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宫中另一处核心的所在“月晖宫”,南月国最尊贵的女人端敏太后,正襟危坐,斜睨着地上一身伤痕,浑身赤果的女子。
“怎么还有一股臭气,难道是还没刷洗干净?”端敏微微皱眉,满眼嫌恶的问道。
一听到端敏这句话,地上原本瘫软的身子顿时如同筛糠一般颤动起来。
“太后.......饶命.......奴婢真的.......受不住......了.......”地上女子抬起毫无血色的脸,向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苦苦哀求着。
“偷东西,竟然偷得如此明目张胆的,这后宫奴才之中,恐怕你还是第一个!”太后端敏的目光狠厉,威风凛凛的说道。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太后饶过奴婢这一次......”地上的女子费尽全力,从苍白的唇中发出微弱的乞求。
“饶过你?凭什么?”端敏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娘娘......奴婢虽无过人之处......“地上的女子眼珠灵活的转动了一圈,然后急急说道,”但娘娘若是放过奴婢这条贱命,奴婢定会设想将功折罪......”
“将功折罪?”端敏沉下眸色,低吟着这四个字。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端敏继而再次抬眸,吩咐道。
女子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努力的抬起头来。
“生得倒是俊俏,又是上好年华,若是这样死了,的确是有点可惜......”端敏一边审视着,一边说着。“加上,你的脑袋还算管用,竟能想到枯井这样绝妙的藏匿之地......”
说完这句之后,端敏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端敏的手倏的收起,抬眸问道。
“奴婢......叫桃红......”桃红满眼期待,强打起精神回道。
“桃红,你且说说,为何要偷兰月的东西?”端敏若有似无的问道。
桃红听到兰月的名字,目中闪过一道怨毒的光。
这个细微的表情,刚好被端敏瞄到。
桃红直言不讳的说道,“奴婢是......嫉妒她抢了奴婢贴身婢女的位置,又得到娘娘另眼相待,才........动了非份之想,望娘娘念在桃红是初犯,给奴婢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原来是这么回事!”端敏若有所思,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面前这个奴婢竟然曾是完颜凌风的贴身侍婢,难怪她的头脑如此灵活,胆色如此过人。
“那你又是如何被兰月发现并跟踪的?”端敏再次抬眸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桃红细细的回想着这件事的前前后后,越发眼神迷离,“奴婢确信偷盗之时已是格外小心,不知何时在她面前露了马脚,还被她不露声色的跟踪而来......”
她的话,让端敏的突然警觉。
那兰月能够在事发之后不露声色,又不知用了什么奇妙的法子查到了桃红的头上,之后更是机智的尾随其后,守在枯井外瓮中捉鳖,这一系列的安排,都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绝非普通的宫女那样简单。
更要命的是,她的失窃物当中包含了那幅画像.......
虽说此事兰月已经说得毫无破绽,也表示出与自己合作的态度,但若她真是心思过人的女子,自己又如何能够全然相信她........
思及此处,她将目光再次落到地上跪着的赤果女子身上。
“你真的想将功折罪?“端敏凝眸问道。
“只要娘娘给奴婢一个活命的机会,奴婢定当作牛作马,回报娘娘恩德!”桃红眼见太后的语气有了松动,立即信誓旦旦的表态。
“好,那本宫就给你一次机会!”端敏锐利的目光扫向桃红。
桃红不敢置信的望着端敏,“娘娘真的......”
“来人,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杖责五十!然后扔入枯井任其自生自灭!”端敏不待她说完,便昂首下令。
“什么?娘娘.......不是说要给奴婢个机会吗?”桃红顿时哭喊起来,向端敏的脚边爬去,“娘娘,........”
却听端敏悠然说道,“若这样,你都死不了的话,便证明你的确有资格替本宫效命,否则......."
她眉眼一挑,声音阴冷无比的说道,“就等下辈子吧!”
桃红双目如鬼魅般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六宫之主,嘶声说道,“奴婢桃红谢过娘娘恩典!”
随即,她便如同死尸一般,被侍卫拖下去行刑。
粗大的木棍,一下下无情的落在她早已破损的肌肤。
她咬着唇,闷哼着一下下的承受着。
等到五十下打完的时候,她痛得几欲晕厥过去。
随即,她被侍卫再次拖了出去,将她拖到臭气熏天的枯井,头朝下扔了下去。
她转动了一下脖子,确定自己还没有死去。
然后,她开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井里摸索。
枯骨和腐尸,在这里堆积成山。
她这时,已经不闻其臭,因为她已经与它们融为了一体。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爬出去!”桃红破损的唇瓣,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她一边念着,一边向井壁爬行。
那井壁湿漉漉,粘呼呼,不知沾着些什么。
她扶着井壁艰难的站起身来,最后又因抓捏不稳,而跌落下去。
如此反反复复了数次,耗费了她巨大的体力。
但她仍然咬着牙,一次次的重复着。
如此再试了几次,她已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她意识到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要从这滑不留手的井壁徒手爬出高高的井口,绝无可能。
于是她沉下心思,开始想着办法。
想了不知多久,她的眼睛终于在暗黑的井底放出幽幽的光亮。
自己双手空空,身无长物。这里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尸体。
有了办法,她果断的行动起来。
她使出浑身力气,将一具具的尸体磊起来,一层层的垫高自己的脚。
她望着头顶的光亮,踩着尸体,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渐渐接近自己的目标。
当她终于爬出那个洞口的时候,她扯着干涸的嘴唇笑了。
“啪啪!”这时,两声清脆的击掌声,将她的视线转了过去。
“本宫果真没有看走眼,你......的确是有资格为本宫效力的人。”不知何时等候在旁的端敏,满眼赞许的看着她说道。
自己早早交代侍卫在执行是留了手,否则,以她这娇弱的身子,那五十杖打下去,还焉有命在。
只是自己没想到她竟能想到如此绝妙的办法爬出井口,看来,这个女子的头脑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期望。
“桃红多谢娘娘再造之恩。”桃红恭敬的伏跪在地,虔诚说道。
“嗯,你如今带着这一身的伤回去,自然不会有人怀疑。”端敏目光柔和了许多,不再似之前那样凌厉,缓缓问道,“你不会怪本宫心狠吧?”
“娘娘一片苦心,桃红心里明白。”桃红不紧不慢,稳稳答道。
“你明白就好。也不枉本宫在你身上用了这么多心思。”端敏展眉说道,“既然你已通过了本宫的试炼,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宫的心腹之人。”
她将手一抬,示意侍卫将手里的衣裙拿过去。
“你起来吧。”待桃红穿好衣裙,端敏再次作了个手势,“回去之后,要低调从事。千万不要让人看出任何破绽来。”
“奴婢谨遵娘娘懿旨。”桃红忍着身上的剧痛,对端敏弯身一揖,然后问道,“但不知娘娘要桃红替娘娘做些什么?”
端敏头颅微微扬起,沉声说道,“本宫要你牢牢盯着西华殿,那里的任何风吹草动,要第一时间向本宫禀报!”
桃红听到端敏的话,眸色越发光亮。
她恭敬的回道,“桃红定不负娘娘所望,将那西华殿盯得死死的。”
“好!”有了桃红肯定的答复,端敏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本宫向来赏罚分明。只要你替本宫打探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本宫都会重重有赏,知道吗?”
“奴婢知道。”桃红低头应道。
“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吧。”端敏望了望渐黑的天色,说道,“本宫早早命人在宫中散布你被本宫虐打的消息,这会儿西华殿,一定很多人在等着看你的伤势。“
”是。“桃红应声之后,便恭敬的向太后请辞。
端敏看着她拖着双腿缓慢前行的背影,眸中的光亮越发明显。
她知道,这个名叫桃红的宫女,此番回去之后,第一个要盯死的对象,便是那个令她遭此劫难的始作俑者兰月。
而以她的聪慧和心机,足以成为兰月最大的对手。
这样一来,不管兰月是真否真心向自己投诚,自己都有了耳目在她身边,不用担心她在背地里搞出什么小动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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