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龙霆吃力的睁开双眸,他紧握着卫奴沂的手,眼底充血的猩红,瞳孔痛苦的缩着:“阿奴,哥哥无能,哥哥没能保护好你,恐怕……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震疼心肺,卫龙霆依旧扬起淡笑的脸,虚弱无力的看着卫奴沂哭的满脸泪水:“阿奴,别哭。”
“我不要,哥,好不容易我们都熬过来了。”卫奴沂泪眼朦胧的看着卫龙霆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在努力的撑着。
声音因为长久没有开口说话变的沙哑刺耳,唇瓣干裂。卫奴沂的哭声听的人心口如同被压了一大块石头一般,怎么也喘不过气来,气氛变得异常沉闷压抑,只能听到卫龙霆虚弱的喘气声和卫奴沂撕心裂肺的哭声。
吴大夫站在一边抹着眼泪,宗寒一脸凝重之色,他明白卫龙霆的伤势一定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吴太医的医术他还是了解的,能撑三天就一定会撑三天,可如今才过了一天。
卫龙霆颤抖着手轻抚着卫奴沂的泪脸试图将她的眼泪拭去:“我的阿奴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苦难,哥哥希望阿奴能快乐的生活下去。”任谁都能听出来这句话是说给栾景空的。
卫奴沂哽咽的摇着头:“哥,娘亲会难过的,娘亲会自责的,你撑一撑,阿奴给你找解药。”说着卫奴沂就起身将要用意念的时候,卫龙霆猛地用了将她拉在了身边。
紧紧的盯着卫奴沂轻微的摇头,卫龙霆知道卫奴沂的异常,从大年初二醒来之后,卫龙霆就知道他的阿奴变了,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卫奴沂了。
因为周身的气息比起以前的温顺变得凌厉了很多,处理事情的方式和手段也比以前更加犀利狠辣,卫奴沂紧紧抿着唇瓣,心撕裂般的痛着:“阿奴不害怕。”
卫龙霆急了,咳嗽的声音更加急促:“咳咳......阿奴,听话。”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有话和阿奴说。”卫龙霆气若游丝的说到。
宗寒和栾景空皱眉,可最后还是走出了房间,言碧羽魂不守舍的随着宗寒他们离开了房间,整张脸都是苍白,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藏在广袖里的手紧紧的攥着精致的瓷瓶。
外面的走廊里更是气氛紧张的诡异,言碧羽自动的走到最边缘的地方,远离宗寒和栾景空的视线,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门外的人时不时的面露焦急之色看向房门。
夕阳映红了半边天,落日的余晖努力的将地平线照亮,这时候房间里忽然传出来尖锐的哭叫声:“哥......”话音未落,栾景空猛地抬头。
随后便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瓷器掉落打碎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清脆的金桐盆子掉在地上发出的铿铿锵锵的声音。
栾景空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冲进了屋子里,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悸动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抱起卫奴沂转身离开房间:“吴太医,跟上。”
此时的吴太医也是吓得有些懵,他看到卫奴沂脸色白的异常,在听到栾景空叫他之后便跟了上去,能不去吗?如果他的怠慢,卫奴沂也出事了到时候他可就没法和皇上交代了。
看着被抱出来的卫奴沂,言碧羽的心更加的绞痛着,浓浓的愧疚让她难以呼吸,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手心里,血染红了指甲,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灵涵快速的扶着:“小姐,没事吧。”怯懦懦的说到,生怕被宗寒听到了一般。
言碧羽紧紧的闭上双眸许久才睁开,眼底一片坚定:“没事,我们回去吧。”说着便转身离开,脚步有些仓促,没错她害怕了,害怕卫奴沂知道是因为她的犹豫而让他的哥哥本应该可以救治可却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可她更害怕卫龙霆最后那双瞪圆的痛苦的眼睛,死不瞑目说明他心中怨恨,痛苦异常,越想言碧羽的脚步越虚浮,她紧紧的抓着走廊栏杆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心虚吗?”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言碧羽吓得转身便看到宗寒阴着一张脸,尤其是那双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吓得言碧羽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言碧羽能感受到宗寒周围释放的戾气,王者的气息更加强烈让她不得不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言碧羽只觉得宗寒的眼睛里带着对自己的失望和阴狠。
她不敢再看宗寒的眼睛,仓皇的垂下眸:“不知道三皇子是什么意思?臣女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罢快速的转身离开,脚步匆忙的如同有人在身后追一般。
看着言碧羽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宗寒的眼神越来越阴鸷,白霖站在身后:“主子,卫中郎将的后事......”
“明日启程回京,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尸体,回京后后事越办大越好。”宗寒冷声命令到,他不能在守了,再守下去他的人都要一个个的离开。
宗寒心里的痛不比卫奴沂少,毕竟是从年少之时就和自己一起生活的人,不过既然他们想要断了他的翅膀,那他就大张旗鼓的表现出来。
“白霖,你代替卫中郎将的位置随我去边关驻守可否愿意。”宗寒沉声问道,转身看着白霖略微震惊的脸:“怎么,你有话要说?”
“不,跟随主子是属下的职责,只是这个中郎将的位置属下认为还没有......”
“你可以。”宗寒打断白霖的话:“明日回京我会去护卫队任命。”
白霖激动的单膝跪下:“谢主子,属下定当鞠躬尽瘁。”
“起身吧。”宗寒将白霖虚扶起来:“查的怎么样了?”
“言小姐知情,确定二皇子没有插手。”白霖脸色凝重的说到:“可言小姐在前不久见了二皇子。”
宗寒猛地攥起拳头,阴冷的声音响起:“确定?他们做了什么?”这时候,白霖虽然是看着宗寒的背影可还是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瞥了一眼宗寒:“不清楚。”
“二皇子防备心很重,他周围有很多暗卫和死士,属下无法接近。”白霖小心翼翼的说到,他现在有些搞不清楚了,明明主子对这桩婚事很反感,按理说是不会太过在意的,只要不做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就可以。
可这一次,主子竟然不高兴了,从宗寒的背影就能看的出来,他很忌讳言小姐和二皇子接近。
“主子,您变了。”白霖小声的说到,可回应白霖的确实宗寒的沉默。
许久宗寒才说到:“下去吧,通知下去卫中郎将的尸体一定要保护好。”说着宗寒便朝着卫奴沂的房间走去。
此刻的房间内,因为栾景空阴沉着脸气压都低了好几层,周身散发着冷意,眸中带着心疼的盯着卫奴沂紧蹙的眉头,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房间里静的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一阵把脉之后吴大夫战战兢兢的起身看着栾景空:“栾公子,卫小姐是因为急火攻心所以才晕倒,再加上最近情绪波动较大尽量安抚好情绪,卫中郎将的去世给三小姐的打击是最大的,我开两副药再休息休息就好了。”
“没有其他的不适?”栾景空看着卫奴沂问道。
“其他的卫小姐都很好,最近情绪不要让卫小姐波动太大。”吴大夫说着将手中的药递给栾景空:“让人一日煎两次,喝两天就好了。”
栾景空接过药包将其递给腾墨:“腾墨,将吴大夫送出去。”说着栾景空将药包递给腾墨:“你亲自煎着,中途不要出去。”
“是。”腾墨说罢便领着吴大夫离开了房间。
栾景空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卫奴沂轻轻的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擦拭,眉头紧蹙着,卫龙霆忽然出事虽然让他们措手不及,可还是给了他们一个爬墙梯。
可那个人是谁?栾景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怎么也想不出来哪里出错了。
“哥,我不要你离开......”
“娘亲会伤心的。”
“哥,你说过要喝阿奴的喜酒的。”卫奴沂哽咽的梦呓着,小手紧紧的抓着栾景空的手,抓出了一道道血痕,栾景空看着卫奴沂痛苦的睡也不能好好的睡,心里更加痛恨自己不能早些将她娶走。
这次的事情加上卫龙霆的死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更加坚定了要娶卫奴沂离开的心,手被抓出一道道血痕,栾景空也毫无知觉,轻声的诱哄到:“阿奴,醒醒。”
“阿奴,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受冤枉。”栾景空的声音轻柔如同开春消融的溪流一般,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阿奴,我们回去报仇好不好。”
不知道是因为栾景空的话还是因为栾景空的声音,卫奴沂渐渐的安稳下来,只是抓着栾景空的手依旧不放,似乎极其的没有安全感。
站在门外的宗寒抬起敲门的手臂已经僵硬在半空,脸色异常的难看,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陪在卫奴沂身边的不是他,爱护的也不是他,宗寒的心隐隐的痛着带着浓浓的不甘。
须臾片刻直到房间里的烛光完全熄灭,宗寒才不舍的转身,眸中尽是落寞,终究他们还是错过了,随即坚定的看着前方:“阿奴,我会护你一生平安,只要你转头我永远在你的身后。”宗寒对着空气呢喃到,神色无奈带着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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