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惊讶的看着卫自成,要说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因为从军的原因从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今个怎么就破天荒的请了法师?思及此老太太不禁看向了跪在一边的杜一花,眸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被老太太盯着的杜一花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垂着头不敢抬起来实在是老太太的目光太让人胆战心惊了,同时心里着急害怕这件事不成,到最后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由得看向了卫奴沂,只见卫奴沂朝她重重的点头,眼神示意她放心,这样杜一花的心才放了下来,随即卫自成便匆忙的走了出来便看到一个穿着道服的道士拿着一个佛尘正站在前院的回廊里。
卫自成心下欢喜兀自的朝着道士走去,卫奴沂和老太太也紧随其后的走了过去,只听到卫自成和道士轻声的交谈着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朝着卫龙霆的灵堂走去。
此时已过三月,初春马上也该谷雨了,气温也没有冬日那般冷冽,虽然带着凉意可还是让人能受得了的,待卫奴沂走过去便看到道士眯着双眸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手快速的掐着越来越快随后猛地睁开双眸,神色凝重:“老道无能,只能看出表面,犬子含冤而死,灵魂困就尸体之中始终不得出来。”
道士的话说的卫自成的心突突的跳着,正要询问道士便再次说道:“戾气太重,所以才会引得暗夜之中的冤魂同聚,想必那冤魂定也是卫府之人,卫将军还是请城外光禄寺的惠明主持前来超度,方的灵魂有所归属。”
这话倒是让卫自成和卫老太太的心猛地一滞,两个人的脸色便都沉了下来。
卫自成眉心紧蹙:“那要如何做?”这一次卫自成异常的认真,不知道是不是愧疚还是心虚总而言之卫自成的神色很颜色,卫奴沂也看的出来。
道士凝思之后到:“老道可以先让灵魂安定下来可也只能坚持到明日日出的第二个时辰,这段时间还望卫将军好好思量。”
卫自成看着残阳一片红将天际晕染的晃眼,不知不觉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卫自成自能作罢:“劳烦道长了。”说着便吩咐管家备马车,他得亲自去一趟光禄寺那里。
道士将请愿的东西一一摆在灵堂外的祭祀桌子上,周边寂静一片只能听到一串串铃声,夕阳染红了整个卫府,斜照在卫奴沂的身上说不出的诡谲。
卫奴沂此刻跪在蒲团上不断的烧着纸钱:“哥,你看到了吗?心里解恨吗?”卫奴沂在心里问着,虽然搅得卫府不得安静了,可她的心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老太太更是满脸泪痕,卫龙霆虽然是庶出可毕竟是卫家的长子,老太太也是倾心的照顾了一段时间,这忽然的离开怎么能不让人难受,看着眼前的一切老太太真的希望没有发生一样,可却真真实实的摆着卫龙霆的牌位。
“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老太太不由得哀叹到,这可是她最喜爱也是卫家最有能力的孙子,要不然老太太也不可能在听到卫龙霆离开而晕倒至今才身体缓和。
卫奴沂看着祖母一脸的悲哀宽慰到:“祖母,哥哥会看着的,您别伤心了,哥哥最敬重您了。”卫奴沂拉着卫老太太来到一边:“祖母,您歇一歇吧。”
“可是我却没来的及见霆儿最后一面。”老太太至今还是耿耿于怀,卫奴沂看的出来祖母是真的难受,担心祖母撑不住便叫来幻岩:“带着祖母先回竹苑吧,这里有我。”
幻岩点头,老太太也知道卫奴沂现在注意很正,决定的事情吩咐下去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便说到:“祖母老了,熬不动了,阿奴多多替祖母给你哥哥烧纸钱,需要什么尽管来祖母这里拿去。”
卫奴沂紧抿着唇:“多谢祖母。阿奴可以应付过来。”送走了老太太,卫奴沂这才起身,法事还在继续着,卫奴沂走了过去站在卫自成的身边,幽幽的声音响起:“父亲,心里可还愧疚着?”
卫自成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抬头便撞上了卫奴沂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仿佛置身冰山之内一般,卫自成甩甩袖子:“有何愧疚。”
卫奴沂看着卫自成冷嗤一声:“呵,父亲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最近阿奴可是有了蛛丝马迹,记得在阿奴出京城的时候,白大夫来过卫府,可就是不知道见了谁。”
卫自成看着卫奴沂一副笃定的样子不禁有些慌乱,尤其是那双眼睛让卫自成不由得想到初二那天见她时,就是这样的眼神,生气凌然让人不容拒绝。
就连卫自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开始害怕卫奴沂了:“我怎么知道见了谁。”如今白大夫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卫奴沂就算是掀了天也不可能找到他头上。
卫奴沂看了一眼正在做法事的道士,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微笑,漫不经心的说到:“也是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不是。”
话落卫奴沂便不再看卫自成,此刻黑夜已经将整个卫府笼罩,灵堂内的烛光摇曳着,卫自成看着卫奴沂隐晦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法事足足持续到了日入才收尾,道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恭敬的行礼:“卫将军,冤魂以安抚下还请卫将军快快将光禄寺的惠明主持请来超度。”
说话间卫奴沂和道士眼神交流片刻便听到道士说:“卫将军还请超度之后将犬子葬在家族墓中,三日后还需冲喜,方能将怨灵驱走。”
卫自成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可为了府中的安宁他也只能照着道士说的去做,连忙点头到:“管家,取些银两送过来,辛苦了。”
道士摇头:“这乃老道该做的。”
待道士拿到银票,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卫府。
一夜安静度过,也没有华氏的灵魂再次出现,卫自成自动的将其认为是道士的功劳,一大早天还未亮,卫自成便坐着马车去向了光禄寺。
卫奴沂依旧安安生生的守着,易氏因为伤心过度身体下降了不少,卫奴沂也没有让她过来自己带着丫鬟在卫府生活着,期间也有三皇子前来上香吊唁也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卫奴沂也不怪他,只因为去边疆之事已经迫在眉睫。
这一次卫奴沂能看到宗寒的转变很大,也能看的出来他对皇位的急切,只是并不知道这一别就再也没见,等再见时已经物是人非。
这时候卫奴沂听到声音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袈裟,手拄着佛光仗,脖颈上带着千珠串,身后两侧分别跟着十个小和尚的主持随着卫自成朝着灵堂走来。
卫奴沂立刻起身微微福声,垂眸而立待看向卫奴沂时眼中露出震惊,看着惠明主持卫奴沂的心突突的跳了一下,可她不敢轻举妄动,都说参透佛说的人都是明亮之人,想必一定是看到了她的不同之处。
不过让卫奴沂宽心的便是,主持只是那一眼便开始准备超度事宜并没有多做停留,听着禅说,敲木鱼的声音卫奴沂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所有人包括守在灵前的丫鬟仆人都严肃以待,谁也不敢乱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一场超度持续了两个时辰,阳光已经稀稀疏疏的照了进来。
卫自成脸上多了一丝的轻松,将其送至大门口,惠明主持转身:“施主留步,心向善方得始终。”随后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卫奴沂:“生死轮回今生重见,望好好珍惜。”
卫奴沂看向主持只见他轻轻点头:“三小姐勿谨记。”卫奴沂点头。
得到卫奴沂点头惠明主持便道:“送到这里即可,后会有期。”目送着惠明主持离开,卫奴沂看向卫自成,只见卫自成狠狠的甩了衣袖冷哼一声转身了离开。
卫奴沂也不在意对着身边的墨卿问道:“碧绿这几日可有传话我娘亲怎么样了?”卫奴沂忙着卫龙霆的丧事也忽视了易氏,想想好几日都没有回去看看了。
墨卿应道:“小姐放心,夫人很好。”
“我们走吧,该看热闹了。”在卫奴沂踏进灵堂的时候整个府苑都已经传遍了卫自成要娶杜一花的事情,卫奴沂听着下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并没有多大感触,这样的事情在府宅贵族中很常见。
主母容不下姨娘,丫鬟上位这都已经习以为常,而她和杜一花刚好是各取所需而已,最重要的是能膈应秦氏和卫梓馨,这才是卫奴沂目的,尤其是现在卫奴沂就能想象到秦氏听到这个消息有多恨,她的心就有多痛快。
几日后卫龙霆的棺木抬出了卫府,卫奴沂站在前面,脸色苍白眼眶通红,易氏被墨卿和碧绿扶着已经哭得不能自己,整个大街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高高挂起的白帆随风翻飞,一大早的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卫奴沂站在前面扬手将手中的白色铜钱纸币扬起铺面了整条大街,谁人都知道卫家的长子是个可用之才,谁人都知道卫家的长子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谁人都知道卫家的长子年少有为,可却是个短命的,一声声哀叹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悲伤。
长长的队伍一步步的走着,卫奴沂并不知道身后一道神情不舍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她远去,马背上宗寒脸色冷肃,紧紧的勒住缰绳,目光如炬的看着前方那白色的一片渐渐远离视线。
白霖在一边看着:“主子,不送送吗?”话落宗寒调转马头,匆匆一瞥:“不送了,驾。”转身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阿奴再见了,阿奴好好生活。
这一去必将生死艰难,宗寒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宗秦的手段和势力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这才是他最担忧的事情,白霖立刻调转马头疾奔跟上宗寒。
在城门打开两道身影消失在雨中之际,卫奴沂的心猛地悸动了一下,她向后望去满眼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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