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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夺命折扇(1)

无衣 二月春风 4853 2021-04-02 19:57

  君离的勇气可嘉,接受能力也很强,很快就跟那些小镜子小梳子小椅子打成一片,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将他们训练成了打扫庭院清洗碗筷的小能手。

  这些精怪们寂寞了几百年,乐的出来做点事情,小梳子尤其喜欢边刷碗边和君离打嘴仗,有时候小镜子还会吃醋,躲起来许久不见踪影,大家又要耗费精力去寻找,寂静了许多年的院落,突然间就有了欢声笑语。

  傍晚时分。

  捕快秦暮揣着几个包子,大步走在洛阳城的大街上。

  巡街是捕快们的日常工作,但是今天他有些心不在焉。

  昨日师爷警告他,韩府的案子结了,不管那老道人如何知晓韩家丫鬟有冤的,都叫他不要管。

  按理说这个案子也的确是了结了的,可是秦暮年轻气盛,偏偏就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性,就是想把整个来龙去脉搞清楚。

  他走在街上,想了想,决定去找找那老道人,问题得不到解释,他浑身都难受。

  于是他掉了个头,一转身却撞上了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刺鼻的香粉气扑来,他皱皱眉头加快脚步。

  “秦捕快,今儿我们蝉儿姑娘有场琴艺表演,您要不要来看一看啊?”妇人眉开眼笑拦住他。

  秦暮头也不抬:“我没兴趣。”

  说完欲走,忽而有清灵笑声从楼上传来,婉转如莺语,直直沁入心扉,他鬼使神差的昂头,笑声的主人在二楼倚窗而立,一把折扇遮挡了半张脸,露双含情脉脉的眉目,妩媚动人。

  怡红阁的头牌:许轻蝉,洛阳城无人不晓其大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秦暮驻了一下足,手中攥着包子,又低头微微一笑,立刻就离开了,走了没多久,停下回头,却不是看那秦楼楚馆,而是旁边包子铺前,一个不施粉黛的清秀女孩。

  看了会儿,想起正事,转身继续往前走。

  老道人居无定所,他找了好几条街,终于在一棵树下看到了道人酣睡的身影。他走过去,俯身拍拍他,道人睡的熟,没有应答,他索性将人的正面翻过来。

  一把折扇从道人手中脱落,他依旧没醒,秦暮立刻觉察到不对劲,连忙伸手在他鼻息一探,脸色猛然变了。

  秦暮带着官兵们来到了谢无衣家。

  “道长死了,听说昨儿半夜来过你这里,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他开门见山。

  “怎么死的?”

  “那个……”他有些脸红:“欲火攻心,导致经脉逆流。”

  “这不是自己死的吗?”

  “道长修身养性,欲火攻心必有缘由,经脉逆流也是奇闻,我没有说是他杀,只是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谢无衣皱眉:“他来我这里只是讨了一把折扇,来的时候醉醺醺,面上有红唇印痕,秦捕快不妨去花街柳巷问询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秦暮坐在了怡红阁,面向许轻蝉。

  “道长昨夜的确来过,动了歪心思不假,可蝉儿一向卖艺不卖身的,将道长打发走了,若是秦捕快因为这个就要治婵儿的罪,那不是太冤枉了?”

  言下之意,道人是欲火攻心难自持导致心智失常的,这顶多算是个意外死亡。

  秦暮无奈,只好回去禀报了暂代的知府大人,这位宗正府来的官员姓梁,梁大人同意销案,此事了结。

  只可惜秦暮再也没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好人做到底,将尸体存放义庄后,联络了其所在道观,请他们来收尸,但是等了两天,没见到任何回信儿,看来道人的人缘不怎么样,他只好作罢。

  本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然事情偏有个转折,这天夜里,秦暮正在熟睡,隐约看见道人飘飘浮浮的进来了。

  一进门,就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是被人害死的,还说他身上有一个宝物,凶手就是为了这个宝物将他害死。

  “谁害死你的,是什么宝物?”秦暮问。

  “交租,交租……”道人刚挤出几个字,却忽然瞪大了眼睛,面色惊恐,不断的挥动着手臂,像是被谁钳制住了脖颈,他无力的挣扎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喂喂喂,你把话说完再走啊,这么着急投胎吗?”他听到关键处被打断,简直想要锤床。

  但道人开不了口,他的身形不断挣扎,身体里冒出丝丝火焰,他张大嘴痛苦不堪,极力的挤出字眼:“我……放过你三次……为何你要……置我于……”

  话未说完,陡然惨叫了一声,身体息数碎裂化成火焰,刺啦几下,变成一缕青烟。

  秦暮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抹额头汗水,好诡异的梦!

  起身下床欲倒杯水,忽然脚下刺疼,他连忙俯下身子,愕然发现地上有几个还闪烁的小火星子。

  我滴个天啊,那道士真的托梦来了。

  秦暮生来胆子大,自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精神抖擞,穿戴整齐,披星戴月的出门,要给道人找出凶手来。

  但是“交租”是什么意思呢?

  他只认识一个收租的人。

  大半夜的,谢无衣家的小院门被扣响。

  “秦捕快,就算你举着逮捕令,我也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谢无衣还睡眼惺忪,衣服凌乱没来得及做整理:“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什么案子都能怀疑到我头上?”

  君离也走了过来补刀:“你想不明白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说这洛阳城官府办案,全凭借老天爷指示,什么亡魂,什么托梦,宁信死人不信活人,他们当自己是阎罗王呢。”

  秦暮没好气的回应:“君姑娘莫说玩笑,非衙门怪力乱神,只是死者应当受到尊敬,我也没有依靠鬼神之说就来定罪,顶多是来查证一番。”

  他说罢,望着君离碧色罗裙,恰到好处的发髻,略施粉黛,眉清目秀,又想起“交租”两个字,觉得不对,却想不到哪里不对。

  “谢先生,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为难了,我还要赶去义庄,再看看道长的尸体,兴许能查到些什么。”他叹口气,抓起佩剑起身。

  走了两步,望着外面黑乎乎的,又想自己的目的地是义庄,胆子再大,多少还是有些心乱,他眼珠一转,回头:“谢无衣,你要证明自己清白的话,就跟我一起去,韩家那个事好歹是道长帮你洗脱了冤罪,你去给他上个香总是应该的吧?”

  谢无衣望着他手中佩剑:“应该,应该。”

  三个人连夜踏上了去义庄的路,没数错,是三个人,君离非要跟着来。

  义庄在城外,走路需要两个多时辰,这样算下来,到达之后正好天也快亮了,两个男人脚力快,好在君离竟一直跟的上,一声累都没叫过,这叫秦暮有些讶异。

  这位君小姐是韩家的亲戚,那应该也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但看她衣着朴素,又住在谢无衣的家里,不由对她好奇起来,反正夜路无聊,谈谈话也好。

  “君小姐父母何在?”他问。

  “私生女,无父,家母为了与那负心汉在一起,和韩府断绝来往了。”君离答的坦率:“可家母过世了,我就又去投奔韩府。”

  秦暮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在韩老爷面前不受待见。

  “在韩府混口饭吃,却被当做丫鬟使唤,我自由惯了,不愿意遭那罪,就出来了。”她又说。

  “哎,也是怪可怜见的,谢无衣,你好好照顾君小姐。”秦暮同情心大发,瞧着君离娇俏可人,若有所思道:“其实谢先生人也不错的。”

  “那你还要抓他?”

  他被噎住了,好半天才回应:“这个法不容情,一码归一码,我要秉公处理……”

  说完退到后面,将谢无衣往前一推。

  谢无衣险些撞到了君离身上,他紧皱着眉头,竟然瞧见女孩面上渐起红晕。

  他眼中的悲哀一闪而过,直截了当:“秦捕快,你莫要乱点鸳鸯,我不能娶妻的。”

  女孩面上的羞涩以可见的速度消失,瞬间板起脸,捡起石子朝他丢:“人家也没要嫁你,少自作多情了。”

  “那样更好,只当我先把话说明。”他这句话说的异常坚定决绝,若听者真有情愫,只怕是倍增伤悲了。

  而此时,忽而,女孩惊叫了一声,惶恐的望着地上丢落的石子。

  “怎么了?”两人连忙靠近。

  “这条石子路刚才不是走过吗?”她大声道。

  二人低头,脚下是白色石子路,每隔一段会穿插着黑色石子交织成方形的图案,仔细回想,刚刚的确走过类似的路。

  “郊外很多村都铺这样的石子路,没准是另一条呢?”秦暮分析。

  “不可能。”君离十分肯定:“刚刚那黑色方形少了个角,我特别注意到了,你们看这里!”

  她伸手一指,正前方的黑色石子摆的方形,左上边的确少了个角。

  “也许是巧合……”

  “我记得,这附近还有一颗歪脖子树。”君离并不理会他们的解释,抬头四处张望,在他们的左边,赫然一棵歪七八扭的树,形象特殊叫人不记住也难。

  “我们遇到鬼打墙了。”她断定。

  “不要吓自己。”谢无衣本着多年的见识,表现的比较淡定:“秦捕快说的对,没准都是巧合,我们再往前走看看。”

  三个人相互扶持着迈开脚,刚走两步,谢无衣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找君离要了帕子,往那歪脖子树上一系:“走。”

  于是,一直朝前走,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那白色丝帕在树上依稀向他们招手。

  三人惊愕,拔腿就跑。

  跑到气喘吁吁,抬起头,帕子还在眼前迎风招展。

  几番奔跑之后,他们颓然而坐,望着帕子,不得不承认,真的是遇到鬼打墙了。

  秦暮拉住谢无衣的袖子:“你不是修道之人吗,施法破解一下啊!”

  对方面露难色:“你当真觉得我会施法吗?”

  “哎。”他早料到多此一问:“那怎么办,我们难道要困死在这里吗?”

  “也不一定,也许天亮了就好。”君离道:“但……我想,这应该是道长不希望我们去打扰他的尸体。”

  “不,我是去助他的,不是害他,他若泉下有知,理应不会阻拦。”

  “泉下有知?”君离念着,面上闪现一丝不屑,黑夜之中,没人看的清楚。

  二人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去的月亮又渐渐从云层里露出来了,黑暗的郊外道路上,有了些许光亮,谢无衣忽而一喜:“有办法了。”

  只要有自然之光,他的星盘就能运转。

  他连忙从口袋里将星盘掏出来,举过头顶对着月光,默念着术语,三枚指针滑动了几圈,齐刷刷的向东南方指去。

  “顺着这个方向走。”他在前面笃定的带路,二人也不由分说的跟上。

  走了约莫一刻,果然渐渐出现一条大路,偶尔有做早市的人,推着货车路过。

  “咱们走出来了。”秦暮惊喜道。

  “是啊,多亏了谢无衣的星盘,它一定跟随你很长时间了吧?”君离没有太多惊喜,只是微微侧目。

  “嗯,一直在我身边,但用处不大,或许是我不知道怎么用。”谢无衣微皱眉头,眉目少有的清冷。

  又走了一会儿,朝前看去,三间破旧的瓦房,正中间的房门挂着“义庄”二字,一位老奶奶佝偻着身子正打扫落叶。

  他们的脚力不错,现在天还没有亮。

  “老人家,我们想进去看看,可以吗?”秦暮柔声问询。

  老人思索了下,点点头。

  君离微微一笑:“老人家倒是勤快,天不亮就起床扫地。”

  老人又点头,同时用手比划着,表明自己不会说话。

  秦暮和谢无衣已经进去了,君离跟在后面,一脚踏入大门,又停住,回头看向老人,老人正好也在看她,透过黑色面纱的深邃的目光,诡异又阴森。

  君离朝他做了个鬼脸,看着那老人吓了一跳,她心情十分好,雀跃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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