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似顺理成章的成了定局,谁也摸不透崇御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第二天言碧羽和宗秦的赐婚便传遍了整个景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转眼时间也过去了几日,这样的话题似乎是愈演愈烈没有消停的,言碧羽也从那日宴会结束后开始每天窝在自己的闺房中不再见人,就连丫鬟灵涵都被赶了出去,谁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言太师每天担忧的看着言碧羽紧闭的房间门唉声叹气也是束手无措。
言太师知道女儿很难过这一关,可那日皇上的话却犹如在耳一般听得他心里虽然很难受,可好歹不嫁入皇家了。
丫头灵涵默默的站在门边看到言太师走了过来:“太师。”言如风看了一眼房门,里面安安静静的:“还是不愿意见人?”二皇子也来了很多次,总不能在出嫁前就一直不见人吧,堂堂一个皇子来这里等着岂不是让人觉得难为情了。
灵涵点了点头,小脸揪成了一团:“每日只让奴婢送饭之后就不再出来了,太师小姐会不会......”
言如风打断,脸色异常的冷戾:“胡说什么?我的女儿不会这么脆弱。”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怒气。
丫鬟灵涵吓得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太师饶命,奴婢只是太担心小姐了,太师饶命,奴婢不是故意要诅咒小姐的。”
言如风忽然的气场倒是吓到了灵涵,就连求饶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这个时候门吱呀打开了,言碧羽精致的小脸露了出来,款款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许是待在房间里久了,刺目的阳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父亲,你这是要做什么?灵涵只是担心我罢了。”
话落走到灵涵的身边:“我父亲是说笑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言如风的确是说笑的,女儿重情义所以他才会借着灵涵的话来将女儿叫出来,只为看看是不是好好的,如今看到了气色依旧白里透红,虽然眼神有些无光可至少心放下来了。
言如风和言夫人在家里也没有主子的样子,对待下人更是好的不得了,能帮的就帮,所以言府的下人很听话,也更忠诚,言夫人更是将言府的规矩打理的很好,下人有下人的本分,谁也不会逾越了。
言碧羽当然知道自己父亲的意图:“父亲,您想多了,女儿是在绣嫁衣。”说着走进屋子里将自己这几日连夜赶制的嫁衣拿了出来,笑意盈盈的说到:“看,好看吗?”
其实她早就明白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扭的瓜不甜,她如果想要母亲那样的幸福找一个自己爱的人是不可能的,那样自己会更累。
她更是不愿意变得那么卑恭屈膝所以在宴会第三日皇后让身边的大宫女送来的嫁妆之后,她就明白这是皇后的补偿,更是皇后的心意,已然所有事情都已经拍案,在反抗也没有用,更何况这样还能救了父亲和言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
血红色的嫁衣采用上好的绫罗绸缎光滑如丝,上面用金色的蚕丝线紧密的绣制成鸾凤和鸣的图案栩栩如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这一刻言如风只觉得刺眼,尤其是女儿的笑容,忽然如鲠在喉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父亲就心满意足了,我的女儿是最好的。”
言碧羽看着言如风眼眶渐渐的泛红:“父亲,您和母亲一定要好好的,不必担心女儿。”站在一边的言母早已泪流满面,其实嫁给二皇子和嫁入皇宫她都不愿意,言家不需要什么乘龙快婿来增大家势。
言母轻轻的抱着言碧羽:“女儿,你要记住嫁人了就不是在我们言家当姑娘一样了,你要知道这一点。”
言碧羽微微笑着,眼睛忽然亮亮的:“母亲,女儿会谨记于心的。”
一切如计划中一样平静的度过了半个月,原以为这件事会安静的度过,可在宴会之后的第五天,卫奴沂被崇御连夜紧急召回宫内,卫奴沂站在殿内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通明的烛光将崇御的身影拉长,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臣女卫奴沂叩见皇上。”
话落也不见崇御发话,卫奴沂只能跪在地上静静的等着,许久崇御才转身开口问道:“卫小姐如果朕将这些人革去官职的话会有什么效应。”
卫奴沂疑惑的看着崇御递过来的折子慢慢的打开,随着最后一张打开卫奴沂的心也凉透了,崇御这是要大换血。
只是这上面的人都是身居要位,而且关系网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卫奴沂紧紧蹙起眉头,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崇御要这么着急,明明可以等二皇子离开之后慢慢清除,这样也能找到候补之人。
如果现在真的要大动干戈只能用世袭制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臣女认为不妥,皇上不急于这一刻。”
崇御似乎并没有听到卫奴沂的劝告继续到:“你想想其他办法能否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这些候补官员。”
崇御的话让卫奴沂知道他是铁了心的要铲除所有障碍了,只为了让宗寒登基更顺利,这些人无非都是宗秦的人。
卫奴沂明白崇御的意思继续到:“真要这样,臣女认为要在二皇子到达疆外之前全部换一次,也就是说在大半个月里要找到适合这些位置的官员。”
卫奴沂继续到:“臣女认为千朝的世袭制应当废掉,用心腹去下面各个县乡等地展开科考制度,无论贫穷富贵只要有能力,能为千朝带来功绩那就可以参加选拔,所有的官职按能力安排,这样也可以防止旧部的人重新组合。”
卫奴沂的话让崇御认同的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墨公公,传朕旨意即刻起各个州,郡,县,乡,亭掌管人才选拔的官员开始进行才德之人的选拔,进行科考,不仅如此武考也要进行选拔,选拔的标准就是武德和武艺。”
“老奴这就去。”
“等等,还有传赵丞相和言太师进宫面圣,让卫中郎将面见我。”崇御大手一挥,墨公公向后退三步便转身离开。
漆黑的夜,宫灯将青石路照亮,卫奴沂和崇御一直说到天快亮才揉着酸痛的胳膊离开了皇宫,可她并不知道因为她的建议和举措成就了千朝的科举制度,也变成了一些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有多少人被抄家,有多少人落马卫奴沂并不知情也不想知道,在她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从皇宫回来之后卫奴沂便倒床就睡,一下睡到了下午,京城还是和往日一样安静祥和,完全不知道这个安静祥和之下已经开始波涛汹涌。
听到风声的大臣们不是忙着转移自己的财产,就是想法设法的寻找替罪羊,一连几天宗寒亲自带着羽林军的人查封和宗秦有关联的大臣,入狱的入狱,当场斩杀的斩杀,每一个府门内都充满了血腥味。
怕是谁也没有想到往日亲和的三皇子竟然会变成弑杀狂魔,仿佛只有鲜血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一样,宗寒穿着尊贵的靴子走在满是鲜血的地上,留下一个个诡异的血脚印,看的人触目惊心。
“三皇子,饶命啊,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谏议大夫程武颤抖的跪在地上求饶,看着那一步步走来的靴子浑身都冒着冷汗:“三皇子,饶命啊......”
宗寒冷眼看着谏议大夫程武:“饶命?你动了不该动的人我该怎么饶你。”冷漠的声音如同炼狱而出的魔音一样吓得程武瘫坐在地。
“都是言太师要求的,和小的没关系。”程武惊恐的看着那滴着血滴的剑泛着冷光:“三皇子,小人真的知错了,求三皇子饶......”话未说完,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的瘆人。
宗寒却无动于衷:“拉出去扔在后山。”说罢带着羽林军走出了程府,看着不远处那高高屹立的言府,宗寒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日子心惊胆战的过着,言碧羽听到这样的消息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都虚脱的扶着桌子:“灵涵,是真的吗?”目光呆滞无光,心久久都没有平静下来,得多亏了宗秦的求婚,要不然言府恐怕也会变成一个孤魂野鬼的荒府。
“是的小姐,虽然京城里很寂静,可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怕是二皇子也不知道,死的都是当初站在二皇子那边的人。”灵涵轻轻的说到:“不过小姐放心,大公子是要和卫二小姐成婚的,而且有二皇子在言府不会有事的,皇后娘娘那天不是送来了嫁妆吗?这也是告诉小姐放心呢。”
言碧羽垂眸:“是啊,如果没有这些恐怕我们早就命丧黄泉了。”言碧羽有些悲观,同时心里对宗寒是有一丝丝的失望的。
灵涵看的出来小姐对宗寒还是念情便劝说道:“小姐,别怪奴婢多嘴,您现在得好好准备和二皇子的婚事了,您这样也只会让二皇子失望不是。”
言碧羽微微叹气:“我知道。”
翠绿山庄内,卫奴沂面容有些龟裂:“你说是宗寒亲自带着羽林军抄家的?连婴儿和幼儿都没有放过?”卫奴沂听得心惊胆寒的,以前的宗寒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栾景空垂眸:“是真的,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心性大变。”以栾景空对宗寒的了解是不会这样的,宗寒也不是那种戾气很重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卫奴沂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猛地站起来:“我要去见他,我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着就要冲出去,栾景空眼疾手快的拉着卫奴沂:“你现在去也无济于事。”
卫奴沂猛地看向栾景空:“可是这样会对他登基不利。”话落卫奴沂就像是开窍一般:“对,他一定是为了阻止登基才这样大肆杀戮,让世人觉得他不是一个好君主,让皇上知道他不适合做皇帝,一定是这样的。”
栾景空看着卫奴沂:“阿奴,我们快成亲了,先把心放在这里好不好?”说实话栾景空有些嫉妒宗寒,都这个时候了卫奴沂心里还是想着他,到底年少的情谊有多么的深厚。
况且栾景空可不认为这是宗寒为了不做皇帝才这样的,他一定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因为爱而不得,况且如果这件事没有保障,崇御也不会让宗寒这么做,这也是栾景空要拦着卫奴沂的原因。
浓浓的醋味萦绕在卫奴沂的鼻息之间:“栾景空,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也是宗寒登基的关键时刻,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栾景空当下脸就黑了下来,眸中戾气乍现盯着卫奴沂:“我幼稚,我的未婚妻在为别的男人着想,我怎么幼稚了。”栾景空冰冷的眼神似乎要把卫奴沂看透一般。
卫奴沂知道栾景空一定是不高兴了,可她和皇后的交易就是宗寒的登基,而且她和亲不也是为了宗寒的皇位更加稳固吗?
于是便不再理会栾景空想要吃人的怒气毅然决然的走出了梨花院,她必须劝宗寒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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