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好久不见
苏文的行径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
梁帝也知晓了当年那件事,其实不过是苏文借他的手,摆了一道。气怒不已。
还未等梁帝做出什么举措,又一条惊人的消息,在京都城乃至整个天下,炸开了锅。
京都城长街正阳门前,一个白衣女子端端站在昔日搭建的擂台上。
女子声称自己是玉贵妃。
玉贵妃三个字,在宫里是禁忌。民间也不过是听说过这个名号,知道是梁帝最宠爱的妃子,不过十几年前就病故了。
正阳门前是京都最热闹的地方,不单单是平民百姓,更有许多世家公子在此处闲逛。这自称玉贵妃的女子一出现,各家公子赶紧着小厮回府去报。
信国公,安国公,还有众多老臣赶紧趿拉上鞋,吩咐软轿往正阳门来。
玉姑就站在擂台上,看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京兆尹奉命维持治安,却并未动台上的玉贵妃。
玉贵妃见各府马车已经到了不少。这才扯下帷帽,露出一张倾国的面容。
虽已过三十,可岁月似乎并未在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信国公见到那女子相貌,心头一惊。
玉贵妃见差不多了。这才侃侃开口。
“大梁皇帝不思治国,一味钻营算计。十几年前,穆大将军凯旋,梁帝忌惮穆家军兵马,令本妃去灵玉峰寻师门秘药,毒害穆家军。至盘龙峡谷,大军毒发,浑身无力,梁帝遣冀州军放火,将穆家军困死盘龙峡谷,活活烧死……本妃得穆将军令,前往雍州求援,雍州守将马长林拒开城门,明德老将领十五万军,拒不出兵营救。三千精兵,无一生还!又以叛军之名诬之,毁其声名。本妃疯癫多年,终是清醒过来。本妃知道自身罪孽深重,不求原谅,只求还穆家军一个公道!”
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百姓皆掩面而泣,誓为穆将军讨回公道。
梁帝听闻此事,暴怒不已。令禁军即刻押解玉贵妃回宫。
玉贵妃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小顾用了很多猛药。为的就是今日。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她再无留恋。
跟着禁军回到宫里,诺大的宫殿,依旧那般熟悉,眼前的人,却越来越陌生了。
“玉儿,你真是好样的。”梁帝双眼布满血丝,一片冰冷。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玉姑看着梁帝,毫不在意的嘲讽。
梁帝瞳孔微缩。“朕,果然不该派你过去。”
梁帝从龙椅上缓缓走下,走到玉贵妃面前,抬起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玉贵妃丝毫不在意的笑着,眼神里是毫不掩藏的讥讽。
“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清脆的骨裂声回荡在大殿,玉贵妃倒在地上,嘴角微微上扬。
梁帝猛的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的手,不可思议的摇头。“我杀了玉儿,我亲手杀了玉儿,呵呵呵,死了,都死了。”
“皇上,奴才是被冤枉的啊。”李德生双眼流着血,就这样看着他,凄厉的声音不绝于耳。
“皇上,臣妾死的好惨啊。”司马皇后幽幽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
“皇上,臣死的冤啊,你还我命来,还我慕容一族七十二口的命来……”
“皇上……”
“皇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原本明亮的大殿上,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之声裹挟着腥风,像是索命的号角。
……
不知过了多久。看守大殿的太监进来瞧了眼。
这一眼,吓的他双腿直哆嗦。仗着胆子走到玉贵妃跟前,探了探鼻息。又走到梁帝跟前,见梁帝七窍流血,吓的他浑身一凛。
“皇上,皇上驾崩了!”
满朝文武乱作一团。太子顺势接管朝政,处理一应事务。待大家反应过来,去寻玉贵妃时,尸首早已不翼而飞。
在前朝一阵混乱的时候,槿贵妃和秦书雯抱着一岁的周恒,从灵秀宫的暗道,离了皇宫……
三月二十,太子周渺登基,称梁未帝,年号建元。
建元元年三月二十。信国公,安国公,左相赵庸,右相李海成为辅政大臣,并立太子妃赵月儿为皇后,朝局暂且平稳。
新皇登基第一件事,举国丧。
皇宫内院一片萧瑟,梁未帝周渺派禁军搜查后宫,接连几日,整个后宫人心惶惶。
“启禀圣上,没有找到槿贵妃和十七皇子。”
诺大的朝阳殿,周渺负手立在梨木花案前,欣赏着摆放此处的东海夜明珠。殿内昏暗,那夜明珠愈发的明亮了。周渺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在夜明珠的映衬下,更加阴森可怖。
“好啊,真是我的好父皇。哈哈哈哈。”周渺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梨木花案,夜明珠随之掉落,划出一道亮光,骨碌碌的不知滚到了何处。
“没有龙隐卫,朕又算什么皇帝!林峥,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贱人还有贱种给朕找出来!”
“是!”林峥垂眸应声,半低着头退出殿外。
宫内大张旗鼓的寻找,而宫外,槿贵妃就静静的坐在顾府内院的石阶上。身旁是一簇木槿花。秦书白细心浇灌多年,方才长成今日这般繁茂。
槿贵妃一袭简单的青色襦裙,挽着清爽利落的发髻,只用一根簪子固定。素白的面容不施一丝粉黛,却十分清丽。
秦书白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想要伸出手去轻抚他乌黑的发丝,可那手在将将碰到时,却突然停住了。
他生怕一个触碰,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本以为那狗皇帝死了,他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原来,原来她在初入宫之时,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原来,见面即是永别。
“你真傻。”秦书白苦笑着说道。
槿贵妃扬起头,朝着秦书白明媚一笑。“你也傻。我,不值得……”
秦书白上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俯下身,双手握住她瘦削的双肩。“我秦书白认定的人,哪怕为她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值得。”
“书白大哥。”槿贵妃红了眼圈,看着眼前男子刚毅的脸庞,纵然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思念,可这张面容,深深的镌刻在心里,无论如何,都磨灭不去。
“我可以叫你璃儿么。”
“璃儿……”
槿贵妃,不,现在是慕容璃,心头颤了一颤。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人这样叫过她了。慕容璃三个字,离她越来越远,仿佛那是上辈子的事了。可又离她这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好啊。”槿贵妃咧开嘴角,笑着。“这世上,只有我娘这样叫过我,每次都是偷偷的叫。在府上,只有没人的时候,我才敢偷偷的叫娘,平时也只能喊姨娘。娘见了我,也要喊九小姐,若是被人听见喊了我的名字,是要受罚的。”
“璃儿,你受苦了。”
慕容璃摇了摇头。“不苦的。因为有他在。他虽从不与我亲近,可我知道,他看见我时,会偷偷的笑。他怕我会受罚,又怕我会伤心。所以,没有人在的时候,他要我叫他哥哥。他说府上从未有人叫过他哥哥,他从出生就是世子了,我们都要叫他世子。”
秦书白微微叹息一声。世家大族规矩森严。四大藩王当中,只有西陵王府枝繁叶茂,子孙颇多。西陵王祖上便是贵族,血统尊贵。却没想到,西陵王府,一朝覆灭。
“璃儿,你要见见他么?”
“不要,书白大哥,不要告诉他。槿贵妃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槿贵妃就是慕容璃。我不想他知道我做的一切,不想他心里有愧疚,有负担。只希望他快快乐乐的活着。我已时日无多,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剩余的日子。”
“好,我陪着你。”
秦书白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檀木簪子,刻的是木槿花。他将簪子轻柔的插入她的发丝。栩栩如生的木槿花簪子戴在头上,像是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你真好看。”
慕容璃娇羞的低下头。“你知道我喜欢木槿花?”
“是啊,知道你喜欢木槿花,喜欢看奇花志,喜欢吃芙蓉糕,不喜酸,不喜辣。知道你夜里会心口痛……”
“我何德何能,能得书白大哥如此青睐。”慕容璃轻轻靠在秦书白的肩膀,晶莹的泪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傻。”
……
因为梁帝的驾崩,京都城也比以往安静了许多。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京都城的长街上缓缓行驶着。
“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阿笙撇了撇嘴。她本想来京都亲自报仇的,没想到,耽搁了大半年,皇后和皇帝,一前一后的死了。
叶星云拍了拍她的脑袋。“不会让他轻易就入土为安的。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人总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惨烈的代价。”
顾念笙老老实实的窝在车里补觉,忽觉周围冷飕飕的,眯瞪着眼睛往阿笙怀里拱了拱,寻了一丝温暖。
叶星云黑了脸,将顾念笙扯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顾念笙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臭小子,我闺女都被你拐了,现在还霸着我媳妇儿。哼!”叶星云傲娇的拧了拧顾念笙的小脸。
阿笙对某人的幼稚,无语的望了望天。
马车径直驶向顾府,站在顾府的门前,阿笙心中翻涌了无数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揉在心间,只剩一抹心疼。
那淡白的身影就在眼前,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依旧瘦削的身躯,迎着落日的余晖,如沐春风般的让人舒服。
四年了。
这四年来,他忍受着剧毒,忍受着仇恨,他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强忍着泪水,阿笙挤出一抹自以为灿烂的笑颜。
“顾长珏,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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