好热水,几位洗漱一番,暂且休息吧。”
“多谢掌门。”
无熙几人离开后,叶星云方才开口。
“母子,想来是司马骏德的儿子了。这个时候把他们母子二人送去金刀门,看来,他们姑侄在京都的境况,着实不好。”叶星云也不知是惋惜,还是怎的。语气里隐隐有几分怅然。
阿笙没有答他的话,只是自顾的拆开信封。然而,那信上的内容,却让她几欲昏厥。
阿笙,见字如晤。早年间,因为心思不纯,自私自利,害了浮笙楼。此生已无颜面见大家,悔恨之心不做赘述。
司马皇后被幽禁后,我曾去探访。无奈司马皇后已神识不清。我从她口中得知,当年害了将军夫人性命的,正是司马皇后。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穿心莲花剧毒,在一次宫宴上,下到了将军夫人的茶水中,致使夫人不治身亡。
另,我曾疑惑司马皇后为何对你和顾太医之间的事感兴趣。查探之下,方知。司马皇后已知晓你身份,联合苏文大人以‘彼岸花开’之毒毒害顾太医。凡中此毒者,必须以心爱之人心头血为药引方可解毒。想来顾太医不忍失了阿笙性命,不忍阿笙忧心,便自己忍下这苦楚。
此事乃司马皇后亲口所言,断不会有假。本不忍相告,奈何却也不忍阿笙不明真相,错失顾太医,后悔终生……
后面的内容,阿笙不知看了多少,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彼岸花开’。
忽然想到那年他冷心冷情的拒绝与自己成亲。她知道他定是有苦衷,却不想,他最大的苦衷却是为了保护自己。
他宁可自己受着剧毒的折磨,也不愿让她伤心,硬生生的将自己推到别人的怀抱。眼睁睁看着自己与别人成婚,看着自己爱上别人。
可他却从未怨过。
顾长珏,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忽然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坚持一步。
她又狠狠的心疼着他。
她记得她问过他,是否愿意和她一起离开京都。
他说,他在京都有必须要做的事。
原来,他独自承受着如此巨大的仇恨。却依旧淡然无波。
“司马燕,杀我亲母,毁我知己。此仇不报枉为人。你可要好好的活着,我要亲眼看到你的下场。”
阿笙周身散发着无尽的杀气和戾气,清澈的眸光渐渐染上猩红。若说穆家军惨死的真相,她极力隐忍着。那么司马燕的所作所为,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生父死于皇帝的毒杀,她的生母死于皇后的毒杀,那个风清霁月的公子,那样纯澈无暇的医者,她竟然也不放过。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帝王,一个帝后。却偏偏用这等阴毒之计毁了她的家。
堂堂帝王,赫赫帝后,猪狗不如。
阿笙浑身气息凛然,饶是叶星云也压制不住。
“阿笙,冷静点。不要伤了自己。”
阿笙抬起头,猩红的眸子渐渐凝结出一颗血泪。
叶星云担心这样下去阿笙会走火入魔。强行封住阿笙周身大穴,将自己的真气渡给她,以纾解她心中积压的於气。
眸中的猩红渐渐褪去。阿笙只觉脱了力,晕厥了过去。
叶星云将她抱到内室,盖好被子。就这样跪坐在床边,轻抚着阿笙的眉心。
“我的阿笙,如此善良,为何却要受这么多苦楚。”
那信上的内容,叶星云一字不落的看进了眼里。他从未想过,一个女人,为了报一己私仇,竟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脑海中蓦地浮现那个淡白衣衫的瘦弱青年。他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惊不起他心中半点涟漪。
他像是坠落世间的一方谪仙,让人不忍亵渎。
叶星云轻叹一声,此刻的他,必须理智,必须坚强。敛去心中伤感,就这样倚在床榻边上兀自琢磨起来。
司马燕痴恋苏文,却因褚流云的诈死,不得不进宫为后。后得知褚流云并未身死,反而嫁给了穆惟君为妻。便心怀怨怼。于宫宴之中毒杀褚流云。
也就是说,此时褚流云的身份便已泄露。而那个时候,穆惟君还远在边关。
沛晴信中既然说顾长珏的毒,是皇后联合苏文共同设计,再联合官粮一事,看来苏文与皇后已经联手许久。
但苏文这样的人,表面温和,谦谦君子,却能与皇后勾结。出了官粮那么大的事儿,只判苏文一人死罪,全族流放。更何况,苏文认罪,也着实太顺利了,不得不令人费解。
皇后既然已知晓褚流云身份,后又知晓了阿笙的身份,那么自然清楚拿捏住这点,便可向皇帝告发褚遂云的欺君之罪。对于要对付藩王的梁帝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可皇后却坚持这么久,直到苏文死后,此事才被曝出。
当时梁帝本已派遣大军增援宁武关,却临时改了主意,兵指云州。也让北周有机可乘,自己不得不离开京都前往燕州镇守。
司马燕一个被仇恨迷了心智的女人,如何能这么多年隐忍不发,仿佛每一件事都恰到好处的发生。而今京都的形势看来,司马燕在苏文死后便已失势,那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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