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再遇顾长珏
月归遥,我是妖怪不成,让你见了我就躲。”
一个女子的声音,却是那午门城墙上的蒙面女子,摘下蒙面,赫然是南疆长公主南昭雪!
“我找了你十几年了,想不到,你宁愿在大梁做一个乞丐,也不愿回南疆。”
“承蒙公主错爱,我只是习惯了在大梁生活,无关他人。”那被叫做月归遥的男子,就是老乞丐。
“当年的事,是妹妹的错,可是她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不要跟我提当年的事!”月归遥狠狠的瞪着南昭雪,那样子好像只要南昭雪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杀了她。
“醉生梦死了十几年,你还是忘不了她。”
“滚,别逼我动手。”月归遥沙哑的声音满是杀意。
“那个叫阿笙的,是她的孩子吧……”
月归遥回手便是一剑,剑气凌厉,剑身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南昭雪闭上了双眼,似是在等待这一剑刺下,然而那剑却在南昭雪勃颈处停下了,剑气过,带起一缕秀发。南昭雪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月归遥,原本的天之骄子,南疆最厉害的蛊师,翩翩然的风月公子,现在却是一个终日酗酒的乞丐,乱蓬蓬的头发散落在额前,那双曾经满眼尽是柔情的眼睛,此刻遍布血丝,眼底一片死寂。
“为何不杀我?”
“怕脏了我的剑。”月归遥冷冷说道。“滚回南疆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我只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没有别的意思。她的身份,我不会说出去的。”南昭雪急急的说。
“那是你的事,我只知道,若是泄露了她的身份,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南昭雪心头蓦地一紧,一丝恐惧蔓延上心头。再纠缠下去,只怕月归遥真的会杀了他。
“既然如此,我明日就会离开……”
月归遥收了剑,未等南昭雪说完,身形一闪,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只留南昭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满眼哀伤。
淡淡的药香味充斥着鼻尖,这味道很熟悉,很温暖。伤口处一股清凉的感觉涌来,阿笙知道是有人帮她处理过伤口了,凉凉的手掌轻柔的抵在额头,让阿笙清醒了不少。缓缓睁开眼,只见一抹白色。随着手掌移开,那抹白色也褪去了,露出一张挂着温和的,淡淡的笑容的脸。
“顾长珏……”阿笙喃喃道。
“嗯。”顾长珏点点头微微一笑,似乎对于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不惊讶。
“你救了我?”
“是我的随从救了你,我不过帮你处理了伤口罢了。”
阿笙侧头,见顾长珏身后有一男子,穿着一身夜行衣,站的笔挺,表情严肃。阿笙道了谢,那男子也只是微微点头。
“什么时辰了?”阿笙看了眼外面,还没天亮,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官兵抓住。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阿笙翻身下床,看了眼顾长珏手里的小药瓶,又抬头瞥了眼顾长珏。“请问,可不可以把这伤药送给我啊?”阿笙知道其他人也都受了伤,这种时候自然不敢出门找大夫的。
“呐。”顾长珏丝毫没有犹豫的就把那药瓶递给了阿笙,随后又从旁边的药箱里拿出两个一样的小瓶子,放到了阿笙的手里,“多备一些在身上。”
阿笙接过药瓶,纠结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顾长珏,问道:“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做了什么,对吧?”
“劫走了西陵王的遗体。”顾长珏看着阿笙淡淡说道,“放心,这些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大夫。”
阿笙知道他不会伤害她,这种莫名的信任感,从她第一次触摸他冰凉的手掌时,就已经在心里扎根了。察觉到他的注视,阿笙有些局促。
“我,我得走了,我很担心我的同伴。”
“现在外面的官兵还没有撤走,你一个人会很危险,书白,你送她回去。”
“是,公子。”
阿笙跟在秦书白身后往外走,刚刚迈出一条腿,顿了顿,复又收回。转头看着顾长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叫阿笙!”
“我记得了。”
阿笙转头出门,却在门口处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顾长珏,“我是女子。”
“我知道。”顾长珏嘴角上扬,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笑颜,阿笙不由得有些痴了。
街上的禁军果然没有散去,阿笙跟着秦书白,使出轻功,在屋顶上掠过,一路上都没有被禁军发现。阿笙不由得有些怀疑,秦书白是什么人,那位顾公子又是什么人。看秦书白的表现,显然对这京都的大小街道都很熟悉,再看其身手和装扮,明显是常在夜间行走之人。顾长珏不过是个太医,今晚发生的事却没有逃过他的双眼,秦书白救自己,当然是得了顾长珏的吩咐,这位顾公子,看来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温和无害。
转眼间,已经到了城中心,阿笙收敛了思绪。“秦大哥,往这边走。”
阿笙带着秦书白拐进了一条小巷,又翻身进了一个废弃的小院儿。这里是勒泰发现的。当初阿笙盘下浮笙楼之后,勒泰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发现一个很隐秘的地洞,荒废许久了,地洞很窄,挖的也很粗糙。勒泰一时好奇,沿着这地洞往里走,并没有很长,再出来时,就是这个小院儿了。
后来,勒泰跟周围的小贩打听了一下,说是经管这间铺子的老汉有个寡居的儿媳,突然有一天怀了孕,老汉才知道这儿媳已经跟人私通许久。在老汉逼问之下,才知道那男子就是后街铁匠铺的陈铁匠。至于两人如何私通,外人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事情败露之后,老汉的儿媳自尽了,陈铁匠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捋了捋小贩的话,勒泰才明白,原来这荒废的小院儿就是陈铁匠家,那地洞应该是陈铁匠挖的,两人就是通过这地洞相会。那日救了慕容瑾,勒泰就是把他藏在这地洞之中。也是那时起,勒泰才意识到有一条密道的重要性。于是便打算改建这条地洞,只是时间太紧,还没有来得及完成。
“秦大哥,就送到这里吧。”
“好,自己小心。”秦书白也是老江湖了,自然明白这小院中是有暗道的,也没多说什么。
阿笙摸黑走进屋子里,刚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阿笙屏息凝神,察觉到里面有动静,还有一股血腥味。
有人受了伤。
阿笙抽出短刀,侧身贴在门口,一只手轻轻推开门,突然一阵疾风贴着阿笙的耳朵擦过,铮的一声,短刀接住了刺过来的一剑。
“什么人!”使剑的人冷喝道,声音很是熟悉。
“阿起?”
“可是笙姐姐?”那人收了剑,忙探出头来,一见,果然是阿笙。
“你们怎么在这里?”阿笙问道,屋里还有慕容瑾,那样子伤的不轻。
我们本来是按计划冲出去之后就去城郊断崖的,可是这小子一定要回来看看。
阿笙瞥了眼慕容瑾,皱了皱眉,不出意外的话,西陵王的遗体应该已经被路通带到断崖了,这慕容瑾还回来作甚。
察觉到阿笙的目光,慕容瑾尴尬的咳了几声。“我,我担心云卉她们……大家都是为了我才冒险的,我不放心,就想回来看看。”
阿笙白了眼慕容瑾,“算你小子有良心。”
“阿笙,你怎么也回来了?”唐起问道。
阿笙摸了摸鼻子,哼哼道:“我不是也不放心嘛。呐,这里有伤药,赶紧涂上。”阿笙说着扔了个小药瓶过去。“官兵没有来这里搜查么?”
“自然是来过。那时候我们已经躲进暗道了,我们顺着暗道往家里走,听见外面很吵,有官兵在浮笙楼搜查,我们就没敢出去,官兵走了,我们才出去的。”
“家里怎么样?”
“放心,勒泰在,而且还有安琳那个小机灵。官兵没搜到人,自然也就走了。”
“没事就好。”阿笙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只是看着眼前这俩人,又是一阵头疼,眼看着天就亮了,怎么才能躲过官兵的追捕去城郊断崖跟路通他们会合呢。处理好伤口的慕容瑾和唐起也都看着阿笙,三人就这么互相看着,阿笙又是一声长叹。
“跟我来。”
阿笙带着两人,按照秦书白的夜行方法,在街上绕来绕去,碰到几个落单的小兵,正好换上了衣服,混进了禁军队伍里,趁机出了城,往断崖走去。
路通几人早已在断崖等候多时了。西陵王的遗体就放在一旁的大石头上,薛良和初一早就挖好了大坑,时间仓促,买不到棺木,也只能草草葬了,甚至连墓碑都没有。一代藩王落得今日如此凄凉的下场,众人只觉心中不是滋味,难受的紧。
慕容瑾对着西陵王磕了三个头,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只觉身心俱疲。从堂堂西陵王世子,沦落至今,恍如一个噩梦,一场永远都醒不来的噩梦……
众人都沉默着,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时刻。奔袭了一夜,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此刻却没有丝毫睡意。
“阿瑾,明日午时,西陵王家眷会在午门,斩首……”唐起看着慕容瑾,纠结着,却不知要如何开口。今晚只是救西陵王的遗体,就有这么重的埋伏,更别说明日法场之上了。
“我明白的……我不会再冲动了。”慕容瑾无力的跪在地上,“我想去刑场再看看他们,就当是为他们送行,可好?”
“好,我陪你。”阿笙说道。
燕王府。
“王爷,阿笙被一个黑衣男子救走了。属下不敢靠禁军太近,晚了一步……”
叶令抬眼偷偷瞥了叶星云一眼,此刻的叶星云一袭黑衣,冷肃的脸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叶令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属下跟上那黑衣人,在城北附近,就,就跟丢了。”
“再去探探,务必确保阿笙无事。”叶星云冷冷的说。
“是。”叶令赶紧退下,当然,他没有跟叶星云说阿笙还受了伤,不然的话,看王爷那铁青的脸,自己怕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叶令就纳闷了,分明是王爷自己利用阿笙想引出那老乞丐的,可再看王爷这神情,又是十分担心。这位阿笙在王爷心中,到底占了多大分量呢?
其实,叶星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得知阿笙被别人救走,而自己却无法确切掌握她的消息时,心中突然划过一丝失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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