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救人
那队官差在周围搜查了许久,仍是没找到人,便离了客栈,往前继续追捕。
天蒙蒙亮的时候,威远镖局的人也启程出发了。尽管叶星云对威远镖局甚是好奇,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等到阿笙安全回来。不过是一个多时辰,对叶星云来说,却甚是难挨。来回在房间门口踱着步子。
“我说,你能不能别晃了,晃的我头晕。”褚英看着这样的叶星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也只有是有关阿笙的事儿,才会让他如此吧。想想一路上,叶星云对阿笙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在阿笙面前毫不顾形象的撒泼耍赖,逗她开心。褚英也难免有一丝羡慕,再想想自己心中那个女子,不免又有几分苦涩。
如今就连沫儿那丫头,尽管她自己还尚不明白,但大家都看的通透,她与勒泰之间,早已情愫暗生。不过,眼下这丫头又不知跑哪里去了,整日里不让人省心,褚英也是心中无奈,又有隐隐的担心。
就在褚英心思百转千回间,阿笙回来了。叶星云忙的上前去抱住了她。“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了。”
褚英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叶星云委屈吧啦的声音,只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若不是没见沫儿跟回来,他此刻早就溜之大吉了。见叶星云还在阿笙肩膀蹭来蹭去的,褚英侧过身,轻咳了一声。
阿笙红了脸,刚想推开叶星云。却隐隐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阿笙心头忽然一软,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膀。柔声道:“说来话长,待会儿慢慢说与你听。”
“咳咳,那个,沫儿呢?”
“沫儿?”阿笙奇怪的问,“我没有见到沫儿啊!”
褚英这下惊了,“怎么,你们没有在一起么?沫儿和勒泰也不见了。”
“我昨日出门时,他们还在房间的!”阿笙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去探威远镖局了?沫儿好像对威远镖局很好奇。”
“昨夜我们就在威远镖局镖车附近,还与刘武阳交过手,好像也没见到他二人。”叶星云说道。
褚英凝神想了片刻。“我们再去停镖车的地方看看。”
三人到客栈后院空地时,那里空无一人。循着镖车行进的方向走了几里地,发现有一处岔口,脚印凌乱,似是走的很急。
“也许,这是那些黑衣人逃走的方向。”
早上威远镖局出发时,叶星云瞟了一眼,镖车完好无损,押镖人也只有少数受了点儿伤。那些黑衣人必是没有得手,毕竟刘武阳还在。凭刘武阳的功力,江湖中只怕也少有敌手。
三人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是个不算宽敞的树林,树枝折了一地,树干上有剑痕,是打斗过的痕迹。地上隐隐有些血迹,褚英蹲下身,手指捻了捻地上的血迹,已经有些干了,不过时间并不算长。
“这是勒泰留的记号!”
阿笙在附近捡到一张被揉成一团的银票,她十分确定这银票就是勒泰留下的。因为勒泰总会在自己的银票一角画上一个小小的算盘标记,他说,免得被人偷了,还不承认。唐起还总笑他是守财奴。虽然这小标记并不显眼,但阿笙还是一眼就看得出。
“他们莫不是跟上了黑衣人,却被黑衣人发现,被抓了?”褚英揉了揉眉心,若是落到他们手里,只怕凶多吉少。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勒泰给留了记号,说明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我们沿途循着记号找过去,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阿笙说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三人速速回客栈取了马匹,一路追了上去。
直到明苏城,阿笙已经捡了不下十张勒泰留下的银票,不禁咋舌,这勒泰身上到底有多少钱!三人在明苏城晃了一圈,却是再没有勒泰的记号了。
叶星云看天色已经暗了,说道:“他们应该还在明苏城,我们到前面酒楼歇息片刻,再行商议。”
这一路上一直沿途追过来,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如今既然没了记号,正好借着机会休整一番。到了酒楼,三人寻了位子坐下。
随后,又进来三人。叶星云侧头瞥了一眼,正是在云来客栈那十分低调的三人。从云来客栈出来后,这三人便始终跟在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若不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杀意,叶星云恐怕早就结果了他们。
看出了叶星云的心思,阿笙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自己人。”
叶星云和褚英闻言,俱是诧异了看了眼阿笙。阿笙耸了耸肩,从得知褚沫儿和勒泰失踪后,就一直忙着赶路了,哪有机会说话。
叶星云似是捕捉到了什么,眯着眼问阿笙:“那天晚上,你去干嘛了?”
阿笙撇了他一眼,手指弯曲,在他额头爆了一个响栗。看他痛的直皱眉头,才悠悠开口说了那晚的事。
云来客栈那晚,阿笙自觉无趣,便四处看看。不知不觉的晃到了偏院。白日里被官差押着的大汉就被绑在院外的树根上,绳子捆的紧,那大汉身上被勒的出了血。阿笙瞧了会儿,那大汉半点反应都没有,像是不知道疼似的,自顾的发呆,眼神里满是悲戚。阿笙琢磨了一会儿,这大汉虽是样貌有些凶悍,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山匪,但他身上那股悲伤的气息,倒让自己觉得,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那官差口中劫镖车的匪寇。
正寻思间,就见花十娘端着酒菜过去了。官差见是她,打了个招呼,便退到一边继续守着去了。阿笙看得仔细,那大汉见到花十娘的一刻,眼底闪过一抹情绪,只一瞬间,便淡下去了。喂了饭,花十娘不再停留,收拾了碗筷,往前院去了。
这大汉与花十娘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阿笙暗想。片刻,阿笙隐隐觉得那大汉有些不对。原本软踏踏的身子,此刻似乎有了几分力气了。那大汉挣扎着,越是挣扎,那绳子越是勒的紧,眼看着嵌入肉里了,鲜红的血浸入绳中,染红了粗糙的绳子。官差听见有动静,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狠狠的踹了那大汉一脚,大汉痛的闷哼一声,额头汗水滚滚落下。
不知为何,也许是被大汉之前悲伤的情绪感染,阿笙竟有些不忍心了。手在腰间摸了摸,抽出一把匕首来。手掌一翻,刀柄在手心灵活的转了个圈,接着,一阵寒光掠过,直冲着大汉飞去。寒刃擦着那大汉的肩膀,割断了绳子,铮的一声,嵌入了树干中,丝毫不差。足见那匕首的主人眼力之精准。
绳断了。大汉怔了一下,也顾不上是什么人救了自己,赶忙站起身,却不料被捆的太久了,全身酸麻无比,双腿已经浮肿,再加上软筋散之毒还未完全褪去,此刻根本站不稳,更别说还要放倒眼前官差逃出去了。
大汉被官差围在中间,像一只困兽。阿笙眯了眯眼,脚尖点地,纵身飞了过去,轻飘飘的落在了树上,随后一个倒栽下来,抽出树干上的匕首,脚尖借力一顿,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什么人?”
“过路人而已,何必那么紧张。”阿笙轻笑着说道,这边短刀却已飞到那官差眉心。
官差登时惊住,全然忘了躲闪。阿笙嗤笑一声,手腕灵活一转,那短刀在手中掉了个方向,稍一用力,刀柄拍向那官差额头,官差应声倒地。
那大汉见阿笙与官差缠斗,虽有心想要帮忙,却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体,即便留下也是拖累。便寻个机会走了。阿笙生怕那大汉走远,脚尖一动,将地上那把刀拾起,唰的一声抽出刀来,还未等那几个官差看清楚招式,只见一抹寒光闪过,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笙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招叫做‘对影成三人’,是月归遥教她的剑法中的精髓,她可是练了许久才练成,今日正好拿这几人练练手,看来,这招果然厉害。扔了那刀,刀落地一声脆响间,人便已不见了。
黑暗中,有双眼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见他打了声唿哨,便又有两人闪出身来,顺着阿笙离开的方向追去,瞬间,便隐身在黑夜里。
那大汉身上软筋散的药劲儿渐渐散去,走起路来,也是加快了脚步。阿笙追了过去,没有很远,便追上了。见那大汉并不理会自己,只是径自往前走。阿笙也没多问,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走着。
许久,阿笙发现,这大汉竟是来了南山,匪寇的老巢。阿笙眼底划过一抹疑惑,难道刚才是自己想错了?这大汉真的是山匪么?阿笙按了按腰间短剑,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大汉。却见他疯了似的扒开散落在地上的树枝,阿笙望去,发现那树枝下竟是一个人,或者,是一具尸体。
那大汉抱着尸体哭了许久,嘴里念叨着,阿笙听了半响,隐约明白了,这死者,是他的弟弟。
大汉擦干眼泪,就地挖了坑,将那尸体埋了。
“你也是在追查官粮的事儿么?是镖局的人,还是官府的人?”等了一个晚上,那大汉终于开口说话了。嘶哑的嗓音像是刚刚醒来的猛兽,他低着头,乱蓬蓬的头发肆意散落着,遮住了大半脸庞。
阿笙倒是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问的如此直接。“都不是。”阿笙如是说,她本来就对官粮和劫镖的事儿没什么兴趣,而之所以救他出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不过,他既然这样问了,也许,镖车被劫一事,他是知道些什么的。想到这儿,阿笙又问:“你是什么人,你认识云来客栈的老板娘?你身上的软筋散是她给解的吧。”
大汉这才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上,一双眼在月光下甚是明亮。“你倒是看得仔细。”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眼前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眼力,单是那把救了他的短刀,一般人是无法将分寸拿捏的那么准的。
阿笙将大半身体往树上一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定定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大汉靠着树干坐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叫石无痕,是四海镖局的镖头。来来往往的走镖,时常会路过此地,便在云来客栈歇脚。一来二去,就与花十娘相熟了。她一个独身女子,生活不易,不便惹上官差,但又不想我蒙受不白之冤,便偷偷替我解了毒。她能做到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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