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闻言,悄悄看了丈夫一眼,邵元毅向着她微微颔首,示意她不用怕。
香秀垂下眸子,恭恭敬敬的上前,将儿子送到了郑嬷嬷怀里,由郑嬷嬷把孩子抱给了太后。
“瞧瞧,这孩子长得,和元毅小时候一个模样。”太后喜笑颜开,细细的打量着孩子,隔了一会儿,又是笑道;“这鼻子和嘴巴,一瞧就是咱们邵家的人,皇上,您瞧瞧是不是?”
隆庆帝闻言,眸光也是向着孩子看去,太后见状,便是让郑嬷嬷把孩子抱了过去,送到了隆庆帝面前。
隆庆帝已是多年不曾抱过孩子了,他如今年逾五十,最小的儿子也已经九岁,至于皇孙辈也只有恪王膝下有一双孙女,对那双孙女,隆庆帝心里也是失望的,只在长孙女抓周的时候见过孩子一面,此时瞧见眉目清秀,雪白粉嫩的孙儿,虽然嫌弃香秀出身卑微,可心底也还是浮起了几分喜欢。
许是诸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孩子,安儿在襁褓里动了动身子,继而睁开了眼睛,朝着隆庆帝咧嘴就是一笑。
“皇上快瞧,小王子对您笑了。”郑嬷嬷的声音欢天喜地,隆庆帝听在耳里,瞧着孙儿乖巧可爱的模样,遂是伸出了胳膊,将孙儿接到了怀里。
皇后瞧着这一幕,眼眸中便有嫉恨划过,继而恢复如常,面上仍是噙着端庄的笑意,无懈可击。
“皇上,这孩子今日已经满月,你就给孩子赐个名儿吧。”太后倚着椅背,见皇上龙颜愉悦,趁机开口。
“这孩子是皇上第一个孙儿,又是长房长子,皇上可一定要给这孩子取个好名儿才是。”一旁的皇后也是笑语盈盈,与皇上开口,有意彰显着国母的大度。
“嗯,”隆庆帝点了点头,眼见孙儿可爱,倒是难得的逗起了孩子,“这孩子是子字辈,依朕看,就叫子宸吧。”
隆庆帝话音刚落,在场诸人除了香秀,皆是面色一变,就连邵元毅也是眸心微震,一语不发。
“不知,是哪一个宸?”皇后维持着面庞上的笑容,轻声问道。
“宸宫的宸。”隆庆帝吐出了几个字。
皇后大震,“皇上,宸乃北极星所在之处,宸宫也向来为天子所居,这孩子才刚出生,皇上何以至此?”
宸字代指帝王,倘若隆庆帝给孩子的赐名中果真带了这个字,便是意味深长,格外耐人寻味了。
太后也是笑道;“皇后说的是,孩子还这样小,起名也不必这样讲究,这民间有谚,赖名儿好养活,皇上不妨就随口取一个,也压一压娇气,元毅,你说是不是?”
“皇祖母所言极是。”邵元毅向着太后行了一礼。
“既如此,就叫子成吧,成人之美的成”,隆庆帝看着孩子的眼睛,缓缓道;“成就大业的成。”
皇后心头砰砰跳着,她与李元琛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眼中看见了一股惊意。
邵元毅领着香秀,一道向着隆庆帝跪下身去,“孩儿替子成多谢父皇赐名。”
“起来吧。”隆庆帝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起身,他朝着香秀招了招手,让她将孩子抱了回去。香秀犹如珍宝般的将邵子成搂在怀里,眼见着太后与皇上俱是没有让她将孩子留在宫里的意思,才算是放下心来,与邵元毅一道落座。
隆庆帝并未待得太久,便因身子不适,提前离开了宴席,回到亲恭喜歇息,皇上一走,皇后也是没了兴致,待宴席结束,便是领着人回到了长乐宫。
邵元毅与香秀带着孩子去了寿康宫。
太后倚在软塌上,宫女前来上了茶,太后抱着孩子,就是舍不得撒手。
“宫里已是许久不曾听闻婴儿的笑声了。”太后拍着孩子的后背,叹道;“看着这孩子这样可爱,哀家倒巴不得你们能将孩子留在寿康宫里,和哀家作伴。”
香秀闻言心里一个“咯噔”,她朝着丈夫看去,就见邵元毅神色如常,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
“你放心,哀家只是这么一说,这孩子都是当娘的心头肉,哀家也不忍心让你们母子分离。”眼见着香秀焦急,太后便是笑了,只将孩子交给了乳娘,自己则是对着邵元毅开口;“元毅,当年,你娘刚生下你,还不足三个时辰,哀家就让人把你抱了回来,让你们母子分离多年,你心里,想来也是怨哀家的。”
“皇祖母,当年若不是您命人将孙儿抱回了寿康宫,多年来一直庇佑孙儿,孙儿如今,只怕早已不在人世。”
见邵元毅懂得自己的苦心,太后缓缓点了点头,叮嘱道;“你不怨祖母,祖母很欣慰,元毅,你如今长大了,有这个能力守护自己的女人,照顾自己的孩儿,你虽是大渝的皇子,可也是一个丈夫,是一个父亲,哀家让你记住,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要护住你的女人和孩子,你能做到吗?”
“孙儿谨记皇祖母的教诲。孙儿,定会竭尽所能,照顾好香秀母子。”
“好。”太后叹了口气,向着香秀看去,瞧着孙媳妇纯稚澄澈的眼睛,只让太后心中不忍,“香秀来自民间,不懂皇家的这些诡事,安儿也还小,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别只顾着朝堂上的事,却将自己府里的事给疏忽了。”
邵元毅心知祖母的话中含义,他俯下身子,沉声道;“孙儿恳请皇祖母放心。”
“嗯,”太后点了点头,对着香秀道;“安儿怕是饿了,你和乳母一道带着孩子下去,给他喂些奶水吧。”
香秀见太后将自己支开,明白定是这对祖孙间有些话要说,当下便是乖顺的行了一礼,与乳母一道抱着孩子进了偏殿。
“皇祖母?”邵元毅眉心微皱,不知太后将香秀支开,是为了何事。
“哀家知道,这些年,为了你娘的事,你一直是耿耿于怀。”
邵元毅听太后说起生母,脸色顿时一变,他竭力将眼底的情绪压下,只站在那里,并未出声。
“哀家还知道,你要为你娘复仇。”太后眉宇间浮起一丝疲倦,只半躺着在软塌上歇下,由着郑嬷嬷为自己捶起了小腿。
“皇祖母,为人子女,此仇不得不报。”邵元毅淡淡开口,声音涩然。
“哀家年纪大了,实在是不想见手足相残的事,元毅,你娘的事,和元琛无关,再有,元琛他,毕竟是你弟弟。”太后脑仁发疼,几乎是硬着头皮,与邵元毅说了一句话。
邵元毅唇角浮起一丝苦笑,他摇了摇头,未置可否。
“罢了,哀家明白,自你回京的那日起,就注定了会有今日,哀家只希望你,若真有那么一天,你能看在兄弟的情分上,不要把事情做绝。”
“皇祖母这些话,为何不与太子说?”邵元毅目光炯炯。
“你是哀家一手带出来的,旁人兴许不晓得,哀家还能不晓得?”太后微微一叹,一字字道;“元琛他不是你的对手,原先你一直不争,也不抢,若是你一旦争了,抢了,这些孩子,无人能斗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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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方才在寿康宫,太后和你说了什么?”马车中,香秀抱着儿子,对着丈夫轻声开口。
“没什么,只是让我照顾好你们母子。”邵元毅温声说着,伸出胳膊将母子两搂在怀里。
“太后是担心,会有人来害我和安儿吗?”香秀声音细弱,抱着孩子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力气。
“香秀,”邵元毅揽着妻子的肩头,与她道;“我不会让任何你伤害你和孩子。”
听着丈夫斩钉截铁的话语,香秀心里一软,只说了几个字:“我知道的。”
“再忍一阵子,只要忍过眼下这些日子,咱们就彻底离开京师,将这些全都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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