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多瓣站在乱子草的海洋中,遥遥的看见白萱负手悠悠走来。
几日不见,白萱的功力似乎精进了不少,她缓缓的走入乱子草中的小径,整个人在起伏的乱子草包围下岿然不动。
要知道,这一大片乱子草本身就是一个迷阵,掩藏在粉色的乱子草海洋之下,一般人走在其中,步子都会不自觉的契合进草浪的韵律中,而白萱仿佛一颗树一般,笔直又随意的走了进来。
“你功力又进步了!”多瓣看着走到跟前的白萱,羡慕道:“白萱,你说不定和你爹爹一样,成为我们这一代第一个筑基的人呢!”
白萱被多瓣一封鹤信叫过来,也不知道什么事。
多瓣神神秘秘的,无论如何也不说原因,直到进了屋里,多瓣笨手笨脚地开启了禁制和音障,外面人无法闯入也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她方才告诉白萱事情的缘由。
白果惹上大事!连掌门都惊动了!
白萱一怔,心道白果又惹出什么麻烦来,竟然惊动了掌门,这次没有不语真人替她兜着,她应该没啥好果子吃。
多瓣以为白萱在担心白果,猛地在白萱的手背上一拍,道:“你还担心她呢,她要不是自己作死,怎么搞成这样!”
多瓣这才告诉白萱,白果那天在山道上说的话,被宗门和徐家主意到,要知道,时疫现在是人人谈之变色的老虎,宗门一声令下,执法堂立马彻查!
谣言,竟是从太清峰传出来的。
这事白萱也十分奇怪。
多瓣一副不忍心告诉白萱的神色,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才说,“什么太清峰先造谣,人家太清峰的人,也是先从白果那里听到的!”
太清峰一个名为秦树的丹童,同白果来往频繁,他从白果那里得知了不语真人疑似染上时疫的事,才给别的修士炫耀,这一说两说,谣言就在整个宗门传遍了。
不知那谣言如何又传到了掌门那里,本来掌门就为了封山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听闻那谣言,一向平和的他向妙言长老发了一通火。
毕竟妙言长老是这帮药童的管理者。
多瓣剥开一颗榛子,塞到嘴里,含糊道:“妙言长老下令,谁要敢提这事,关一年的禁闭,所以我才不敢在外面说!白果捅了这么大篓子,估计现在凶多吉少咯!”
多瓣为人仗义,却也粗心,她没注意到,白萱听到是白果造谣之后,神色虽然无异,双眼却眯了起来,那是她在警觉时的习惯性表情。
一个谣言,就能惊动掌门?白萱不相信。
白萱之前生活的那个地方,信息交流及其迅速,也导致了各种谣言满天飞。如果不是有切身相关的因素,事主根本不会理会那些谣言!
更别说一派掌门,怎么会因为一个无名药童撒个谎而大动肝火?
这其中一定有关联的地方!
咚咚咚。
白萱两个人正说着话,多瓣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多瓣撤了禁制和音障,打开房门,发现敲门的是妙言长老,便赶紧将妙言长老让了进来。
妙言长老在踏上坐定,缓缓地扫了白萱一眼。
她说,“多瓣,你且避一回,我有几句话要同白萱说。”
多瓣偷偷给了白萱一个表情,便乖巧的退下了。
房门刚刚合拢,妙言长老就蹭得一下从座塌上站了起来。
她几乎是冲到了白萱跟前,双手摁住了白萱的肩头。
“白萱!你别再来别居了,行不行?时疫对你没效果,别居里的其他女孩可不像你一样!”
白萱感受到肩膀上,妙言长老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双手,脑海里闪过无数疑问。
什么叫时疫对我没效果??谁告诉她的?
那一日妙言长老突然换了态度,是不是就因为这件事?
妙言长老没有得到白萱的反馈,她看到白萱明显一脸茫然,似乎还不知道此事的样子,不由的一阵内疚。
然而这内疚,在她想到济世真人说的那事之后,又立马消散了。
她趔趄了两步,又一屁股坐回了座塌,望着房门,似乎沉浸入某种往事。
“你爹爹,不语师兄,那时候就和我们不一样。他、他比所有人都厉害,药女别居里所有的姑娘都喜欢他,他却一个都看不见,还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你那个当乞丐的娘。”
妙言长老提及过去,眼中露出一丝少有的柔和,年少时的某种情愫,让她刻板的表情温柔许多。
那一丝温柔,却在提到白萱娘亲时一下消失了,转而取代的是难看的嫉妒神色。
“你娘亲,不过一个凡人!就凭一张狐媚子的脸,也妄想和不语师兄做道侣,也不看她没有那个福气。呵呵。”
听到别人侮辱自己的娘亲,白萱不由的升起愤怒,这愤怒似乎是原主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她张口便吼了出来:“住嘴!我娘亲什么样,都比你好!”
呵。
妙言长老冷笑一声,一只胳膊搭在扶在座塌的扶手上,撇了一眼白萱那双像极了她娘亲的眼睛。
“比我好?你不知道把,你娘亲,就是害死不语师兄的罪魁祸首!”
仿佛三九天被破了一盆冷水,连指尖都被那冷意冻住了,听到妙言长老抛下的重磅消息,白萱整个人都凝住了。
妙言长老似乎很满意那句话带来的震撼效果,伸手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花茶,也不管那是多瓣喝过了的,就饮了一口。
白萱这才消化完这个不知真假的消息。
“长老,说话是要有讲证据的,你说我娘亲害死了爹爹,可有什么凭据?”
妙言长老这才放下茶杯。
她不慌不忙问白萱,你知不知道你娘亲从哪里来的。看到白萱一时滞住的表情,她的心中十分快意。
“外头说你娘亲是霍州人,你自己都不信吧?”
白萱确实知道原主的娘亲,不是霍州人。
那个白衣女子,她的服饰和其他习惯完全不同于霍州人。
霍州人女子爱穿阔大又艳丽的衫裙,金丝银缕的步摇。而从不语真人替自己妻子画的画像就可以看出,那个白衣女子,她穿着的白色的长外衫,那外衫紧紧裹在身上,显出女人窈窕的身姿,配上她刀状的鬟髻,同普通的霍州女子分外不同。
更加上不语真人在世时,提及她的种种行为习惯,白萱心理明镜似得知道,那个女人分明和霍州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娘亲,她就是星海洲来的!”妙言长老道,“而且那时疫和她脱不了关系,否则不语师兄怎么会突然去管那档子事!”
在白果的谣言里,时疫和不语真人脱不了关系,这一厢,妙言长老却说,时疫和白萱娘亲脱不了关系。
白萱还真是分不清她俩谁说的是真话,还是两个人都在撒谎。
但是白萱清楚一件事,妙言长老知道的东西,大多是济世真人告诉她的,关于不语真人的事,真正知道内情的肯定就是济世真人了。
白萱下意识觉得,妙言长老的话,半真半假,她便打算去问济世真人。
毕竟时疫不是小事,不管和哪个人有关系,都是这具身体的爹娘。
妙言长老听闻白萱要去找掌门问个究竟,冷冷一笑,“掌门真人也会同你这么说。再说,他不告诉你自然有他的理由。你问了也是白问。”
白萱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她自然不会管妙言长老怎么说,自己亲自去掌门居走一趟。
倒是妙言长老,直接告诉白萱,以后别再来药女别居,仿佛白萱就是那时疫的传染源一般。
吱呀。
房门打开了。
等在门外的多瓣赶紧迎上去,打量了一眼白萱,看到白萱依旧不急不缓的,并没有什么难受的神色。
多瓣方才放下心,毕竟妙言长老向来严厉,呵斥她们这群药童从不留情面,她怕妙言长老也这般对待白萱,让白萱不习惯觉得委屈。
乱子草小径被围裹在一片粉色海洋里,草上风浪起伏,走在小径上的修士,难免随之心潮起伏。
白萱离开药女别居自然要从小径通过,她走出乱子草的范围,回头深深的一望。
以前不语真人说过,这乱子草下的阵法,是一味宗开宗时发现的上古遗留阵法,但是这个阵法能通过搅乱天地灵气来钳制修为更高的修士!
要知道,修士一呼一吸,皆是和天地灵气相通,一个修士的修为越高,呼吸吐纳之间,和外界灵气的交换越多,这无名阵法里的灵气波谲诡异,若是强行契合,越强大的修士反倒会慢慢被抽去自身的灵力!
没了灵力,筑基期修士连练气修士都打不过!
这也就是这个阵法的可怕之处:修为越高,越受限制!
相反,低阶的练气期药童,因为呼吸吐纳之间,灵气不多,被钳制的感觉就很轻。
白萱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规则对修士的限制!但她也暗自开心了那么一瞬,感受到钳制就说明自己的修为确实有所突破!
修炼的很顺利,不用慌!白萱暗自给自己加油道。毕竟在这个修真的世界里,修为是一个修士的底气。
只要给我一段时间!白萱暗道,我便能筑基!
筑基之后,她应对眼前这些麻烦,也能从容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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