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轩辕瑾先到了陈家村,宣灏正在收拾屋子,陈英在一边帮忙,宣灏胆战心惊的劝他:“你就歇着去吧,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一会就折腾完了。”
“那我也不能闲着啊……其实这乡下住久了也挺舒服的啊……比凉京凉快。”
宣灏冷眼看着他言不由衷,在凉京城的时候屋子里放着冰盆,还有蛇皮挡着外头的高温,就这样陈英还热的没精神,一天天的什么也不想做,到了陈家村,没了冰盆,没了蛇皮,窗户一开就是热风,炕上虽然扑了竹席,可没多久就又热了。
陈英这会躺不住了才爬起来要跟着宣灏干活,还真以为宣灏没察觉到半分。
“井里的水凉,陈主子打些放在屋里也能凉快些。”
陈英眼睛一亮,立刻就去了。
“这是图什么,大老远跑出来受罪。”
他摇头,扫完院子去除草,一抬头就瞧见轩辕瑾杵在门边:“爷?可算来了。”
陈英听见了动静没抬头,闷不吭声的把水打上来提到屋子里去了,借此来表示自己还在生气。
宣灏偷偷和轩辕瑾说昨天的情形:“我看着是不打算走远的,要是我后来不追出去,兴许人就在凉京城寻个地方住下了。”
轩辕瑾摇头:“不会。”
要是没人追,陈英脸上挂不住,就一定要回来的。
只是有人追出去,他脸上也挂不住,还是得回来。
都是弱冠的人了,心性却还和小孩子一样。
轩辕瑾朝里走,吩咐宣灏:“陈老回来了,你多照料陈家。”
说话间陈英提着包袱出来了,门外的主仆二人都愣了愣。
陈英提着包袱出了门,去了隔壁。
宣灏哭笑不得:“这是怎么说的……”
轩辕瑾弯了弯眉眼,心情很愉悦,虽然陈英不是有心,却的确让他觉得高兴。
“脾气不小。”
宣灏赞同的点点头:“这大少爷大小姐都是一回事,得哄。”
轩辕瑾心想哄是可以的,但他想去床上哄。
隔壁那院子也不是不能住人,上回陈为仕被丢过来,轩辕瑾便命人来装了门窗,只其余物件并没添置,里头就显得很空旷。
陈英正瘫在炕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轩辕瑾弯腰看他,他知道陈英定力不够,要是真睡着了也就算了,没睡着的话……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陈英的睫毛就颤动起来。
轩辕瑾弯下腰去亲他,陈英想着自己还在生气,想躲开,然而又被亲的舒服,迅速说服自己先看眼下,有什么账亲完了再算。
然而亲着亲着,两人就亲到炕去了,陈英回过神来一脚将轩辕瑾蹬开:“起开,还生气呢!”
轩辕瑾搂紧了他的腰,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陈英一哆嗦,有点犹豫要不要半推半就,轩辕瑾又不动弹了,陈英心里恼火,恨不得踹他一脚。
“齐骁又和你说什么了?”
陈英有点心虚,虽然他胡思乱想确实有一部分是齐骁张嘴就来的坏脾气,可归根究底是徐娜远近持身不正。
陈英把脸埋进枕头来,抬手推轩辕瑾:“躲开点,热。”
凉京倒是凉快,他自己不呆,这话说出来好像全是轩辕瑾的错一样。
轩辕瑾掐掐他的后脖颈,手指一顿,又掐了掐:“你是不是胖了?”
陈英一呆,立刻坐起来,抬手去摸脖子,果然有一层厚实的肉。
他心想完了,怎么说胖就胖,明明之前不这样,早知道在凉京的时候就收敛些,不能每天吃了就睡,睡醒就吃了。
他又去捏自己的腰,大约是心里因素,总觉得腰上也多了好些肉,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轩辕瑾好奇:“怎么了?”
陈英警惕的后退:“别靠那么近。”
他溜下炕,也不知道现在出去溜达能不能快点瘦下来。
“我出去溜一圈。”
这眼看着就中午了,去哪溜达?
轩辕瑾搓了搓手指,还在回忆刚才指尖的细腻触感,有些不想他走,可陈英已经跑没了影子,全然不像是在凉京的懒散模样。
这么喜欢陈家村?
轩辕瑾不太能理解,可陈英的行为无一处不告诉他,就是这么回事。
陈英却无处可去,绕着村子跑了一圈,引得不少乘凉的汉子媳妇看过来,大约是觉得他大热天这么跑有些傻。
陈英只好换了条路,这一走就到了镇上,他想着自己好歹有了点钱——虽然不是自己的,该去谢谢上回帮了自己一把的工头。
他买了七八坛酒,带着小二往码头去,工头瞧见他很惊讶:“你小子没事吧?上会之后很久没见你,还以为你被那小子给……”
陈英抬起下巴:“就他?兄弟可是有靠山的人,谁怕他。”
工头只当他吹牛,对酒水倒是很高兴,邀请陈英一起喝,这顶着大日头,陈英可受不了,连连摇头:“你们喝你们喝,我去给你们买些下酒菜。”
一进酒楼他却不想动弹了,只是看着外头就觉得热,让小二给上了些凉菜好酒,自斟自饮,惬意是惬意,却让他忍不住唏嘘,他都忘了上回这么自在是什么时候了。
外头忽然喧闹起来,陈英抻长了脖子往外头看,就瞧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大约是在打人,一边打一边骂,很激烈的样子。
“这是出什么事了?他们当街行凶官府也不管?”
小二看了一眼脸上露出鄙夷来:“管不了,都是些欠了钱的赌鬼,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这挨打的人倒像是很招人恨,周围不少人都停下来看热闹,说作孽什么的,陈英来了兴致:“他做什么了?”
小二伸头看了看是谁,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些:“原来是他,这人是个赌疯子,整天说自己是个官,却连一文钱赌资都拿不出来,前阵子还把媳妇拉过来要抵押,一个半老娘们赌场哪里能要?他当街拳打脚踢的,那婆娘还怀了孕,被生生打没了。”
陈英听得怒从心头起,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混账的人,果然是打死也活该。
他不再理会,埋头吃菜,心里给这些赌场的人加油,最好能把这混账东西打醒。
但是赌场也怕出人命,打手很快住了手,领头的叉着腰训话:“姓陈的,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时候要是没瞧见银子,咱们就先断你一只手,后天要是还瞧不见,就断你一只脚,你身上这么多零件,总能让你快点还钱。”
有人凑过来和领头的说话:“这人家里还有两个闺女,都十四五岁,好年纪,铁定能卖个好价钱。”
地上的人一僵,头一回开口求饶:“别别别,都是小丫头,不值钱我还钱,一定还钱,我大儿子有钱,我这就去找他要钱。”
有人踢了他一脚:“你还敢骗我们?你儿子要有钱你会不去要?!”
“他真有,真有,就是我们父子关系不好,这样,我把他骗出来,你们把他抓住,和他那人要钱,他一定会给你们的。”
打手们听得有些懵:“不是,你儿子的男人?”
周围一片哗然。
陈英夹菜的手顿住了,心道不会这么巧吧,他朝小二招招手,比划着让他悄悄过来,小二不明所以:“客观,你有什么吩咐?”
他这一嗓子喊得嘹亮,外头的人都看了过来,陈英立刻就与陈中梁四目相对。
陈中梁跳起来:“就,就是他,他是我大儿子!他家里有钱。”
赌坊的人犹豫不定,陈英心里慌得厉害,他倒是不怕被抓了,轩辕瑾会不去赎他,可这么一来真特么丢人啊!
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被亲爹抵押出去还赌债……
轩辕瑾本就不待见陈家,再来这么一出,还能了得?
不能慌,陈为仕空口无凭,这镇上也没人能证明他们的关系,他咬死不认,赌坊也不能乱抓人。
他稳稳坐着,面露惊讶:“你说谁?我?”
打手回身给了陈中梁一巴掌:“你姥姥的,敢骗老子!”
陈中梁痛叫起来,一边求饶,一边骂陈英,说他见死不救,说他不孝。
陈英面无表情的看着,心想这都是你自找的,就算被打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扭开头喝酒,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赌坊越发确信是陈中梁随便抓了个人来顶缸,简直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狗胆包天,连老子都敢耍,给我断他一条腿,再把耳朵割了,送回他家里去,我就不信他一家子都拿不出钱来。他姥姥的……”
果然有打手从靴子里抽出刀子来要动手,陈英看得胆战心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还真的敢动刀子?”
“那还有假?这赌坊人命都出了好几条了,还不起钱的,活生生打死的不知道多少,人死了也不得清净,赌坊还去家里要债,一家子被逼死的也不是没有,一点也不稀奇,真是造了孽了,和一个赌鬼沾上关系……”
陈中梁杀猪似的叫唤起来,陈英听得头皮发麻,他坐不住了,到底还是没办法冷眼旁观。
“住手。”
陈英喊:“他欠了你们多少?我给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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