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人声躁动,蔺玉锦知道欢荣华应是歇够了,来看成果的,不过片刻那遮掩的珠帘就被掀开,露出欢荣华不耐烦的面庞,她命可心将那宫规拿回去,自已倚在贵妃榻上随手翻看着。
随意翻到一页,便让可心拿去考,只是不巧这页蔺玉锦方才还没看见,只凭着记忆磕磕巴巴的背了下来,让欢荣华听见十分不满意,伸手拿过那宫规就往蔺玉锦身上扔去。
她也不躲不闪径直就扔到了头上,砸的人发晕。
“你这脑子是摆设吗?这么些东西都背不下来,还当什么掌珍,今天你就在这背,要是背不完也别想吃晚饭,睡觉,可心你在这看着她。”
欢荣华怒气冲冲发了一通脾气,随后便又由着浩浩荡荡的搀扶了回去,蔺玉锦看她如花似玉的年纪却总是穿的老气横秋,那衣服上的金线直晃的自已眼睛疼。
可心见着欢荣华进去,一脸歉意的走了过来,“掌珍大人,我家主子小日子来了,心情不好您也多包涵。”
说完这话,连忙捡起了宫规送到蔺玉锦手中,看见可心也是这样的态度,蔺玉锦摇摇头心想道这一屋子的主子宫女还真奇怪,又看了眼时辰也不能在多想。
司珍房那面早就得了消息,说是蔺玉锦被欢荣华叫去立规矩,陆尚荣本想找个借口把她传回来,却被杨典珍给拦住了,“尚荣大人,玉锦虽好,但却有些不知疾苦,左右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我们倒先静静看着吧!”
“你倒是心狠,也罢,若真有什么事情再去也来得及。”
陆尚荣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高司珍那事?”
“回大人,臣想着不应该打草惊蛇,更何况我们没有实证,所以理应按兵不动。”
听见杨典珍如此说,陆尚荣也点点头,“嗯,这也是太后的意思,你先冷眼看着吧!临王那面的探子消失一批,又会出现一批,真是野草烧不尽。”
杨典珍略微思索一下道,“每年都有宫女入宫,那探子肯定都是夹杂在内,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住源头,严格把控一下呢?”
“送进宫的几乎背后都有势力在,让这个进不让那个进的,对于前朝都会有影响,只能等进来了,再给她们安上罪名,虽是麻烦了许多,但也不得不如此。”
好在如今阿玉已经颇得临王宠爱,不论怎的也能说上几句话,传出几个名单,否则若是只靠着自已洞察,也太处于劣势。
如今机枢处新一批的探子又要长成,陆尚荣也忙着为她们安排神不知鬼不觉的身份,所以每日倒是忙的很,正好太后有意培养人手所以才把这些事情交给了杨典珍,蔺玉锦等处理。
左等右等依旧没见到蔺玉锦回来,杨典珍这次是狠下心不插手,可景元那面却耐不住了,他这一天一直在书房和大臣谈事情,康福也不敢冒然进去,直等到众人都散了,这才敢和景元说这事情。
“什么?今后蔺掌珍那面无论大事小事第一时间来报。”
说完这话,他便命人穿了晚膳送去冬亭阁,说是要和欢荣华一起用膳,膳食随着消息一起送到欢荣华面前,喜的她立马梳妆打扮,经过可心提醒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今天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来,什么时候背的倒背如流,才算完。”
欢荣华说完这话,等不及蔺玉锦行礼,又欢天喜地的回去打扮,可心连忙扶起蔺玉锦,跪了这么久就算是铁人估计也要费了,更何况一个女子呢?这功夫蔺玉锦怎么的也起不来,腿就是疼的发软。
绿兰见此又到一旁这才硬生的把她驾到一旁坐下,替她揉着双腿,过了一会感到回了些力气,这才蹒跚的由绿兰扶着走出去。
远远的景元就看见前面的身影好像是蔺玉锦,赶紧叫康福停下来。
“皇上,怎么了?”
“前面那个是蔺掌珍吗?”
康福赶紧小跑两步,确认过后这才敢回话,“是大人,您要过去吗?”
听完这话,景元赶紧下撵,拽着康福到一旁墙角处,康福正要说话,却被景元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等到那身影不见了,景元这才走出来。
“皇上,您这是?”
康福一边搀扶着景元上撵,一边又心下好奇,这才开口问道。
“听说跪了大半天,这人多,见到朕又要屈膝,晚上你亲自送药膏去,要人不知,走吧!去冬亭阁。”
康福得了命令暗暗的记在心中,一行人便往冬亭阁行来,依照规矩皇上到哪,得了命令的娘娘就要在门前等候,只是景元体恤也算是免了这规矩,满宫也只有欢荣华和几个低位的妃嫔遵守着,景元几次说,她都不听,索性不再说。
看着欢荣华大肚便便的站在那行礼,景元心下担忧上前搀扶,却被她一个闪身躲开了,“皇上,于理不合。”
只这四个字就让景元产生了想走的冲动,但还是冷静下来随着进了屋子。
两人坐在桌前,欢荣华亲自为他布菜,“这些让她们做就好,你辛苦了应该多歇歇。”
“臣妾不辛苦,为皇上绵延子嗣,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算用手指去想,也知道欢荣华必定会说这句话,一下那兴致就全没了,景元喝的那汤极好,本想在乘一碗,却被欢荣华拦住,“皇上,您不能再用了。”
又是照着规矩,景元在没了耐心,一下子站了起来,“朕吃饱了,撤了吧!朕歇息一会。”
欢荣华见此自知是又惹了皇上不高兴,可却全然不知道自已错在了哪里,心下委屈,却强撑着那副笑脸,景元见她如此,心下懊恼何苦和一个小女子过不去,便耐着性子扶着她到床旁坐下。
只是欢荣华却死命不坐,嘴里还振振有词,什么自已身怀有孕,不能伺候皇上,让她到其她妹妹那歇息。
宫中是有定例,身怀有孕的妃嫔不能伺候皇上,可是规矩是人定的,景元不当回事,自然那些妃嫔也乐的高兴,别的不说就妙良人怀大皇子的时候还留宿过。
而欢荣华却是十分在意,景元一听顿时冷下脸来,“爱妃说的对,那朕今晚就不在这了,你怀着身孕十分辛苦,就少走动,也别让人来探望,直到生产吧!”
说完便甩袖而去,只留下欢荣华自已在那垂泪,可心等人本已经退了下去,看见皇上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慌忙进来,可是却看见自家主子在那傻站着。
“可心,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另一面绿兰扶着蔺玉锦好不容易回了司珍房,有个小宫女看见赶紧上来帮把手,那人蔺玉锦认识是今年新进来的,人很机灵,底细也清楚,便让绿兰回去,由着她把自已扶进寝房。
“秋心,这事没人看见,你也不许宣扬出去,明白吗?”
那小宫女叫秋心,听见蔺掌珍和自已说话,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又去找了药膏,来为蔺玉锦推开,小心的掀开裙摆,只见双膝已经肿的发紫,让人不忍直视,秋心是个单纯的小丫头,见此蔺玉锦还没怎么样,她鼻子倒是一酸。
惹得蔺玉锦哭笑不得,好一会才哄好,趁着她去打水的功夫,康福赶紧抓着时机,把药膏送了来,还传来景元的口话,告诉她安心修养着,明天不用再去冬亭阁了。
眼见着秋心就要回来,康福赶紧回了养居殿,秋心虽然纳闷怎么都出来一个药膏,但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这个道理,也不曾多嘴。
第二天一早,就传出欢荣华身体抱恙,太医嘱咐多休息的事情,对此蔺玉锦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但她也乐得清闲。
再有几天就是大皇子生日宴,虽然这些东西以次充好,但也不得不用,只好着手安排,杨典珍见她这次没有在哭哭啼啼反而十分平静,倒也安心不少。
本来做好打算来安慰她一番,却不想人家就和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走路依然有些不利索。
蔺玉锦也想好了这些根本就不算是事,有什么伤心的呢!比起这个宫中的才算是大事,如此想着内心也就毫无波澜了。
这消息传到吉欢宫时,合贵妃正躺着歇神,听完欢荣华抱恙的消息也只是冷笑一声,“哼,谁让她没事折腾皇上心尖上的人,怨不得旁人,你去看看送点东西就得了。”
碧玉应了声,便下去准备,但此时合贵妃想的却依然是那日闯进养居殿看见的场景,她知道皇上不怎么喜欢自已,可也清楚后宫再多的女人皇上也没放进眼里,既然如此那有在多又何妨。
可是她却忘不掉那个眼神,第一次合贵妃如此嫉妒的一个人,嫉妒的要发狂,可是偏偏还不能动她,这面正想着,大皇子就由乳母抱着走了进来,听见自已儿子咿呀咿呀的声音,合贵妃在心无旁骛,心思都放在大皇子身上了。
在她眼中后宫那些女人或者尚宫局什么女官的也不过是奴才罢了,从未放在眼里,可对这个儿子却是当做亲生的,放在心里面去疼,作为一个母亲,她倒是一点都不失职。
景元,和太后也正是因为这个,对于她私下里的一些事情才不去过多的追究,比如草菅人命,和宫外依旧有往来,甚至贪污敛财的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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