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梵。”金珠低着头闭上眼,显然是狠了狠心,一滴眼泪从眼眶坠落,掉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你走吧!”
她说,夜非梵,你走吧!
“我带你走。”夜非梵紧抿着唇,望着她坚定不移的说,“我带你走,现在你不是赫连朗的王妃了,跟我走吧。”
“我都说了让你自己走!”金珠猛然一抬头,眼神倔强紧咬着唇,声音大了几分。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说要跟我在一起吗?为什么不跟我走?”
“我嫁人了。”
“他现在已经铁了心要废了你,过几日圣旨就会下来了,你就是自由之身了。”
“我知道。”金珠看着他,贪婪的看着他,目光却是冰冷如铁,“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他执意要弄个清楚明白。
身为男人,他自然不懂,一个女人,总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自己深爱的人,而她如今……
“因为我发现我错了。”
“错了?”
“我不该红杏出墙勾引你,我不是个好女人,我配不上你,因为赫连朗不喜欢我,所以我一开始就做错了,就算赫连朗他不爱我,我也应该从一而终,而不是朝三暮四,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别的男人?呵,你配不上我?金珠,这么拙虐的借口,我不信!”夜非梵一向清冷的脸上多了一分怒气,语气冰冷,充满了自欺欺人的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夜非梵,你走吧!”
“不!你必须……”
“公子,快走!他们追来了!”窗外,石竹的声音突然间响起,打断了夜非梵执拗的追问。
夜非梵视若未闻,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金珠看。
“你走吧!我们以后再无瓜葛了。”金珠背对着他,平静冷淡极了。
“金珠,你当我夜非梵是什么人,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吗?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要就在这里?为什么……”要跟他做陌生人,一刀两断?!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金珠转过身,大声的朝他吼道。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了……
这几个字像是锤子一下子砸在他胸口上,疼的揪心,痛的眼泪打转儿。
夜非梵捂住胸口,难掩受伤,语气颤栗,眼神有些冷冽有些危险,“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喜欢你了!”金珠眼睛哗得流出来,模糊了整张脸,她情不自禁的大声叫道,“我不喜欢你了,你听清楚了吗?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三个不喜欢,一个比一个声音大,一个比一个歇斯底里。
窗外的石竹愣住了,随后便是一脸愤怒。
她有哪一点配得上公子,亏得公子这么喜欢她,在被人追杀到迫不得已要回国的地步都不忘记带她一起走,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不识好歹,还敢说不喜欢公子!
如果不是理智,不是因为夜非梵还在里面,石竹恐怕都要冲进去一刀砍了她了。
不过他也决定不给金珠任何在蛊惑他家公子的机会了,敲着窗户敲的啪啪直响,“公子公子!他们快追上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夜非梵被他吵的心烦意乱,一眼瞪过去,冷漠如冰,“滚!”
石竹顿时不敢吭声了,只用一双眼睛愤怒的瞅着金珠。
“小骗子,你骗我。”他看向金珠的眼神截然相反,温柔多情,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温热的眼泪一落下来,在脸上就显得冰冷刺骨。
宠溺的几个字眼,让金珠的眼泪又要摇摇欲坠。
不,不能动摇,金珠咬着嘴唇,嘴上的疼痛提醒着她,清醒,理智。
其实她不跟他走,原因并不只是他没有说要娶她,也不只是因为她失了清白,而是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元宝昨晚偷溜进来给她送吃的,她问起夜非梵时,元宝最开始是支支吾吾的,最后在她的再三逼问,威逼利诱下,他说出来赫连朗正在被人追杀,最近几天不得不回东襄国处理要事,因为夜非梵的势力在东襄国。
其实她偶然见到过元宝给夜非梵传递消息,所以早就知道,元宝是夜非梵的人。
所以,她不能跟夜非梵走!不能拖累他,连累他!她的根在西宁国,她不能不仁不义轻而易举的说走就走,可是她若不走,夜非梵就不会走,如此一来,夜非梵就凶多吉少处于被动,所以她必须找个理由让他走!而且,她也是真心觉得自己配不上夜非梵,想躲着他。
理智,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痛苦到,必须用世界上最残忍的话,将自己最心爱之人赶走!
“我没骗你,是你自己自欺欺人。”金珠迎上他的目光,淡然自若,嘴角轻轻扬起,蓦然间笑得讽刺得意,“西宁第一丑女又如何?得到第一美男梵公子的喜欢,我可比许多人厉害多了,你说是吧,夜非梵?”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在玩我?”夜非梵的眼神儿太危险,太冷冽,明亮温柔的眼眸里此刻竟然让人看不出深浅来,带着刺人透骨的冷意。
“是啊,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金珠柔媚一笑,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之前的纠结难受,看着他的时候,一点儿爱意都没有,得意炫耀,媚态横生,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好!你很好!”夜非梵的一字一句都仿佛从牙齿里咬出来的,“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从今以后,你我两人,再无瓜葛!”
说完,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大步离开,一步一步,铿锵有力,仿佛把内心的伤心难过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再无瓜葛吗?
金珠缓缓抬起头,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背影,泪水一颗颗滚下来,她却浑然不知,一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再无瓜葛,也好,也好!
从今以后,无论你是夜非梵也好,叶帆也罢,无论是前世今生,我们真的再无可能了!
“啊!!!”金珠抱着头大喊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公子!”石竹看着不发一言,从屋里走出来之后,浑身透着寒气的夜非梵,千言万语最后化为这两个字。
他想说,不值得!她不配!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因为夜非梵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迷离恍惚,目无神色,仿佛在他眼里一切都是一样的,冷,冰,寒,无色……
没有一丝感情。
夜非梵漫无目的的走着,石竹不敢开口,生怕多说多错,只好跟在他身后。
就在石竹纳闷他要去哪里的时候,却见他的脚步居然是朝金珠之前住的迎香院走去。
卧槽!公子是受刺激过头还是怎么了?咋还要去那里啊。
夜非梵到的时候,金枝金玉元宝都在一起,看见夜非梵的神色,元宝担心的问了一句,“公子,你怎么了?”
“公子?”金枝疑惑顿生,看看元宝看看夜非梵,最后不确信的眨眨眼,“元宝你是梵公子的人?”
“什么梵公子的人啊,金枝你在说什么?”金玉一脸懵逼,此话说出后,她在嘴里念叨了几句,突然间睁大眼睛,“你是说,元宝他……他的主子是……”
金枝看向元宝,见他点了点头。
“你居然骗我!”金玉炸了。
“元宝,我要回东襄国了,走吧。”夜非梵也说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想来看看金珠曾经住过的地方,明明刚刚她的话那么决绝,那么让他生气,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来到了这里,看到元宝,他自以为给自己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
没错,他不是来怀念某人的,而是来带他的人走!哼!既然一刀两断了!他才不会给他留下什么呢!
哼!他不知道元宝喜欢金珠的丫头金玉,他什么也不知道!!!
回东襄国?
“回,回去?”
元宝一愣,无意识的看向金玉,金玉也是下意识的看着元宝,两个人两两想望,金玉说不出啥滋味的侧过身。
金枝拍拍她的肩,无声的安慰她。
“怎么?你不想回去?”
“不想。”元宝果断的摇摇头,说出来之后发现自己说的有点太简单了,于是心有不安的看着他,小声辩解,“公子,你不是把我送给金小姐了吗?你走了谁来保护她啊,作为你最忠实的元宝,自然是为你排忧解难义不容辞的,嘿嘿嘿嘿。”
听见他这样说,金玉又气又喜。
气的是他不说是因为她,喜的是他愿意留下来。
元宝说完,手捏成拳头,紧张的看着夜非梵,仿佛就像一个在等待最后下判决书的罪奴,忐忑不安。
“不走就算了。”在元宝紧张兮兮的神情下,夜非梵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轻飘飘的,走了。
居然就这样走了?
元宝提起来的气终于吐了出来,呼吸也变得正常了,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看着金玉嘿嘿一笑,然而金玉却是瞪了他一眼回了房,瞪得他莫名其妙的。
“金枝姐姐,金玉这是怎么了?”元宝挠挠头,不耻下问。
金枝收起眼睛里的黯淡,笑道,“还不去哄她,她这是生气你刚刚不是因为她留下来呢。”
“哦哦哦。”恍然大悟的元宝急匆匆的跑开,去追金玉了,边追边喊,“金玉!金玉!等等我!”
月,洁白如玉,夜,无声无息,美好的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唯独柴房里哭的睡过去脸上还有淡淡泪痕的金珠,影影绰绰的街道上不知神飞何处的夜非梵,述说着,情入骨,爱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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