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慢悠悠的赶了两天的路,第三日午时才终于到了长安城。
“这长安城的城门一如既往的破旧。”
田悠然听着少禾的话,掀起窗户上的帘子看了一眼城门。那城门上还有战火留下来的痕迹,只一眼就能看出来触目惊心。
李景凡在前面领路,长安城内除了游行官员禁止骑马都得牵着。田悠然等人索性也就下来走走,顺便见识见识长安城究竟有多大。
一下马车柳岸和谷芷柔就已经惊呆了,宽宽的街道两边有各式各样的小铺子,路上的人不算多不过就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就足够她们惊讶了。
田悠然被太阳晒得揉了揉眉心,意外的听到了旁边几个换岗的守城将士的话。
“你说这好端端的皇帝来我们这长安城做什么?还特意翻修了前朝皇帝游玩时修建的楚宫。眼下又要我们整修城门,说的倒轻巧这官府没钱我们怎么整修城门?”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新帝长得可真是漂亮,你说这要是选妃要什么样的绝色才能入得了新帝的眼?”
“嘘,这话可说不得。新帝最是厌恶别人说他漂亮,何况这先帝刚刚殡天哪里这么快就能选妃?眼下长安城可不比往日让你们随便潇洒快活,如今御林军巡视的紧,你们几个泼皮嘴上可得有个把门的。”
几个守城侍卫走远了,田悠然一拧眉头:“好端端的新帝来这儿做什么?”
少禾摇了摇头,他对这些事向来不通透只能看向了沈空澄。沈空澄满眼疑惑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田悠然不禁有些担心——这新帝宋钰不会是冲着少禾和沈空澄来的吧?
然而再担心,当看到了新家之后所有人都把疑虑抛在了脑后。
院门依旧未挂匾额,推门而入便是一片敞亮令人心旷神怡的石子路。中间有细细的河流,不宽不深脚踩进去都没不了脚背。
沿路上有石椅石桌还有凉亭花草,再往里走便是一个又一个单独的院子了。每一个院子里面都不一样,且和一个三进的院子没差。
“你这地方选的真好,地皮够大。”田悠然夸奖着李景凡有眼光,觉得这事交给他还真是信错人。
田悠然先是领着每个人都去了她设计好的院子参观,之后再让他们凭心意选自己喜欢的院子。
众人都对田悠然的设计欢喜的不得了,忙要回到自己的院子收拾屋子。田悠然轻笑一声让她们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这众人住的地方都是在院子的最里面,还有一层围墙隔着,入口是两扇圆形拱门。这前面修建了一些厢房,其余的地方便都是观赏的地方。
“听李景凡说这个池塘是原先就有的,本是一处泉水后来修建成了池塘。这泉水源源不断,这院子里各处的小水流除了可以滋养花草树木,也能让王府看起来别有一番意境,这景色着实不错,都和仙境差不多了。”
田悠然最满意的就是满地的水流了,一应的路都是铺的石子路好收拾不说泉水打上去更显干净。
“难怪王府四周的围墙都有一处条细沟,排水的么?”少禾也觉得这院子修建的跟世外桃源似的。
田悠然点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嗯,院子里面还有一处阁楼,原是打算乘凉用的,刚刚远远的瞧了一眼着实不错。”
田悠然觉得这笔银子没白花,长安城的这个院落几乎耗光了田悠然绝大部分的资金,好在其他几个铺子给力,不至于让他们身无分文。
“这次的院子可不是千素几个丫头收拾的过来的了。”少禾感慨了一句,田悠然倚在少禾的怀里笑道:“嗯,到时候再买几个丫鬟就好了。”
田悠然的屋子不需要她亲自动手收拾,千素几个丫头会帮她打理好的。自从田悠然年前那场大病,千素她们哪里还敢让她多动手?眼下田悠然就是想做些什么,旁边都是四五个人拦着的。后来田悠然索性就不做了,不然每次都来个被拦着的戏码也着实累得慌。
而少禾的东西则不一样了,少禾的东西是无人敢碰。田悠然把所有重要的收执账本一应与银钱有关的都放到了少禾那里,其他人自是不敢随意乱动。
“你的房间里我特意设计的很多暗格,足够你放下我那些东西了。”田悠然靠在少禾身上笑靥如花,少禾抱着她替她拿着团扇挡着太阳,听她说着话便是享受。
远处走来一位貌美少年,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少年一进院子便看见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一沉。
“皇上驾到!”
貌美少年身后跟着的人捏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句,田悠然坐直了身子看向了大门口的几个人,拉着少禾站了起来。
田悠然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样貌倾城的皇帝,她也不得不说实话,这位皇帝长得也着实太好看了些。虽说是用好看形容,但是还不女性化。
没有传说中的什么仙女之姿那么过分,仔细端详起来除了长得好看还是蛮有阳刚之气的。而且田悠然身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觉得男生好看也实属正常。
“大胆,见到皇帝还不磕头行礼?”宋钰身边的太监训斥了一声,少禾冷着脸捏了捏田悠然的手,田悠然这才回神。
田悠然正想着怎么行礼呢,是真要磕头吗?她两辈子加起来除了跪过少禾娘亲的坟,还没给活人磕过头呢!
“无妨,这次是朕不请自来,礼数什么的可以放一放。”宋钰微微一笑,眸子里也亮堂了几分。田悠然内心忍不住感叹——这皇帝不禁生的俊朗,脾气也好。
少禾冷咳了几声,一脸寒霜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放肆,怎么跟皇帝……”那太监拎不清还在端着架子呢,少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历经无数沙场洗涤出来的眸子里充满了血腥,让人不寒而栗。
太监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宋钰看着少禾说道:“少将军风采依旧,只是如今身边也有佳人相伴了。听闻少将军来到长安,正巧最近我也搬到长安来上朝,便来拜访。”
田悠然眯着眼睛,这会儿也顾不得美色了。刚刚少禾都寒意四射了,在看别人家的美色可是要出事的。这一旁观起来,田悠然就意识到不对了。
这宋钰新帝登基,若说求贤若渴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他怎么对少禾的行程这么了解?甚至连哪天来搬到哪都一清二楚。
田悠然眼珠微转,无非就是两种情况——其一,他们之间有皇帝的探子。其二,皇帝派人调查甚至跟踪他们。
“您贵为皇帝,来拜访平头百姓?”远处沈空澄握着剑走了过来,刚刚他在收拾屋子,就听到谷芷柔来找他,说是刚刚听到前面说什么皇帝。
沈空澄放心不下,便赶了过来。
宋钰依旧是温和有礼的样子,毫不在意这俩兄弟冷眼相对:“即便是百姓,也是对夏国有功的百姓。我可不是我父王,怕那功高盖主之事。更何况早就仰慕二位将军,一直无缘得见,如今能见一面也是幸事。”
田悠然揉了揉耳朵,宋钰这是在暗示他们往事一笔勾销了么?
“那个……先请进吧。”田悠然把人请到了凉亭处,皇帝身边的侍卫都拥在他身边。田悠然见此也不打算亲自招待了,让他们兄弟俩处理吧。
刚想开口说要走,宋钰开口说道:“你们都下去等着,不要都围在朕身边。”
“皇上,可是若是有什么危险?”那太监低声问了一句,宋钰难得冷笑了一声:“有这二位将军在,能出什么事?”
田悠然一听总觉得这个宋钰不简单,心思也不简单。思来想去,还是陪着兄弟二人在这儿招呼皇帝了。
“院子修建的真别致,听说是自己动手画的图。不知道朕是否有幸见见此人?”宋钰看着周围景致像是随口一问般,少禾皱了皱眉说道:“是我夫人画的图。”
田悠然在一旁附和着,对于少禾说她是夫人毫不在意甚至默许他这么说。
宋钰闻言瞳仁微微缩了缩,田悠然只觉得他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更甚。正想着怎么打破这安静的局面呢,宋钰便开口赞叹道:“令夫人果然是天资聪慧,这院落大气雅致让人耳目一新,真是不错。”
田悠然松了一口气,少禾淡淡的应了一句,沈空澄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一来二去宋钰和少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半都是宋钰在问少禾在说。虽然少禾说的东西很少,可还是让田悠然起了警戒之心。
“皇帝,今日天色不早了,家中诸多事宜还未处理,不如您请回吧。”少禾的逐客令下的一点都不拐弯抹角,惹得旁边田悠然憋笑憋的辛苦。
宋钰点点头,也不恼怒当真就告了辞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逐客令谁教你的,真是也就是你了,敢跟皇上下逐客令。”田悠然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少禾拉起来田悠然给她揉了揉肚子顺顺气,说道:“他突然登门,必有原因。”
田悠然也不闹了,正了正神色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总觉得他刚刚的话里透露着打探。不过他应该不敢动你们两个吧?”
沈空澄冷笑了一声,说道:“宋钰不傻,不想惹怒民心,自是不会杀我们。尤其这地方还是长安城……”
田悠然有些愣,反问道:“长安城怎么了?”
兄弟二人都默不作声,田悠然一脸好奇——长安城有什么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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