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解药?在哪?”紫愉听到这句话忽然就振作了起来,侧过身看着阿诺,眼里满是希冀。
“公主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说来。”阿诺缓声道。
紫愉紧握着狸之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听到阿诺这样说不由急道:“我怎么可能勿燥啊!狸之体内的毒都快压制不住了!”
紫愉说着便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她本是跪在狸之床前,此时却转过身走向阿诺,在阿诺面前几步处站定,双膝微弯说着就要下跪,吓得阿诺急忙伸手扶住,才没有让紫愉跪倒在他面前。
紫愉憋着哭腔对祈求阿诺道:“阿诺,求求你先救救狸之,此前那些事是我不对,随你如何对我出气,只……”
“行了!”季流火紧绷着脸怒道,面上神色甚是不好看。
他本来是想恶狠狠骂紫愉一顿,可是看着紫愉那张沾满泪痕毫无血色的脸,抿了抿唇到底不忍心说重话,只好悻悻地甩了甩手,扭头用力呼了口气这才对着被他吓住的紫愉道:“青龙属木,木生火,我体内的灵力虽不及阿萤的有效,但也可以暂且将他压制住几日。”
季流火说完便再也不看紫愉,径直绕过她走到了狸之床前,冷着脸开始往狸之体内渡灵力。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季流火这才从狸之床旁退下,因为耗费了大量灵力而面色微白。在季流火退下的那一瞬间,一直候在一旁的紫愉就赶忙上前去,确认了狸之暂时没有大碍终于舒了口气,朝着季流火道了句谢。
道完谢紫愉又忍不住去探了探狸之的情况,再三确定狸之体内的毒暂且被压制下后,小心地将一旁被子弄过来替狸之盖上,对着凌肃霜轻声道:“肃霜姐姐,劳烦你替我照看一下狸之。”
得到凌肃霜的应答后,紫愉走到阿诺身旁,低声说道:“阿诺,我们可否去屋外说?”
“好。”阿诺点了点头,随即同着季流火和紫愉两人一起出了门。
三人一同走到院子里,在枇杷树旁的石椅上坐定。紫愉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季流火,又看了一眼阿诺,垂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流火哥哥,阿诺……”
季流火闻言轻嗤一声,冷眸微眯看着远处,并不应声。阿诺见季流火这般似是并没有责恼的意思,这才堪堪松了口气,和颜悦色地向紫愉道:“公主不必忧心,现在能否允许我将事情与公主说一遍?”
阿诺声音中的温和成功缓解掉了紫愉心里的几分紧张,她鼓起勇气抬起头,一双眼直直盯着阿诺,拼命压抑着声音里的迫不及待:“那就劳请你将你所知道,完完整整与我说一遍。”
虽说是完完整整,可实际上阿诺所知晓的却并不多,不过一个僵翎毒,一个赤翎狐族,和一个狴犴之子翎虎。
而僵翎毒和赤翎狐族此前季流火已经同紫愉讲过了,所以此番,阿诺与紫愉所说的,是狴犴之子翎虎。
传闻上古古神兽龙有九子,狴犴则为其第七子,狴犴形似虎,平生好讼。但过刚易折,所以狴犴并不受龙所喜,在天界之中亦不如他那几个长袖善舞的兄弟混得开,因为长期不得志,狴犴便在后来慢慢退隐,离开天界四处游历去了。
再后来,天地轮回周转世间沧海桑田,随着曾在鸿蒙之初便诞生的一干上古古神和上古古神兽的全数寂灭,以及上古神族和上古神兽系族的消亡,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少数上古神族和上古神兽及其子孙后裔的身份便随之水涨船高了起来。
而上古神兽狴犴,虽早在离开天界后不久便就失了音信,可他的子嗣翎虎,却在天地重整时带着他的信物回了天界。
翎虎虽是狴犴之子,为人处世却极为圆滑,加之其高贵的出生更是使得他备受天帝宠幸。就在螣蛇为天帝所困封入女娲山之时,翎虎便趁机向天帝提出要自创一族,以振兴上古神兽血统,花言巧语解释说这样既可显示天帝对上古神兽的重视以便收买人心,又可为天帝增加一大助力。
因着前面有了螣蛇这个不安分的存在,便令天帝更加觉得翎虎的忠心感天动地,又觉得狴犴那急公好义的性子所教出的孩儿自然不会是坏人,便就欣然同意了翎虎这一提议。
得到天帝首肯的翎虎便开始了他浩浩荡荡地……娶妻纳妾繁衍后代,振兴上古神兽血统之路。
而在螣蛇为天帝所封在女娲山后的数万年时光里,天界亦发生了许多事情谈资。诸如古神兽翎虎的死亡,以及在他死后,他的子嗣自分成了两个派系——赤翎狐族和白翎猫族。
这两族虽同族同根,共被天帝所掌管为天帝效劳,却又相生相克,互相敌对。
而这两族的传族密毒:赤翎狐族的僵翎毒和白翎猫族的烈翎毒,则分别取于彼此亦解于彼此,却又因敌对的关系而使得这两种毒药成为了无解之毒。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想解去狸之体内的僵翎毒,就得去找白翎猫族是吗?”紫愉问道。
“对。”阿诺点了点头,“而这解毒之药不是别的,正是白翎猫的内丹。”
紫愉听到阿诺说的这句话,刚露出希望的脸顿时就灰暗了起来。她瞬间就明白了当初晖浔在听到解药是紫玉簪花时的心情了。
当初晖浔需要的是一片花瓣,左右少了一片花瓣虽会使她少一条命,可除此之外却也没有太大的损耗。但是一枚内丹于兽族而言,少了虽不至于毙命,却是会修为尽失,从而导致寿命减损。
狸之不过是一个妖王,虽率领万千妖族为天帝所用,彼此之间却不过只是利益关系。何况,妖王也并非是狸之不可,所以这件事,天帝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而季流火和凌肃霜,两个人虽是上古神兽,地位尊崇,可实际上却也是天帝的部下。而白翎猫族虽然身份不及他们两个,但亦是天帝的部下,就算是季流火和凌肃霜愿意帮她,也没有办法去提出让白翎猫族牺牲一个族人,交出内丹来为狸之解毒。
何况狸之属赤翎狐族,本就和白翎猫族是敌对族群,光是这一个身份,就已经足够让白翎猫族拒绝出手相助了。
“公主不必忧心,我这刚好有一枚内丹,是白翎猫的。”阿诺道。
紫愉瞬间眼前一亮,看着阿诺毫不犹豫地问道:“你说,你要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阿诺闻言虽然好奇紫愉竟然不怀疑他的话,却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而是赶紧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阿诺希望公主可以帮阿诺做两件事,以及给阿诺一片紫玉簪花瓣。”
“好。那两件事是什么,你说。”
“一件是希望公主可以帮助阿诺,化解阿诺主人的心魔,助她往生;另一件则是望公主能够解去阿诺主人体内的蛇毒。”
紫愉仍旧是没有片刻迟疑:“好,我都答应你。”
阿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面上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只见他起身朝后退了几步,面对着紫愉直接跪了下去:“阿诺多谢公主大恩。”
而这时紫愉恰好起身,见状却没有去扶阿诺,而是转离了一个方向,语气轻轻淡淡:“你不必这样,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不,今日之事实为阿诺借着王上的病危,趁机要挟公主,是阿诺失了忠义。所以这一跪,既是跪谢公主不怪阿诺对王上的不忠,也是跪谢公主不究阿诺对公主的不义。”
“起来吧。”紫愉眼睫微闪,“只是我之前灵力有些消耗过多,所以去你主子的魂道,恐怕需要等到明日去了。”
“不过……”紫愉拉长了尾音,转过身朝着跪在地上的阿诺伸手,“我很好奇你主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居然能够得到你这样一心一意的维护,还不惜舍弃自己的内丹要助她。”
阿诺本是微搭着紫愉的手,借势从地上站起,听到这话脸上顿时一僵:“公主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猜的。”紫愉漫不经心道,“本来还不太敢肯定,现在倒是确定了。”紫愉见阿诺神色不太好,不禁展颜一笑以示安慰:“你不必害怕,我既然答应了你那些事情,就不会违约。更何况……”
紫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坐在阿诺身后的季流火,似笑非笑道:“就算我想强取你的内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阿诺的脸瞬时一白,而紫愉也顺势放开阿诺,朝着屋内大步走去。
她身后,本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季流火在听到她的那句话后总算有了反应,幽黑的眼眸直直盯着紫愉离去的背影,紧抿的薄唇微微勾起,带起一抹笑意,却是冷得令人发颤。
阿诺僵着身子看向季流火:“青龙神君,我……”
“无碍。”季流火从座位上站起来,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本就聪慧,会猜出此事也不奇怪。你去准备准备,找时间将你和你主子的往事说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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