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有许多散修,但是亦有宗门修士,其中一行三男两女尤其引人注目。
他们穿着一样的衣饰,都是雪白的空蚕丝袍,素纱外罩,脚蹬登云履,衣摆和袖口上暗银所织的祥云之纹,犹如一朵朵耀眼的白云飘浮在衣襟上,山崖上的风将他们的衣袍吹的鼓起,各个都是衣袂飘飘。
因他们穿着一般,站在一起,犹如民间画像里的一群出行的天宫仙子仙女,端的是仙气逼人。
这不是九华仙宗的弟子,又能是谁!
紫金菩萨早已看到了这五个人,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哟,谁家的神仙,又到凡尘渡人来了?”
九华仙宗,在修真界的名头便以一个仙字出名。
在昆仑崆峒青州十三宗同他们打嘴仗时,总爱拿这个由头做嘴炮。
九华仙宗这五个人,两个已筑基的一男一女,他俩一名乔怜凡,一名叶疏雨,和紫金菩萨与徐凌云一样,他俩都参加过那一届著名的小西天会。
这二人作为九华仙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都不负众望,闯进前六,因此在修真界年轻一辈中也都小有名气。
有消息灵通的散修,早已认出了这两个人,不禁纷纷议论道,“哎呀,当年小西天会上的六杰已经出现了四个。也不知道,剩下那两个会不会也过来。”
千雷和卖图志的摊主等人组成的一行散修队,早已看到白萱,他们走进了想要打招呼时,却发现她怀中抱着那个身染时疫奄奄一息的少年。
几人大吃一惊,连忙后退道,“小姑娘,你抱着这个扫把星作甚?”
白萱将这白氏少年放在蛙祖庙的入口,转身也同千雷等人打招呼,道,“我听说蛙祖秘境里有能克制时疫的解药,带他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想是如果得到解药,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
千累等人听闻都互相使了个眼色,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既然心里都觉得十分的难以置信。
冒着自己染上时疫的危险,也要救人,还是一个凡人!更何况那凡人少年早已四肢腐烂,怕是时疫已侵入五脏六腑,就算有解药,也不一定救得下来。
这小修士太过慈悲了呀!
通常太过仁慈的修士,在修真界通常都难以立足。须知修真本就是逆天改命之途,修真界也比凡人间更讲究优胜劣汰,有时为了一处灵气更浓郁的山头,修士们便会大打出手!
只怕是这小修士在高门大派里呆久了,不懂得修真界真正的残酷。
想是这么想,但几人都很默契,对于心中微妙的看法只字不提,口中只道:“小修士果真慈悲心肠,不知是贵派是……?”
贵派?自己这个一味宗弃徒,怕是被这群散修高估了出身,白萱暗笑,口中却诚实:“无门无派。”
从千雷等人脸上的表情看,他们自是不信,但白萱也不多言,转首同大家一样,看向九华仙宗那一群“高门修士”。
昆仑、崆峒、九华仙宗都派了人来!
“看来这些大门派也盯上了蛙祖秘境,哇,一点点肉都不给我散修留!”卖图志的摊主呜呜道,“小修士,我看你是同那昆仑崆峒弟子一起来的,你也是里头的弟子,对不对?”
不知那摊主为何死盯着自己的门派,白萱有点无奈,却不大想理他。
而此时,紫金菩萨正和九华仙宗当头的女修叶疏雨不知说些什么,她笑靥如花,左右扭动着腰肢,边说还边风情万种的向乔怜凡抛媚眼,叶疏雨的表情已沉如水。
“哟,这九华仙宗和崆峒派果然不合。”千雷叉着腰看着热闹,口中还不忘议论,“崆峒派的紫金妖女果然厉害,叶疏雨的口头功夫不如她呀!”
他说话间,叶疏雨不知听了紫金菩萨什么话,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对细长锐利的双刺,抬手便向紫金菩萨攻去。
紫金菩萨岂是个会落下风的主?
她扬起臂弯中的拂尘,不退反进,眨眼间便和叶疏雨斗在一块!
九华仙宗其他弟子看到师姐叶疏雨同紫金菩萨一言不合便打斗起来,便纷纷掏出自己的兵器,要同师姐一同作战!
紫金菩萨平素喜欢独来独往,然而这次,她有合作的队友!
果然看到九华仙宗其他弟子亮了兵器,一旁的徐凌云也缓缓的拔出了背上的沉雪剑。
一丝笑意浮在紫金菩萨的嘴角,她左右挥动着手中的拂尘,逼的叶疏雨连连后退,还一边娇笑,“叶疏雨,别冥真人这次可站在我这一边呢。你那些师弟师妹,能不能挡住他的一剑之势,嗯?”
徐凌云拔剑后,九华仙宗的弟子互相看了看,便止住了手中的兵刃。
毕竟别冥真人的凶名在外,他们不敢轻易和他动手。
几人在一旁虽对紫金菩萨虎视眈眈,但因为徐凌云挡在中间,所以都没胆子先动手,一时间情势虽竟剑拔弩张,但所有人都顿在原地。
唯有紫金菩萨和叶疏雨,一个人将手中的拂尘刷刷刷的挥舞开,钢针一般密不透风的攻向叶疏雨前胸,而叶舒雨挥动着一双银蛇刺,也如同一方水幕,那拂尘每一根钢针一般的塵尾拂过时,都被双刺的刺背格挡开去。
二人边打边退,很快叶疏雨便退到了蛙祖庙里。
不好,白萱心里一惊,白氏少年还躺在蛙祖庙的门口呢!
白萱纵步向蛙祖庙门口飞奔,赶在叶疏雨退到蛙祖庙门口时,将白氏少年抱在怀里。
然而她和紫金菩萨都已是筑基修士,二人打斗的动静巨大,拂尘和双刺的舞动将蛙祖庙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就算是一只蚊子飞过去,也会在瞬间被绞碎!
白萱她一个练气弟子,哪敢冲过去,只好抱着白氏少年往庙内退!
蛙祖庙除了四面墙壁和当中一尊巨大的蛙祖神像还像模像样,其他的所有东西早已被砸了个稀巴烂,庙里头的地上都是些破木头,碎石块,还有许多香炉碎片,和散落在各处的未燃完的粗大红色香柱。
白萱抱着白氏少年赶紧躲到了那尊巨大的蛙祖神像后,又掏出乾坤袋中的下品灵石,在周身布了一个小小的保护阵法。
她实力不济,光是紫金菩萨佛尘扫过的罡风,都有可能把自己打伤。
更何况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一来一往招式看似绵密纠缠,实际则一招都暗藏杀机。以他炼气期的修为,撞上去便会非死即伤。
白萱虽是魂穿,但也还颇为珍惜自己这条小命,不打算就这样白白送在一场无谓的斗争夹缝里。
白萱躲在小小的保护阵里,偷偷的往外看他二人的打斗,但是身边的少年却突然蹭了蹭自己的手。
白萱低头便看他拿着一块尖锐的石头,正往自己的掌心处花,但是她毕竟是修士,身体虽不是铁骨铜皮,但也不是普通人拿着石块就能划开的。
更何况这少年整个人气喘吁吁,体弱无力,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
白萱看了看他,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血。”
那少年低声道,说着他便拿尖锐的石块划向自己的手背,转瞬间,他的手背便多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渗出来,顺着裹在手上的白色纱布往外流淌,滴在蛙祖神像的底座上。
白萱这才明白,这少年知道的,所谓开启蛙祖秘境的方法,应该就是男女混合的血。
白萱轻轻释出一柄袖里剑在手心,抬手便将另只手的手背划出了一道小口子。
鲜红的血液滴在了那少年的血液之上,瞬间融为一团。
少年伸出手,用手指沾了沾地上那团血,在蛙祖神像的后座上画了两个倒三角,而后对白萱道,“你将中指按在这三角里。”
白萱依言,将中指摁在了其中的一个三角里,那少年将自己手上的纱布尽数解开,露出一只烂到血肉模糊的手。
他也将自己的中指摁到了其中的一个三角里又对白萱道,“我说一句,你就跟着我说。”
白萱点了点头。
那少年闭了闭眼睛,口中道,“蛙祖后人。”
“蛙祖后人。”白萱轻声跟着念道。
“身负血脉。”“身负血脉。”
“而今遇危。”“而今遇危。”
“求开秘境。”“求开秘境。”
“祝我脱厄。”“祝我脱厄。”
那少年缓缓睁开眼睛,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蛙祖洪福。”
“蛙祖洪福。”白萱的话刚落音,那蛙祖神像就如同听到他的请求一般,突然一震。
打斗中的叶疏雨被蛙祖神像的震动吓到猛得后退,一下退出了蛙祖庙。
“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里面?”叶疏雨大声道。
倒是紫金菩萨,她早看到白萱抱着那少年进来了,在和叶疏雨打斗时她便留了一分神识,注意着白萱的动作。
没想到白萱竟然布了一个小小的保护阵法,将她和少年保护在内,他俩神神叨叨说了几句祈求后,那蛙祖神像像是得到什么讯息一般,才突然一震。
紫金菩萨望着那尊神像,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疑问,“蛙祖,祂真的存在,祂还能听到人类的祈愿?”
庙外的天空突然来了一片云,那片云压在整个摘星岛上,摘星岛眨眼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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