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时正和陆尚荣下棋,忽然听见外面吵嚷,佩竹出去问,回来却说,“张小良摔了一跤,怕是要生了。”
太后刚要执子的手顿在了空中,立马转过身来,“不是还有一个月?传哀家懿旨,立马召周围有经验的产婆来,命太医先去张小良那诊治,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佩竹得了命出去,看着桌上的残棋,太后也没了下的心思,陆尚荣见此挥挥手让人撤了下去,“太后,您不要担心,在这有佛祖保佑,张小良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太后说完这话便起身跪在屋内蒲团上,拿起一旁的佛珠,颂起佛经来,陆尚荣见此转身出了厢房,来到张小良屋前,远远的就听见凄惨的喊声一阵一阵传来。
宫女们一盆盆的热水往出端,虽是下着大雨,屋内情况又十分棘手,但都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慌乱,陆尚荣走进瞧见是韩文在此处指挥着众人。
院子里的人衣服沾湿,所以一应物品都是交给屋檐下的宫女传进去,一个传一个就不怕带进去寒气,陆尚荣见此快步上前,免了韩文的行礼,便问内里的情况。
“回大人,太医在里面,但情况有些不大好,太医皆是男子,怎可为张小良接生,只能用参片掉着气,等产婆来。”
这面话音未落,又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叫声,此时天空打了一个响雷,弄的众人胆战心惊,二人对视一眼便往室内走去,何太医正在里面干着急却没有办法,见着二人进来,慌忙上前道。
“尚荣大人,臣等不能为张小良接生,但是若再不接生,只怕就要难产了呀!”
陆尚荣听见何太医如此说,正思量之际,韩文却行了一礼,“何太医,您在外指导,让我前去,以前在家中时,也看过女人生孩子。”
何太医听见这话,倒没有立刻答应,但是此时迫在眉睫之际,听着张小良的声音越来越小,何太医只好点了头,韩文立马冲了进去,只见张小良发间都被打湿。
整张脸十分苍白,见着韩文进来,气若游丝的抓住她的手,“韩文,我是不是要死了?”
韩文摇摇头,替她擦了面上的汗,“不许这么说,宫里忌讳的,你会没事的,接下来听我和太医的话,你一定会没事的啊!”
说完她便命人取了剪子和热水一应物品,自已来到床的下首,一把掀开被褥,只见依稀都可以看见孩子的头,忙和太医说了情况,由着何太医在外指导,她在内里面进行。
陆尚荣在外等着,约莫着过了两个时辰,这才听见孩子的啼哭,那哭声响亮,仿佛震透天地一般,韩文抱着小皇子给张小良看,这孩子本就是早产,再加上在母体里吃了不少苦头,看起来发青。
皱巴巴的,实在不好看,有太医来看虽然张小良十分虚弱,但是生命无忧,此时看着自已的孩子,张小良第一反应便是这孩子真丑,但她也不敢说这话,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身边有经验的嬷嬷立马将小皇子带了下去,而这消息也送到了太后的耳中,最后把佛经颂完,这才由着佩竹将自已扶起身。
不知不觉的太后就在这颂了两个时辰,此时起来才觉得浑身酸痛,陆尚荣坐在一旁道,“你何苦这么不爱惜自已呢!”
太后虽起身,但手中的佛珠却依然不停,过了半晌才说道,“不知怎的就想起临王母妃生产的时候了,也是大雨,太医费劲力气也只保住了小的,哀家多怕是老天不肯原谅哀家。”
这话的内情陆尚荣知道,也清楚这是她一辈子的心结,此刻旧事重提,少不得在安慰一番,“可见张小良是个有福气的,这般情况还顺利生下了三皇子,你当年不也是无可奈何,若是临王顺利出生,她的母妃尚在,只怕先皇就要改了圣旨,此刻你和皇上还不知道在哪?”
“唉!不论怎么说,是哀家害了她,所以才费尽心思的呵护临王,景元有的他一份也不会落,却不想走到今天这步。”
见着太后又回到当年的思绪,陆尚荣连忙岔开话题,“你没在那是没看见,今天多亏了韩文,你的眼光还是那么毒,看中的孩子一个都错不了。”
又听陆尚荣细细的说了发生的事,太后这才点点头,“嗯,本想着让她和张掌制一起管理司制房,如今找个时间给她提上去吧!她和玉锦都是个好孩子,办事也稳妥,哀家很放心。”
陆尚荣点点头,又看了看时辰,此时已经是大半夜,好说歹说的总算是把太后哄的睡去了。
三皇子出生,本是好事情,可是这场暴雨使得众多百姓家园被毁,流离失所,一连几道急折送到养居殿,景元实在没时间去看这位新诞生的皇子。
到了三皇子满月这一日,也只是太后送来些赏赐,又晋了张小良位份为更衣就算完了,倒是韩文挑了时间和蔺玉锦一起来了问悦轩为其祝贺。
只是这面稍微大点声,如选侍那面立马差人过来疾言令色的怒喝,几次下来弄的张更衣也是尴尬不已,连连道歉,韩文和蔺玉锦也不好多呆,只能找了借口先行离去。
在路上韩文这才说道,“我瞧着张更衣性子好,有主意,如今生了三皇子只怕今后的路更难了。”
“能得你夸赞的,可见真心不错,只是每人都有自已的路要走,哪有那么多时间替别人担心呢!”
这话虽然冷血了些,可确实有着道理,二人分开后,蔺玉锦这才想起也许久不曾见到景元了,只怕他此时被那些官员搅的焦头烂额,没时间理会自已,既然如此那就自已前去吧!
如此想着,便前来养居殿,只见康福在殿外守着,见着自已过来,赶紧上前迎接,“掌珍大人,皇上此时正议事呢!奴才去通报一下,您稍等。”
过了片刻,康福请她前去西配殿稍后,又派人送来了糕点和茶水,只是不想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外面的天都黑了,眼看着就到了夜禁的时候,蔺玉锦刚想起身出去,却感觉自已被人从背后抱住。
细想想除了那人也没人如此大胆了,如此想着也就放松下来,果然,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这些日子没时间去看你,你个没良心的才过来看我。”
“若您这副样子被那些大臣看见,只怕会吓的把眼睛都要掉出来。”
不提起还好,一提起来景元就是满肚子的怒火,也松了手,自已到一旁坐下,“那些个没用的,朕用俸禄养着他们,如今有了事情一个两个都跟个鸵鸟一样,把头缩到一边。”
这话景元敢说,只怕也就蔺玉锦敢听,前来送茶的小太监听见这话,吓的差点扔了茶杯,却见蔺玉锦依然如常的神色,赶紧退了出去。
康福见着这茶又是原样不动的送了出来,又听说了里面的事,他而不愿意难为这人,瞪了他一眼便让他下去,自已送了茶进来,却听见蔺玉锦淡然的说着,“这事情做好了,皇上自然有赏,但若是做不好却要受罚,自然没人敢帮您办事了。”
这话就像是在说桌上哪个糕点好吃一般随意,又听见她说道,“要是微臣,微臣也不帮您。”
这话听的康福都差点扔了茶杯,放下茶匆匆的就退了出去,只是景元对此也没放在心上,就像普通人家商量事一样,“那你说怎么办?”
“微臣觉得重要的是人心,您可以先找个托在朝堂上踊跃一下,然后您说一些奖赏的话,一点点将那些臣子引诱起来,这样自然不愁没人自荐了。”
蔺玉锦慢条斯理的在那扒着葡萄,只这却让景元连连摆手,“我怎么能做这种不入流的法子,在说了为国家分忧,本就是他们的本分,如今却让我使心思,没有这样的道理,不行,不行。”
就知道景元会这么说,蔺玉锦耸耸肩“那您说,怎么办?这总得先把眼前的过去,然后那些不听话的在一点点除。”
这话传到景元耳中,却是让他十分吃惊,笑了一下,“不错,长进不少,听说司珍房大换血,我还以为是杨典珍的主意,如今看来是你的。”
蔺玉锦将又一个扒好的葡萄递了过去,却见景元伸手就要接,她又缩了回去,眨眨眼,把景元手中刚砸开的核桃哄了过去,这才把手伸了过来,又继续说道。
“我不敢商讨国事,但是司珍房却是在我管辖的,有些觉得在这年头多的,难免生出倚老卖老的心思,但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用,不能一下都将其送走,只好一点点来,但又不能耽误了干活,只能想些别的心思,我这不叫不入流,是兵不厌诈。”
说完这话,蔺玉锦看了眼时辰,起身就要走,“要夜禁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又要挨骂了。”
这话却是逗的景元一笑,“谁敢骂你呀!”
“杨典珍啊!总说我不懂规矩,和皇上没大没小的,还说我要是继续这样,皇上早晚要厌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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