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回过身,向着丈夫看去,待看清丈夫的目光后,香秀心里只觉温软,她情不自禁的依偎在丈夫怀里,以他这样的身份,能与自己说出这一番话,已经是难得可贵,无论今后的世事如何,香秀在这一刻,早已是心满意足。
“更何况,当初是我欺瞒你,本就是我对不住你和安儿,但你放心,今后我自是会补偿你们母子,无论咱们在哪,我都会把你和孩子放在心尖上。”
“夫君....”香秀鼻尖有些酸涩,心里却是软的不成样子,她怀中抱着稚儿,身旁伴着丈夫,先前,不曾遇见邵元毅时,她一直觉得自己命薄如纸,可如今,她却觉得上苍已是太过厚待自己,能让她嫁给邵元毅,能让她生下安儿,哪怕今后的日子充满风雨与苦楚,她也是毫无怨言了。
邵元毅在她的额角印上一吻,两人的目光俱是投向襁褓中的儿子,四个多月的邵子成已是长得十分壮实,甚至比一些五六个月的孩子还要健壮,每回看见孩子,邵元毅的五官都会变得十分温和,与平日里的不苟言笑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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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府。
田燕云身着月白色罗裙,发髻松松的在绾在脑后,只插了一只白玉簪子,虽是一素到底,却仍是清丽无暇。
“母亲,听说您找我。”田燕云走到母亲面前,微微俯下了身子,行了一礼。
“来,到母亲这里坐。”田夫人向着女儿招了招手,不等女儿上前,已是牵过田燕云的手,拉到了自己身旁坐下。
“这样晚了,母亲怎么还不睡?”田燕云轻声问着母亲,自打她从太子府回到娘家后,平日里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单独住在自己的小院。先不说如今东宫失势,皇后与太子俱是自身难保,单说出了嫁的女儿回到娘家,本就是让人颜面无光的一件事儿,田家虽然没落,可仍是看重世家的脸面,田燕云心知自己为娘家抹了黑,再也无颜出去见人,平时除了自己的母亲,就连兄嫂也是能避就避,只愿偏安一隅,不愿与旁人相见。
“燕儿,你回府也有些日子了,前几天,母亲一直不敢问你,生怕惹你难过,可是燕儿,你如今青春正茂,难道,你就要在娘家一直待下去?”
田燕云听到母亲的话,脸色就是苍白了起来,她握住了手指,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如往常般平静,“母亲,是不是父兄不容于女儿,想让女儿再谋出路?”
“你说的哪里话,”田夫人当即摇头,“瞧着你如今这样,你爹不知有多心疼你,就连你的哥哥们,也是不忍心见你自苦,燕儿,母亲知道,你打小心性儿就高,如今我和你爹还活着,你在家住着,你那些嫂嫂不敢说什么,可若万一,我和你爹都不在了,你难道还要一直这样过下去?”
田燕云晓得母亲的心意,她摇了摇头,小声道;“母亲,女儿已经打定了主意,在家服侍您和爹爹终老,等您和爹爹百年之后,女儿便会去栖霞寺,为您和爹爹诵经祈福,了此残生罢了。”
“燕儿!”田夫人忍不住呵斥,“你如何能这样想?母亲知道,你当初嫁给太子,是逼不得已,这些年,你在东宫也是受尽了委屈,如今东宫失势,就连皇后也被打入了冷宫,你幸地回了娘家,没受此事牵连,自当要为自己筹谋打算,如何能这般自暴自弃?你这样,让父母如何能放心的下?”
“筹谋打算?”田燕云默念着这四个字,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向着田夫人看去,“母亲想让女儿如何筹谋,如何打算?”
“太子的罪状罄竹难书,朝中的大臣已是纷纷奏请皇上改立太子,燕儿,不用母亲说,你心里也明白,依着如今这情形,在皇上这些皇子中,谁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母亲是想让女儿,在晋王身上筹谋,打算?”田燕云凄楚一笑,想起邵元毅,心里便是疼的跟针扎似得,细细密密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既然明白母亲的心意,母亲也不与你转弯抹角,燕儿,你和晋王原本就是一对儿,只不过那时候,晋王的势力远没有如今这般强大。这些年,母亲其实都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晋王,眼下,太子他好容易放了你,你自然可以去找晋王。”
“母亲,晋王已经在民间娶了妻,他的妻子,也为他生下了儿子。我和晋王到底是没有这个缘分,女儿,不愿去插上一脚。”田燕云吸了口气,将喉间的酸涩压下,每一个字都是咬字极轻,与母亲说了清楚。
“燕儿,你不要犯傻,你我都知那个陈氏压根算不上晋王的妻子,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侧妃,只要你能回到晋王身边,依着你们从前的情分,晋王他定然不会亏待你。”
“母亲!”田燕云的泪水涌到了眼眶,对着母亲哑声道;“母亲再说下去,只会让女儿无法自处,母亲难道,一定逼得女儿悬梁自尽才满意吗?”
“燕儿!母亲是为了你好!”见女儿如此冥顽不灵,田夫人也是动了怒,她站起身子,继续道;“如今田府的情形,你不是不清楚,咱们田氏已是无人庇佑,任人宰割,反之,晋王却是手握重兵,身后又有柳氏与北胡支持,皇上的那把龙椅,已是非他莫属,而你自己也是一直惦记着他,先前是皇后拆散了你们的姻缘,如今母亲要你回到晋王身边,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不论是对你自己,还是对咱们田氏,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为何不愿?”
田燕云听着母亲的数落,只觉得心中酸楚难言,她转过身子,任由泪水一行行的落下,她抿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燕儿,当年若不是皇上取消了你和晋王的婚事,让你嫁给了太子,晋王何至于离开京师?你只需与他将当年的事情说清,他自是会心疼你,怜惜你,今后,也一定会补偿你。等日后他继承了大统,你虽不能当上皇后,但再不济也会是个贵妃,至于那个陈氏,区区一个民间女子,自然不足为虑,你和晋王这么多年的情分,她哪里能比?等他日你诞下皇子,皇后的位子,总还是你的。”
“母后,女儿一直不曾告诉您,当年嫁给太子时,女儿已经喝了绝育汤,是生不出孩子了。”
“你说什么?”田夫人大惊,就连面上的血色也是褪了个干净。
“所以,母后还是收起这些心思,就让女儿待在家,服侍您和爹爹吧。”田燕云缓缓垂下眸子,她的声音很轻,眼底却是蕴含着无限的哀伤。
许是被女儿的话语所震,田夫人有许久的功夫都是没回过神,她沉默了许久,眼底才慢慢恢复了神采,她握住女儿的手,低声道;“这也没什么,燕儿,陈氏已经为晋王生了个儿子,只要你往后能将这个孩子收入膝下,还怕往后没有指望?”
“母亲!”田燕云既觉得可笑,又觉得悲凉,“那是陈氏的孩子!晋王,也是陈氏的丈夫!女儿如何能抢?”
“这怎么叫抢?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原先就是晋王未过门的妻子,若不是造化弄人,你和晋王如今早已厮守在了一处,哪还有她陈氏的位子?更何况,先不说如今晋王贵为亲王,往后更是会登临大宝,他身边又怎会只有陈氏一个女人?即便他没有要你,他也还会要别人,既然如此,他身边的女子,又为何不能是你?”
“母亲,晋王不会答应的。”田燕云幽幽开口。
“你怎知他不会答应?”田夫人反问,“他这次费尽心思扳倒太子,又缘何不会是因你之故?若不是太子当年抢了你,与他之间立下夺妻之仇,他又为何要对太子下此狠手?”
田燕云微微一震,半晌的功夫都是说不出话来。
田夫人放缓了声音,轻轻握住了女儿的手,“燕儿,不要怨母亲,母亲正是疼你,怜惜你,才会让你回到晋王身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懂得母亲的苦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田燕云心乱如麻,良久都没有吭声。
田夫人留意着女儿的神色,心知她已被自己说动,遂又是开口;“你问一问自个,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晋王,又是不是想伴在他身边?”
田燕云无言以对,只默默闭上眼睛,有一大颗滚圆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这些年来,无数个午夜梦回,她所想的,所念的,也不过是一个邵元毅,只有他,只是他。
可时移世易,他身边早有娇妻珍儿,又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母亲,在他身旁,早已没有了女儿的落脚之处。”
“只要你愿意,总会有的。”田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轻轻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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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皇帝下了圣旨,以在宫中偷行巫蛊之术,谋害皇子,毒杀妃嫔为由,将皇后囚禁于静心苑中,永世不得出静心苑一步。
随着圣旨一道传下的,则是废除太子,降为吴王的诏书,一夕间皇后母子彻底失去了圣宠,王家亦是从云端跌落泥泞之中,再无翻身的可能。
未过多久,便传来皇后于静心苑中疯魔,吴王断绝饮食,以求入宫探望皇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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