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褚时舒出来,只见她面色惨白。小狐狸想也知道必定是为了救书生才变成这模样,小心翼翼的走上去扶住褚时舒。“你怎么样?”
褚时舒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随意找了块空地坐下盘起了小周天。几圈完毕后这才不至于脸色难看的见不了人。见着乖巧守着自己,耳朵灵动的小狐狸,褚时舒免不了一阵惆怅,可可惜归可惜,该来的现实总是应该说明白的。
因为她那流露出的关心眼神,褚时舒犹豫再三,明知道接下去要说的事情对他们都好,可对于小瞒来说又过于残忍。
“我,我将小和尚的灵气渡了一些给你的恩人。”先挑一些好事说一下当是开场白。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那,那个小和尚有没有什么事?”
褚时舒怔住了,更显怅然。现在的褚时舒让她喊打喊杀倒是没什么问题,大不了受点伤躲起来修养两年再战,可让她牵扯到情感这方面,褚时舒只能是望尘莫及,掉入混沌镜前还是很能伶牙俐齿的婉劝暗示,可混沌镜里出来,不说对人心的感知迟钝了很多,光是为别人操心的兴致就完全提不起来。
“没事,虽然现在有些虚弱,但是只要我传他一些功法,一段日子后自然会恢复。”说着话之间,褚时舒眼神黯了下去,垂着头就是不愿与小狐狸四目相对。
“那就好。谢谢两位的救命恩情,改天我带那个书生亲自拜谢。”小狐狸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褚时舒的不对劲,也没有察觉到褚时舒的欲言又止。对于这样的双赢局面,小狐狸显然是满意的不得了。
“那我先进去看他了!”小狐狸冒着傻气的笑道。
“等等。”褚时舒提手拦住了她。“小狐狸啊,有件事我必须与你说。我给你的建议是,离开书生。”
“为什么?”
“因为...”褚时舒重重呼出了一口浊气,这才硬了语气。“因为书生沦落为这样,都是因为你在他的身边,直白的说,是因为你在他身边吸取了他的灵气,他才会这么病恹恹的。”
“不可能!”小狐狸不可置信的摇头。“我虽然爱慕他,可与他清清白白从不越雷池一步,为了保护书生的福气,我甚至不动用任何法术助他成功。我断绝了所有可能折福的办法,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陪我再久一点!”
“倒不是因为这些折损了书生的福气,只是因为你的存在。你需分清楚精气与灵气的区别。精气是男子特有的阳性之气,而灵气是集日月精华于体内流淌。你虽然恪守自己,可灵气大部分都是多吃少,你应该明白自己的修炼都是从天地之间吞食一点点灵气为自己所用...他,体内的灵气比天地之间的更少,更也无法自我修补。你现在可明白了?”
小瞒呼吸一窒,背脊微微颤抖着,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你虽无害人之心,可无意之间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这一记无异于是平地的惊雷,让一直狠命掐着自己的手掌的小瞒一下子流下了眼泪。褚时舒知道,她接受了。
“要见最后一面么?”褚时舒轻叹,“他应该还有剩余的灵气可同你再说几句话。”
小瞒浅笑着摇了摇头,指尖捻去泪珠。白皙的手掌心被掐出层层的月牙,叫褚时舒一阵心疼。“既然都要说再见,那不如就断在这一刻。知道他已经安然无恙,就足够了。”
“你...”褚时舒语塞,放手潇洒的人已经不多了,难得还如此干脆。除了感叹之外还有些惋惜,小狐狸重情重义,虽没有带给书生钱财权力,可她看得出书生现在很快乐。藏在身旁的画书生笑眯眯的给褚时舒偷偷的看过,真的是一个好画师。
书生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天真烂漫,明媚灵动的小瞒为什么离开他,又去了哪里。因为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
“你之后打算做什么去?”褚时舒问。
“去游历四方,去找青城山的白素贞。”小瞒笑得好像星河揉碎在眼里,仍然有希冀,仍然有幻想的女孩子,让褚时舒的心境都山河万里一样的开阔了起来。
书生唤了几声小瞒,唤不到人,挣扎的想要起身去寻,却被褚时舒一记手刃打晕。为他轻柔的盖好被子。附耳:“小瞒让我告诉你,睡个好觉。”
留下了点银子,褚时舒扶着无尘离开了这间曾经发生过许多故事的小屋。
“不告诉他么?也许他醒来会很失落。”无尘轻声问道。
褚时舒微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心情大好。连回无尘的语气都不再生硬。“无尘,有些事情没有说出口,但是不代表心里不明白。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心思巧妙的书生觉察到一切,他不说,是纵容。小狐狸不说,是成全。”
先放弃,后成全。成全书生的一生可以平安无忧。
“造化弄人。”无尘感慨。
褚时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在没有铸成大错之前的放手,或许是造化弄人,可这未必不是一种希望。从此以后小瞒走的每一天都是在与书生重逢中等待。
成全呐,褚时舒默念着这两个字,仿佛悟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悟到。不过,她想自己也应该去学小瞒这样洒脱,于是她盘算着将无尘领回客栈之后就将他抛下,明知靠近是祸也是孽,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割舍不下注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什么打算,什么想法,在她带着无尘回到客栈看到昙花的那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她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走到化为男儿装扮的昙花面前,狠狠掐了她手心一把,惹得昙花一阵惊呼,连忙把褚时舒甩开,心疼的揉了揉自己命途多舛的手掌。
“你来做什么!”
昙花显然是等着这句话,快速的接了下一句话。“找你啊!”其高兴与真诚之态度,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给褚时舒添了多大的堵。
“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么?”
“家里就我一个,闷得慌。”
“你胡扯!你以前不也一个人呆家里,怎么不见你那时候空虚寂寞冷?!”
“以前是以前,现在天天和你呆一块儿,没见你两天觉得非常无趣,也没人和我斗嘴。”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家里酒让你喝完了?”
“褚时舒,你不能这么想我。我多么诚实守信,重情重义的一朵花啊,当然不会为了这区区小事找你!”
小和尚不知道昙花是女扮男装,只觉得她与褚时舒亲密异常,交头接耳,各种肢体接触让他心里头很是不舒服,隐约还有点酸意儿。
见他们聊的如火如荼,眉飞色舞,无尘虽然极力想从中作梗将他们分开,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不能这般任性,也许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久别重逢罢了。可越想越委屈,越听越心凉,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怪不得,怪不得褚时舒说自己与她绝无可能。手指用力的抓住自己的大腿,关节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变成青白,空气变得如此稀薄,好像时时刻刻都能被一下子剥夺。眼前花枝招展的褚时舒,和英俊潇洒的男子显得这般登对。
只要再看一秒,愤怒和嫉妒就要控制不住了一样。无尘豁然起身,四肢僵硬的走到客栈的门槛上坐下,外表是端正岿然,内心确实念着大悲咒的第一句反反复复,至于第二句的第一个字都无法回想。
褚时舒斜眼看着无尘离去,虽然还是神色如常的接着昙花的每一句话,眼睛却总也不能暂停在昙花的身上。
“这么在意不去问问?”昙花话锋一转就从之前的嬉皮笑脸一下子尖锐的戳破了褚时舒所想。
“不了。”褚时舒低过头自嘲一笑。“这样也好,只要能让他死心什么都好。”
昙花啧啧称奇,露出八卦的星星眼。“没想到我不在这几天,错过这么多事啊?都进展到这程度了,我却不能见证,太可惜了!”
褚时舒连翻了几个白眼给她,那白眼里包含着鄙夷,冷漠和仇视以及种种想暴打她的情绪,此刻就省略吧。
“我都惨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看好戏,你还有没有同情心啊!”
于是昙花说了一句千古名言,正确到褚时舒当场闭嘴,无地自容。“花哪儿来的心。”
好吧,所以她这看好戏的心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当然这也只限于她们之间的斗嘴,对于褚时舒所担心的事情昙花可都是放在心上的。
于是说话之间又一点一点减少他们之间的距离,将头又靠近了几分,言笑晏晏,似乎是在逗面前的女子开心一样的卖力,又伸手搂住了褚时舒,可谓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动手动脚不知羞耻的秀恩爱。
于是无尘一转头就看到了昙花那挑衅的目光,微眯的双眼仿佛在宣示自己对褚时舒的主权。说实话,褚时舒觉得做到这程度,这朋友真的没话说。以极其贱兮兮的行为成功的成为了阻拦褚时舒与无尘之间的一座大桥。
等褚时舒和男子郎有情妾有意的暗送秋波结束,无尘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到褚时舒身边。
褚时舒故意不理会无尘的小情绪,走到掌柜面前要了三间客房。无尘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也只是稍微,脸色……恩……还是那啥。
无尘回到自己客房,就听见旁边的开门声,走到门口开了一条缝隙,果不其然是那臭不要脸的男人偷偷摸摸跑进了褚时舒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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